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兜兜轉轉，我沒想過會再次相遇。那段記憶，如洪水猛獸向我襲來。我抵擋不住，只能任自己淹沒在汪洋大海。

“哎喲，這是給誰打電話呢？趕緊去告訴哥哥被欺負了……”女孩們的笑聲刺進我的耳朵，裝作沒聽到，電話那邊傳來滴滴的聲音。

我掛斷電話，轉身，余光掃到那群女孩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嘴角仰著我看不懂的笑容，是嘲笑還是可憐。

我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聽到，小小的身軀，往相反的方向跑去，跑著跑著，人漸漸多起來了，將自己淹沒在人群中，卻總是能看到熟悉的面孔，我盡量低下頭，想掩耳盜鈴似的，我看不見你，那么你也就看不見我了，是嗎？

是嗎？你沒有看見我嗎？

（二）

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火車上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我很可惜的錯過了買票的時間，最后得到了一張站票。

緣分真的是一個奇妙的東西，一張站票，竟將我封存多年的記憶解封了。

列車經過幾個站點后，車廂里的人漸漸少了起來，我摸索著往前走去。

“嘿，元千。這兒……”

我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順手撥弄了椅子額前的頭發?？吹绞烊肆?，但是并沒有那么的高興。

“哈，唐陽，太巧了吧。居然在一節車廂。”我努力撐開臉，想讓自己笑的燦爛一些來掩飾自己并沒有那么開心。

“咦，你不是在A站上的車嗎？怎么現在才過來。”

我在唐陽對面坐下，剛好那里沒有人。

“沒有啦，我沒到坐票，所以，之前一直站在廁所那里，現在都下車了，所以來看看，這邊有沒有可以坐的位置?！蔽覍擂蔚男α诵?，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長發女子，一直背對著我。

“其實我也沒有買到……”

……

和唐陽的談話，最后因為我拿出手機，玩起游戲而結束。

我偷偷的抬起頭掃了一眼對面坐著的三個人，除了唐陽悶頭玩手機，另外的倆個女孩，用著撇腳的普通話，在談論大學的生活。我笑了笑，似乎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那時剛上大學也是這樣的。覺得自己上了大學，再講方言就很奇怪了?？偸怯弥材_的普通話與老鄉交流，不知道那個時候聽到我們談話的老鄉，心里是個什么感受。

“誒，張元千……”

不知道是誰拉了拉我的衣服，我轉過身，女孩側著腦袋看著我，眼睛里閃著見到老朋友時的喜悅。

“哇，程悅。居然是你，好多年沒見了吧。”我故意用極其夸張的語氣來跟眼前的女孩說話。

“額，是吧?！?

“嗯，好像不是，去年你升學宴，我去過的。也就大半年沒見了，越變越漂亮了啊。”

從前的我，總是不會去夸別人，因為那時確實沒有什么好夸了，既不漂亮，也不覺得什么好。

不知道什么時候，學會了夸別人，可以那樣的口不對心?？梢员犞劬ο拐f，只要被你夸的人可以很開心就行了。也許這樣不會失去朋友。

“董穎在你旁邊……”

很熟悉的名字，一段不愿記起的記憶。

“董穎是誰？”一張天真的表情，我自己都差點相信自己不認識這個叫董穎的女孩了。

“啊，不會吧，你不記得了……”

“額，不好意思呀，腦子不怎么好用……”

“額，艾婷在我旁邊。”

同樣是熟悉的名字，腦海里立即出現了那個叫艾婷的女孩的面容。

“額，還是不記得?！?

“你記性太不好了……”

我傻傻的摸摸頭，看著唐陽。

“哦，忘了，這個是唐陽，不知道你知道不?！?

程悅憋著嘴搖了搖頭表示不認識，我當然知道不認識。唐陽是我高中的同學，而董穎，程悅，艾婷都是初中的，如何能認識。

程悅大聲的叫叫董穎，旁邊的長發女孩轉過身來，答應了一聲。是記憶中的那樣子，斯斯文文的，就像一朵白蓮花，一張小小的臉上看不出多的表情，我知道她肯定認出我來了，不然眼鏡不會透過我。

我靠在座椅上，為了緩解尷尬又與唐陽說起話來。依舊是重復了幾百遍的事情，我靜靜的聽著，心里祈禱著，千萬不要遇到他。

（三）

長發的女孩笑嘻嘻的將巧克力遞給穿著藍色外套的男聲，非主流流行的時代，男孩清秀的臉上滿滿的驚訝。厚厚的劉海遮住了光潔的額頭。

“不要，你自己吃?！?

“還是給你吧，我還有許多?！?

