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生南國

江湖上從來不缺少傳說········

曾經我恨透了他，但是現在想起更多的卻是恨自己。

離開鳳凰山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花花世界里說不完的三國爭霸，講不完的四大美人，吃不完的各色美食，我在人間飄零，最終還是回到了成長的地方，回到了姐姐身邊……

踏進鳳凰山的那一刻，我曾以為自己走錯了路，或許太久沒回家，已經忘了回家的路了。

中午陽光燦爛，金色的光灑在手臂上，發絲隨著微風輕輕飄起，影子映在手臂上，仿佛看見了年幼的自己和姐姐。

“姐姐，為什么這個地方是黑的”小孩看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手臂上黑色的地方，隨后看向湛藍天空中的太陽，眼睛卻怎么也睜不開。

少女用衣袖擋住小孩的臉。

“因為太陽被擋住了呀……”

這些記憶也許對普通人來說，可能已經很久遠了。可是對于我，就像昨天的事，明明離開這里已經一百年了……

我不停的安慰自己，腦海中三國爭霸小說里戰場上的血腥場面仿佛被驗證到了我的家鄉一般。精靈飛舞，陽光溫暖的鳳凰山，現在是滿山的荒野，陽光照在頭頂，仿佛將人烤化了一般。姐姐的聲音傳過來，一個滿臉鄒文的老嫗出現在了我面前……

“姐……”我聽不見自己顫抖的聲音。

“嗯，回來就好。”姐姐佝僂的背影刺痛了我的眼睛，淚珠一顆一顆的落下，滿山的荒野漸漸變成綠色的。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不晚，不晚，回來就好。”

姐姐總是坐在古墓門口，我問她，為何不進去，她笑了笑說，她在等人。

古墓旁的一棵梧桐樹告訴我，姐姐在等一個凡人，一個負了她的凡人。起初我以為梧桐樹是為了騙我給它澆水才這么說的……

鳳凰山已經很多很多年沒下雨了，很多生物都已經離開，唯有這些草系的生物，因為根在此處，無法離開而不得不留在這里。開始的時候每天都會有許多的樹妖，草妖，花妖找姐姐幫忙澆水，后來發現我回來了，便一個一個的找我。我問他們為什么不找姐姐，他們說姐姐太老了，我噗呲笑出聲，對于妖來說，想幻化成什么模樣就可以幻化成什么模樣，從未聽說要用外貌來判斷年齡的。

有一天，太陽毒的厲害，便不想出去給那些妖澆水，于是就將自己關在古墓里，不聽姐姐的呼喚，也不聽妖怪們的乞求。到了晚間，肚子餓的不行，邊想著出去找點吃的，卻不見姐姐在古墓，也沒多想，便出去了。

雖然是晚上，但月光卻將鳳凰山照的仿佛白晝一般。這年頭，找點吃的都不容易，好多果子不是苦的，就是沒有水分的，不知道姐姐這些天是在哪里找的食物，忽然心里不由衷的對姐姐加了幾分佩服。

當我空著肚子回到古墓時，一向不愿意理我的柳樹開口說話了，是一個孩子的聲音。我連忙跑過去，嘲笑他，難怪不愿意跟我說話，看這樣子，恐怕一百歲都沒有，在我無情的嘲笑聲中，柳樹弟弟告訴我，姐姐在為妖怪們送水的時候暈倒了。當我還在斥責柳樹說如此不負責任的話的時候，一只兔妖著急的沖過來跟我說姐姐暈倒了，這時我才相信柳樹說的話，因為妖的言靈是可以實現的，所以是詛咒別人的話，不僅僅會傷害到別人，也會傷害到自己，所以我們一般是不會亂說的。

姐姐在已經干枯了的瀑布邊躺著，臉上的皺紋就像溝壑一樣，旁邊還有一些精靈為姐姐扇風，我心想，這半個月給你們澆的水也沒白費。

“怎么回事，怎么會暈倒呢？”我焦急的為姐姐輸入真氣，一邊問一直守在姐姐身邊的精靈。

精靈們遮遮捂捂的一個個都不愿意說……

姐姐還在昏睡，我將外套脫下，幻化成一片樹葉，遮住月光，姐姐累了，應該睡個好覺。

“小青，你說，怎么回事兒”我瞪著一個叫小青的草妖。

“我，我。綠姐姐，我不知道啊”小青瑟瑟發抖的看著我。看它拿一副可憐的樣子，也不好說繼續這樣，免得搞得我像欺負小孩子一樣。周維的妖怪們都被我問了一個遍，什么也沒問出來，我知道肯定是姐姐跟他們說過些什么。

