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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上

  • 妾聞春
  • 東風(fēng)著意
  • 5333字
  • 2020-09-25 15:23:17

姚七娘抿了抿唇,沒再接話。這定然不是柳十一心里頭的話,若是當(dāng)真她與他一樣,那這世間便不會有那么多不公平之事了,柳十一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

這些世家的人,最擅長的可不就是動動嘴皮子粉飾太平嗎?

見姚七娘不語,柳十一又道:“在下有件事情,希望九姨娘能幫忙。”

果真是有事。姚七娘見心中料想沒錯,故而也安穩(wěn)了許多,出聲道:“郎君既是有事,不如直說。”

“九姨娘可知臨川太守一案?”

臨川太守一案?

姚七娘朝柳十一點了點頭。臨川太守忽然暴斃家中,事情一出,便傳遍了整個臨川郡,臨川太守雖是娶了幾房美妾,但到底不似那王郡丞這般貪戀美色,做太守那些時日,該有所做為還是有所作為,至于清廉與否,那些個在位的大官只怕是沒幾個干凈的。

“這樁事情有些時日了,這臨川郡都傳遍了。”姚七娘回道。

“那九姨娘可知,這臨川太守并非暴斃?”柳十一看向她道。

他這么一說,姚七娘倒是起了幾分好奇,到底是個十六歲的丫頭沉不住氣。

“那是因為什么?”因為好奇,她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看向柳十一,樣子很是嬌俏可愛,柳十一見她這般,唇角的笑意更甚。

“說是那臨川太守的夫人紅杏出墻,與奸夫密謀,害死了那臨川太守。”柳十一的聲音平靜,話語落下,他抬頭看姚七娘的反應(yīng)。姚七娘卻是微微張了唇,有些納罕道:“這倒是件大事,不過,與郎君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希望九姨娘能與我紅杏出墻——”

哈?柳十一聲音在姚七娘耳畔響起,她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向柳十一,卻見他面色沉靜,眸中含著笑意,半分不似玩笑。

“郎君方才說了什么?是我聽錯了?”姚七娘狐疑的詢問。

柳十一要她紅杏出墻?

“你沒有聽錯。”柳十一沉靜的聲音落下,“我奉命調(diào)查此案,只是那太守夫人卻是個滴水不漏的,從她口中得不到半點消息,我雖是心中有些懷疑,但卻沒有確實的證據(jù)........”

柳十一說了個開頭,姚七娘卻豁然想通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讓我陪你演一出紅杏出墻的戲碼去接近那太守夫人,從她口中套出話來?”姚七娘道。

柳十一莞爾。

“正是這個意思。”他道。

“既是如此,又為何選我?”如柳十一這般人物,應(yīng)該有很多人愿意陪他演一出‘紅杏出墻’的大戲。

柳十一沒有回答姚七娘的問題,卻伸手捋過姚七娘的額邊的發(fā),姚七娘一時間不察,一縷發(fā)便被柳十一繞在指尖,隨后他將發(fā)別過姚七娘的耳朵,又笑道:“九姨娘的發(fā)髻亂了。”

這柳十一真的是.......姚七娘一時間被他的行為弄得語塞,好一會出聲道:“郎君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柳十一這才坐回位置上,緩緩道:“既說了是紅杏出墻,那配合我演戲的定然得是個有婦之夫,這有夫之婦,可不能亂選啊.......況且..........”

“況且,在下感覺九姨娘是個聰明人。”

“聰明?”姚七娘嗤笑一聲,隨后道,“聰明人可不會隨便應(yīng)下郎君的要求?”

“若是九姨娘助我調(diào)察此事,事成之后,我定有重金相謝。”柳十一又道。

姚七娘卻是搖了搖頭道:“如今夫主剛死,于情于理,我助你總歸是不對的,請郎君另覓高明吧。”先不說臨川太守之死其中有多少玄機(jī),那柳十一在建康城里頭應(yīng)是個大人物,他奉命調(diào)查此案,卻用的是這般迂回的辦法,想來這里頭彎彎繞繞不少。

她雖是愛財,但貿(mào)然牽連,只怕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了。

柳十一見姚七娘不應(yīng),卻也不著急,又是勾了勾唇道:“九姨娘有什么愿望嗎?”