男孩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最終還是接下。

他們可能不知道提著茶瓶準備回宿舍的我，目見了這一切。我放下茶瓶，轉身往車棚深處走去。

我喜歡黑暗，因為在黑暗中，我能真實的做我自己。車棚里很安靜，安靜得讓我感覺到一絲絲的凄涼。

我不善于表達，不善于搶奪。只知道一個人默默的生悶氣，遇到不喜歡的事或人，一張小巧的臉就整個擠在一起。

穿藍色外套的男孩找到我的時候，額頭前的發梢有些濕潤。

“哎喲，我的姐呀，你怎么又跑到這里了?！?

“你熱不熱……”

“哎呀，不熱，趕緊回去吧。一會兒還要上晚自習。”

“好……”他扶著我站起來，我挽著他，倆人一起往外走去。

路上他囑咐我不要因為試卷的事情再傷心難過了，一次的失誤，又不代表永遠的失誤。心里咯噔一下，原來我考差了。從他的口中，我知道一周前的期中考試成績下來了，而我從原本的第三名，滑到了第十三名。

而告訴他這個消息的，就是那個送他巧克力的女孩，我的好朋友之一的董穎。

也不知道當時的我是怎么想的，“我想吃巧克力……”

“誒，巧，剛好，我這里有一盒……”

他從背包里拿出巧克力，遞到我的手中，我笑著打開，剝開一個，放進嘴里，沖他笑了笑，“好吃……”

“嗯，好吃就行?！?

（四）

約莫過來半個小時，火車的速度慢慢降下來，直到停下，車廂的喇叭才響起，C站到了，我們下車了。我隨著唐陽走的極快。

唐陽問我不等程悅她們一起走，我說，不知道她們哪里去了，我就自己走吧。唐陽不再多問，隨著來接她的人走了，我穿越在人和車之間，欲尋到一個能直接到家的車。

轉過身，看見董穎一行人從站口出來，旁邊那個高高瘦瘦的男孩，不是他，能是誰？我們眼睛相對的那一刻，我趕緊底下了頭，轉了個身，待我再轉身看向他們的時候，他恰好踏上了一輛出租車。

他沖我微微一笑，仿佛世間的冰雪都能被融化，我不知道他那個笑容是什么意思，亦或者并不是對我笑的。因為我的后面正站著董穎。

我拖著箱子欲一個人走的時候，程悅走上前來搭著我的肩說，“剛才沒看到你，原來已經出來了呀，一起走吧?！?

“好……”

我坐在副坐上，程悅和董穎，以及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坐在后面，她們三人交流的很歡樂。我默默的玩了一會兒手機，電量顯示不足百分之九。心里不免又是一陣落寞，歡樂是她們的，曾經是我的。

“元千，明天，我們去C市吧。好久沒出去一起玩了，是吧。”

“額，不好意思，我明天可能不能去呢？”

“為什么呀，明天可是我生日，你不給個面子嘛？”

“你生日？”

“對呀，對呀，明天小悅生日，你就去吧?！蹦莻€不知道名字的女孩突然插上一句話，董穎依舊在哪里沒有一句話。

“那好吧……”

“行，明天經過你家的時候，我去找你?！?

“好……”

又是一陣的無言，氣氛突然尷尬了不少，幸好，不久之后，我就下車了。跟她們說了再見，心情一下子明朗了不少。

（五）

下午陽光明媚，來往的人漸漸少了起來，我隨著他走到車棚前面。??

“我要走了……”他背對著我，我不知道他臉上的表情。

“也好……”

“嗯。”

我轉身離開，沒有絲毫的猶豫。走著走著，突然忍不住停下腳步。

“你沒有什么要說的嗎？”

“……沒有。”

我加快腳步，一路跑回了教室。進入教室的那一刻，那張小小的臉，聽到動靜聲抬起來，看了一眼，瞬間又低了下去。

那一群女生又開始起哄，“喲，哭了呀。被甩了呀，活該……”

至于后面那個尖銳的語言，我什么也沒有聽進去，我趴在坐上，一筆一劃的寫著三個字——周菗宇。

滿滿的一個本子，全是著三個字，下午，父親來接我的時候，我收拾東西的時候，將寫著周菗宇名字的本子扔進了垃圾箱……

我在笑聲中離開了教室，那個令我生厭的教室，沒有離別的悲傷，有的只是歡樂的笑聲，走之前，我將玉墜放在董穎的桌子上面。她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但是立刻冷靜了下來。

“謝謝?！?

這是我同董穎說的最后一句話，之后的很多年里，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

（六）

在家里，我總能感覺到溫暖，雖然，父母不在家，至少有弟弟在。早晨，我準備好一些面包，牛奶，就坐在房間的陽臺上吃了。我躺在床上，刷微博，已經將今天要去C市的事情拋之腦后了，但是桌上還放著一個精致的盒子，是上次母親送給我的一個圣誕禮物，我打算送給程悅當生日禮物。

大約到了10點左右才聽到樓下的鈴聲，我打開門，看見了一臉笑嘻嘻的程悅。

“先進來，我換個鞋，就可以走了。”

我給她倒了茶，噠噠跑上樓去，換了個運動鞋，將禮物拿下來，遞給程悅，她高興的接過，說了句謝謝。

公交車坐了一路，終于到了，一下車，就看見站在旁邊的董穎和艾婷，后面的男子不是周菗宇還是誰？

我隆隆外套，走了下去。同他們打了個招呼，都只是尷尬的點點頭，一路上，又是無語。

我們先去了KTV，唱了四個多小時的歌。

我點了一首《冬天的秘密》，唱著唱著，有點唱不下去。周菗宇接了上來，才勉強唱完，之后，我便一直吃東西，玩手機，不在唱歌。

后來拗不過程悅，又唱了一首英文歌《yesterday once more》，我們才離開。唱完歌，五個人之間的緊張的氛圍緩解了不少。我開始跟艾婷說話，說道一個興趣相投的地方時，總能哈哈大笑起來，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

后來，我們去吃了飯。簡簡單單的一個自助火鍋，是周菗宇付的賬。

吃自助火鍋的時候，周菗宇沒怎么拿吃的，但是卻拿的全部是我喜歡吃的，我卻一口都沒有吃，隨便吃了一些海鮮。便隨著他們出去玩了一會兒，后來，艾婷想要去買衣服，所以，我們陪著她一起去買衣服了，艾婷去試衣服的時候，董穎看中了一件短裙，便去試了，程悅在一旁一直接電話，接著接著人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只剩下我和周菗宇在一旁干站著，我倆相視一下，是化不開的冰。

“你在哪里上大學？”

“A市。”

“嗯，都在一起呢?！?

“……”我轉身，看看身后的衣服。

“我在B大。你在哪？”

“我……”不等我回答，程悅就跑進來跟我抱怨，說她媽媽要她回去，晚上準備了party已經要開始了。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阿姨，準備了party，你還約我們出來浪?！?

“哎喲，我才不要跟我媽她們一起玩，跟你們玩，多有意思呀，這么多年沒見了，你當年走的時候也不跟我們說聲?！?

“對不起，我……”

“好啦，沒事兒了，這么多年了，還計較個什么呀，好好玩吧，不用理我媽?！?

就這樣，我們又逛了一會兒。大概六點了，因為程悅媽媽的電話來的太急，沒辦法，就趕緊回去了。

臨走的時候，董穎試穿的那件短裙，周菗宇付了賬，那件我一直盯著的黑外套，他也買了下來。

后來，程悅將外套遞給我，說是周菗宇送的。我以為他是送給程悅的生日禮物，原來是送給我的。

我說，不要。既然給你了，你就拿著，當做他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程悅笑著說，生日禮物已經收到了，這個是他送給我的。不等我接著，程悅塞到我懷里，并趕緊跑走了。

我看著手中的袋子，緩緩的發呆，這是什么意思。忽然想起那件短裙，頓時將衣服扔在了房間的角落。

第二天，大概八點多的時候，我還在睡夢中，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我不知打周菗宇是從哪里弄到我的手機號碼的，但是并不會覺得奇怪，因為知道，我手機號碼的人實在太多，他想要知道，那時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約我出去，我想著拒絕，但是心底卻接受了。最終說出的話，也是拒絕，他似乎料到了，也沒有怎么說，哈拉了幾句話之后就掛了電話。

我也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有沉沉的睡去。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夢。

下午的時候，弟弟說有個人找我，我下去之后才知道是周菗宇。

今天，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服，高潔的額頭被暴露在空氣中。顯得陽光，成熟，他終究長成了我記憶中的模樣。

“hi，你怎么來了。進來吧?！?

我邀請他進屋，有讓弟弟給他一杯果汁，他笑著說了聲謝謝。

“本來想約你出去的……所以直接來了，有些話，當著面說比較好?！?

“額，行啊。我們出去說吧，附近有個不錯的咖啡廳，里面的卡布奇諾還不錯……”

“嗯……”

“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蔽覍擂蔚哪罅四蠛裰氐乃?，一張素顏朝天的臉，讓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好?！?

我跑上樓，換了一身簡單的黃色的高領毛衣，一條黑色的褲子，因為頭發幾天沒洗了，所以扎了個丸子頭，便下樓了。

他順著我走來下的方向看了看，嘴角微微仰，劃出優美的弧線。

“看什么呀，很丑嗎？頭發有點油，所以扎起來了……”我摸了摸自己的丸子頭，有些尷尬。

“沒有，挺好的。走吧?！?