他的話音落下,惹得姚七娘又看了他幾眼,他臉上永遠(yuǎn)銜著笑意,好似不知疲倦一般。但世家里的人,想來都喜歡這般偽裝。

真想知道,他這般笑容之下藏了什么。

姚七娘不甘示弱的回以微笑,分明是個只有十六歲的姑子,只是這般一笑卻千嬌百媚風(fēng)情萬種。

“我的愿望,怕是郎君會覺得膚淺。”

她所求的,也不過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她既然拒絕了柳十一的條件,那便是絕對性命更重要一些。

她所要的東西,眼前這個人一出生便擁有了,即便說了,他大概也會覺得好笑又膚淺吧。

“九姨娘不愿說,我也不會再問,只是若我沒有猜錯,九姨娘的賣身契應(yīng)該在我阿姐手里頭吧。”

姚七娘一驚,猛的站起身來道:“你的意思是,若我?guī)土四悖隳軐⒛瞧踹€我嗎?”

柳十一微笑頷首。

姚七娘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于激動,忙忙坐下身來,又做出一副平靜模樣。

但她方才那般樣子已經(jīng)盡數(shù)落入柳十一眼中,此刻再遮掩已有些晚了,柳十一見如預(yù)料一般,故而更加鎮(zhèn)靜,只是看著姚七娘笑而不語。

應(yīng)?還是不應(yīng)?姚七娘陷入僵局。她雖是貪慕富貴,但王家終究不是她久待之地。她原是想攢夠銀兩將自己贖身出去的,只是她未曾捉摸過王柳氏的意思,若是她不愿讓自己走,便是自己攢夠銀兩也沒有用處,更甚者要一輩子做他們王家的妾。

姚七娘自是不愿。于是機(jī)會便擺在眼前,若是柳十一出言問王柳氏討要自己的賣身契,想自己不過是個妾,這王府里頭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想來王柳氏會放過她也不一定。

只是,她與柳十一‘紅杏出墻’若是被撞破,哪怕是演戲,也是浸豬籠的大罪。更何況,此事那太守夫人既是敢與人謀殺親夫,想來那姘頭也來頭不小。

她若是應(yīng)下了,這其中有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姚七娘一時間為難。柳十一見她皺著眉頭仍是犯難,便出聲道:“九姨娘還有什么顧慮嗎?”

“若是我因此事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姚七娘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柳十一卻護(hù)得低笑出聲,一會,他才看向姚七娘緩緩到道:“九姨娘既是同我‘紅杏出墻’,我自是會護(hù)你安然。”

他話語落下,又伸手去撫姚七娘的發(fā),“怎么說,就算是演戲,你也是我的人。”

他說得輕描淡寫,眼中好似沒有半分情緒,姚七娘下意識躲避,只是視線卻落在他那雙晦暗不明的眼中里頭,半分移不開。

馬車行了許久,姚七娘才恍惚覺得不對勁起來,按理說眼下估摸著都過了半個時辰,怎么還未到那王郡丞的下葬處。

越想心中越覺得不安穩(wěn),姚七娘伸手想掀開車簾查看門外的情況,柳十一卻先她一步,按住了姚七娘的手。

“你做什么?”姚七娘警惕的看向柳十一,滿臉的不信任。

“九姨娘別急,在下不會做什么貿(mào)然之舉。”柳十一沉靜出聲,神色清明,沒有半分雜念。

姚七娘冷哼一聲,看來她從一開始便著了柳十一的道了,如今看來,這柳十一并不是要將她送至王郡丞的下葬處。

那么,柳十一這是要帶她去哪?

“柳十一,你到底要做什么?”姚七娘出聲。

柳十一的手仍是按在她的手之上,掌中柔荑在握,令柳十一不由自主的勾了唇角。

“那九姨娘可愿回答我,方才在下的請求,你應(yīng)是不應(yīng)?”他道。

柳十一分明是商量的語氣,可姚七娘卻覺得他好似胸有陳竹一般,這般半推半就著,也只好應(yīng)了下來,畢竟他既答應(yīng)了護(hù)她周全,也應(yīng)該會說到做到。

健康城的柳十一,這名頭,她可不是初初聽到。

“好,我答應(yīng)你,希望郎君能夠說話算話。”姚七娘道。

“自然。”他回答,隨后送了姚七娘的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姚七娘見她不再攔,便掀了簾子,入眼便是一處湖畔,湖畔之上停留著幾只畫舫,一看便是樣式精美,造價不菲。畫舫之上笙歌絲竹樂聲自是不必再說,姚七娘又合了簾子,心中暗自鄙夷這些世家貴族倒是整日清閑,吃飽了沒事做便只想著玩樂。

柳十一見姚七娘一臉嫌棄,卻是不由得笑出聲來:“九姨娘這是見了什么?為何這般神情?”

她與柳十一如今是合作關(guān)系,她雖是口無遮攔卻也喜歡看對象,故而出言道:“我倒是羨慕那些個世家子,生下來便無憂無慮,不知人間疾苦。”

“九姨娘此時不該感慨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嗎?”柳十一道。

姚七娘卻是嗤笑一聲道:“我不過一個平頭百姓,自然沒時間憂國憂民,連自己的命運都把握不了,還感慨別人的命做什么?”

不知為何,同柳十一說話,姚七娘便覺得不必藏著掖著。柳十一先前同她將那案子說清楚,她也便明白為何那日他自在花園里頭會對她有那般舉動。

姚七娘的話語落下不一會,馬車卻忽然緩下來,柳十一出聲道:“到了。”

到了?到哪里了?

姚七娘掀了車簾往外頭看去,眼前一片姹紫嫣紅春色明媚,自然不是她先前想要去的王郡丞的下葬之處。這柳十一,許是一開始就料定了她會答應(yīng),只是自己到底人微言輕,柳十一這般半誘半脅,她也不能拿他如何。

“郎君到底要做什么?”姚七娘第三次問他。

柳十一卻朝她伸出手來,他的手好似玉石一般漂亮,指甲干凈整潔,許是因為常年用筆的關(guān)系,中指食指上有一層薄薄的繭,可即便是如此,在姚七娘看來,他的手仍是好看極了。

“去見一位友人。”他含笑,手已經(jīng)遞至了姚七娘面前。

姚七娘自是不會順勢將他的手拉住,到底眼前人是世家貴族的嫡子,而她不過是個剛剛喪夫的寡婦,只怕這手還沒有挽上,便有人來戳她的脊梁骨。

姚七娘別過視線,自顧自的往前走去,掀了車簾,下了馬車,此刻馬車停留在湖畔一處,正對眼看過去,湖畔上便停留著一處畫舫,湖面之上,乘著春色正好的紅黃二色美人蕉此刻迎風(fēng)搖曳著。微風(fēng)吹皺碧波,粼粼的水紋一層層漫延開來,在柔和的陽光下泛著微微的暖光。

“七娘。”身后忽而有人喚她的名字,姚七娘下意識的回過頭去,柳十一卻已經(jīng)將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頭。

他的手心溫度灼熱惑人,她下意識便想抽回,柳十一卻緊緊拽著她的手不松開,隨后他的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姚七娘噤聲,又道:“七娘,記得我方才說好的嗎?”

方在說好的?姚七娘狐疑的看他,沒有再掙扎。他的意思是,現(xiàn)在便開始演戲了嗎?

姚七娘家境貧寒,連肚子都填不飽,更別說是心里頭裝個什么意中人了,連生平與男子牽手也是同一次。往日村中并非無適齡男子,只是他們見了自己便在私底下編排自己的相貌狐媚,日后定然是個蕩婦,甚至連她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的相貌是不是生得太過瀲滟........還有后母帶來的那位弟弟,也整日一口一個小賤人的罵她。

自己被賣到王府這么些時日,也不知家中如何了........

想到過往,姚七娘不禁一陣頭疼,她搖了搖頭,索性把一切甩到腦后,本就是家里頭那些人對她不仁不義,她又何須記掛他們。

“七娘怎么愁眉不展的?”柳十一見姚七娘微微蹙了眉,便出聲詢問道。

姚七娘自是不會把心里頭的話告訴柳十一,見他詢問,也只是敷衍道:“郎君多慮了,只是今兒個起的太早,有些犯困罷了。”

柳十一見她不愿說,也不追問,只是牽著姚七娘的手往前走去。

他的身影修長,肩膀?qū)掗煟r得姚七娘身形嬌小,楊柳碧波,微風(fēng)乍過,遠(yuǎn)遠(yuǎn)瞧上去好似對璧人一般。

姚七娘被柳十一領(lǐng)著,抬眼瞥了一眼,見柳十一竟是往畫舫的方向走去。除了姚七娘外,柳十一身后還跟了個素衣的仆人,只是他一直低著頭,所以姚七娘不曾看清他的長相。姚七娘又并非好奇心強(qiáng)烈之人,故而也沒再盯著看。

過了湖上的棧道,便到了畫舫前頭。姚七娘抬眼看柳十一,卻見他含笑不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兩個衣裳光鮮的美婢迎了前來,為首一個青衫美婢對著柳十一一禮,隨后出聲道:“主人恭候郎君許久了。”

柳十一微笑,將姚七娘護(hù)在身后道:“我這不是來了嗎?”