“嗯……”我倆并肩一起走出去，我只到他的肩膀，心里不免落差，看看自己的小白鞋，心想，應該穿一雙高跟。

還好陽光不錯，也不是很冷，所以穿一件毛衣，覺得很舒服。

咖啡廳就在離家不遠處，所以很快就到了。我倆坐下，他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我點了一杯美式咖啡。

剛開始有些相對無言，他欲言又止，最終說了句，“這些年好嗎？”

我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什么意思，約我出來，就是為了問我好不好，我頓時火冒三丈，但是又壓下去了，如果像當年那樣是男女朋友，我一定會狠狠的踢他一腳，但此刻覺得沒有必要，極其走心的說了句，“嗯，挺不錯的。你呢？跟董穎還好嗎？”

他捏住杯把，指尖有些發白。

“嗯……”聲音有些嘶啞。

我真不知道此刻，我為什么要提到董穎，但是說出的話就像潑出的水，也收不回來了，只當坐沒看見周菗宇的異樣，繼續喝咖啡。

“我上次在網上看見了一篇小說，筆名是，天空。我覺得這個故事很好……”

“不用了，我向來不怎么喜歡這些……”他見我沒有想要看的意思，直接將手機賽到了我手里。

我稍微掃了一眼，我怎么可能沒看過，這是我寫的呀，我心底打定，他一定是知道這篇小說是我寫的，所以才來問的，我一時覺得不能承認。

當年轉學之后，我因為心情不好，寫了一篇小說，將周菗宇，董穎他們的真名用在了里面，那一段故事，最后以我的轉學結尾。有一段時間在網上傳的很火。

很多人以為那是我虛幻的一個故事，可是那確實是我的真實經歷。

“沒看過……”

“嗯……”

“那我給你講講……”

“不用了，我不看小說，也不喜歡看……”

“故事講的是元千和周菗宇之間的愛情，結果被一個叫董穎的女孩插足，元千在被誣陷偷了董穎的玉墜之后，被全班女生排斥而不得已轉學?！?

“嗯，這個故事真有意思，竟用了我們的名字……”

“是嗎？可是我覺得這個故事很熟悉呢，和我們當年的事情真的好像呢？”

“小說嘛，不都是人家虛構出來的嗎？和生活當然相似了……”我真的沒有語言再去搪塞周菗宇了，我也知道，他已經知道是我寫的了，可是為什么要一直逼我承認呢？

“嗯，故事以元千轉學結束，那后面的故事，你知道是什么嘛？”

“不是說是小說嘛？后面的故事作者沒寫，又怎么能知道……”

“但是是有結局的……”

“……”

“你知道周菗宇他這二十年以來只做過一件讓他后悔的事情嗎？就是放元千離開……”

“呵，既然有了董穎，放不放我走，又有何意義，你總是這樣，對姜霞是這樣，董穎也是，我最討厭你這種中央空調了……”我站起來正準備離開，卻被他拉住。

“千兒，我知道當年是我不對，但是我真的是有苦衷的。當時我母親要我去留學，本打算跟你說的，卻不料你提前我離開了學校，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你是在跟我告別。我以為你只是生氣了……”

“都已經過去了……”

“千兒，大一的時候，我去找過你的……”

“你找過我？”

“嗯，你和一個男生在操場上溜冰，我問了你朋友才知道那是你男朋友。”

原來是這樣，大一的時候我的確和學生會的一個學長在一起過，但是不到半年我們就分手了。我記得當時我室友還跟我說過，一個高高帥帥的男孩子還問過她關于我的事情，我那時不是沒想過就是周菗宇，但是最終也認清了現實。

“我當時只想與你一起上大學，然后一直在一起，卻不想中間發生了那么多事情，我更加想不到董穎會誣陷你。但是我沒有辦法怪她，她是我的表妹……”

“表妹？敢情您是來搞笑的，這種謊話都能說得面不改色的。”

“我真沒有騙你，我發誓，如果我騙你了，我今生今世只有你一個女朋友?！?

我算是敗下陣來了，在他的面前，我永遠都說那種說不出傷人之話的那種人。事實證明，我依舊忘不了他，不然，我便不會四處打探他的消息，卻不知原來他去了美國。

“其實，小說是假的。元千沒有誣陷我，的確是我拿了她的玉墜，不過那是我撿到的，我知道是她的，打算去還給她的時候，是姜霞誣陷我的……”

他看著我突然笑了，眼睛里的那種光芒比霓虹燈還要閃耀。

“……”

“你這次回國多久？”

“不走了?。　?

“……”

“我打算重新追你，這一次我定然不能讓你掙開我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