隨后他往前一步,又轉(zhuǎn)而對姚七娘叮囑道:“七娘,跟著我。”

七娘、七娘。倒是喚得好聽,姚七娘心中情緒復(fù)雜,也跟著柳十一往前頭走著。

畫舫中珠簾香紗幔重重,姚七娘走著,便時不時有香風(fēng)襲來,偶爾用余光掃過這舫間陳設(shè),皆是世間難求的無價之寶。姚七娘蹙了眉頭,收回了目光,只是這畫面卻落在了柳十一身后的仆人眼中。

看向姚七娘的眼神便帶了幾分鄙夷。

到了最后一扇門前,那兩個婢女便停留在門口,青衫女子將推了開,對柳十一做了個請的手勢。柳十一手中白玉骨扇輕搖,隨后踏進(jìn)了房中。

柳十一并未說令姚七娘在門口等候,故而姚七娘也跟著他踏了進(jìn)去。

“宋兄倒是好雅興。”柳十一的聲音響起。

姚七娘抬眼看去,便看到一重紗幔之后,一個男子正坐在茶桌前,桌上香爐正燃,幾縷青煙緩緩而升。

“柳兄才是好雅興。”那男子笑道,他的聲音落下,一旁的婢女便將簾子掀了開。

一張眉目清雋的臉便出現(xiàn)在了姚七娘面前,他眉目生得硬朗,卻因為臉部姣好的輪廓而不令人一眼便生畏,又恰好他的那雙桃花眼下生了一顆小痣,又為他添了幾分俏皮。

他的視線只在柳十一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又落到了姚七娘身上,帶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好一會,他爽朗的笑聲才漸漸響起。

“我原以為,柳兄不是喜歡這般嘗鮮之人。”

柳十一勾唇道:“阿晁何出此言?”

阿晁?見柳十一這般喚那男子,姚七娘心中便有了揣測,那男子叫宋晁?

她雖是個鄉(xiāng)下丫頭,但世家里頭那些事情還是有聽說的,建康城里頭如今世家雖多,但以柳家、宋家、謝家、夏家四家為最,其次是程家、寧家與荀家。

那男子既是姓宋,又與柳十一相熟,身份應(yīng)當(dāng)是不低的,極有可能便是那鄞州宋氏。

“喚我阿晁做什么?我可受不了你這般親昵,兒時你每每喚我阿晁,我便知道我要倒大霉了。”宋晁敘敘又道,“這姑子梳的婦人發(fā)髻,可我卻是未曾聽說你柳十一的后宅里頭又添了什么美妾嬌婢,若我沒猜錯,想來是這丹陽城里頭什么官員將自家美妾拿來孝敬你的?”

宋晁這般話,姚七娘聽了雖是心中不悅,但此人這般身份,她自然不敢出言抵觸,自是忍一忍海闊天空。

柳十一卻是拉了姚七娘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懷里頭用手環(huán)著她的腰,他溫?zé)岬暮粑鼡湓谝ζ吣锏亩希ζ吣锉阌致犓従彽溃骸鞍㈥诉@般說話便不對了,你眼前的這個姑子,如今可正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兒。”

柳十一這般話說得溫柔寵溺,繞是姚七娘心中也忍不住一顫,但場面話還是心里話,她又并非無知小兒,自是分得清楚。

宋晁聽了柳十一的話又是大笑出聲,“到底是別人家的妾室,柳兄便是貪圖新鮮,也得注意對方會不會找上門來。”

這宋晁生得一副好相貌,說起話來卻是口無遮攔。姚七娘心中暗自鄙夷,明面上卻不敢吭一聲氣。

“這個便不勞你操心。”柳十一又將姚七娘攬得緊了一些。雖不知柳十一帶她來看宋晁何意,但既是先前應(yīng)下了柳十一,如今就得好生配合他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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