我不在堅持問這些小妖，在心里暗暗盤算著，怎樣才能讓古墓前的梧桐和柳樹告訴我姐姐的身體竟變得如此虛弱，身體里的妖氣也幾乎消失殆盡。

看著已經干涸的瀑布，心里的酸楚再次涌上心頭，那深處的記憶再次被勾起……

“綠兒，你看。這兒美不美。”少女看著傾騰之下的瀑布，臉上滿是歡樂的笑容。

“哈哈，好看，真好看。”小孩跳進瀑布中，瞬間消失不見……

“綠兒，干嘛呢。快出來，不要嚇姐姐哦”少女的聲音在水面上掠過，不留下一絲痕跡。

一直不見小孩的身影，少女開始著急起來，趴在水邊，深切的呼喚著那個叫綠兒的孩子，水面上多了幾條水紋之外，什么也沒出現。

“綠兒……綠兒。”在少女急切的呼喊聲下。調皮的孩子從水底浮起來，調皮的笑容讓少女破涕而笑……

我閉上眼睛……揮一揮袖子，已經干涸的瀑布突然涌出大量的水，我聽到了精靈們歡呼的聲音，聽到了水聲，聽到了姐姐呼喊的聲音，可是眼前卻漆黑一片，所有的聲音漸漸遠去，只剩下無邊的黑暗。

我醒來的時候，姐姐坐在床邊。見我醒來，臉上是掛不住的笑容，我看看周圍，熟悉的被子，熟悉的墻壁，熟悉的桌子，一切都是熟悉的……

“你要不要吃點什么……肚子餓不餓。”耳邊傳來姐姐熟悉的聲音。

“姐，我睡了多少天了。”我揉揉眼睛，努力讓自己能看的更清楚。

“嗯，還好。也就十年。”

“哎，我還以為這一次至少要睡一百年左右，沒想到才睡了十年。”

“對呀，這次是你好運。下次可別這樣了，改變天意是會遭到懲罰的，還好這一次只睡了十年。”姐姐用她那粗糙的手，撫摸著我的臉，眼里滿是寵愛。

我只能用笑聲來回應她，記得我倆剛從這個古墓醒的時候，鳳凰山完全就是一片沙漠。姐姐在古墓里的書籍里看到可以用法術將沙漠變成綠洲，但是需要很高的術法。

為了讓沙漠變成綠洲，姐姐每天都加緊修煉。一千年后姐姐修為大增，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我卻還只是一個小孩，因為妖是沒法長大的，他們的修為越高，思想越成熟，才能幻化成大人的模樣。所以我變成了姐姐的妹妹……

一千歲的時候，姐姐用她的法術將沙漠化成了綠洲，自己卻倒下了。這一睡便是一百多年，這一百年里，有許多植物修煉成了精靈，我也長成了小孩的模樣。姐姐沉睡的時候，有好多的精靈來祈禱，這里的精靈很尊敬姐姐，他們認為姐姐是這里的造物者，是神一般的存在。由此感動了天神，他們才撤銷了對姐姐改變天意的懲罰，原本姐姐是不可能醒來的。

從那以后，鳳凰山上所有的生老病死，我和姐姐都不在插手，因為天意是不可違背的。看著臥室墻上掛著的書畫，天意兩個字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原本我也是不該醒過來的嗎？那到底是怎樣感動了神呢？

有了水的鳳凰山變得美好起來，許多離開了的精靈也回到了這里，古墓前的柳樹和旁邊的梧桐樹精神看上去似乎不錯，突然來了興致便想去逗逗他們。柳樹依舊不理我，什么話也不說，微風拂過，柳樹的枝椏飄舞起來，像極了在人間看到的美女，我嘲笑他相個女孩子，他也不說些什么，覺得無趣也便不在理他。

我靠在梧桐樹便，不知道為什么竟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關于在人間的故事，梧桐樹聽著，我說著，我知道柳樹也聽到了……

“梧桐，我好想回去啊。”不知不覺竟睡著了，我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見我和姐姐去了人界。夢醒后，我跟梧桐說了，梧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將姐姐和那個凡人的故事告訴我了一些……

我開始同情姐姐起來，一個不會再回來的人，姐姐卻依舊選擇等下去。

對于姐姐這種傻瓜似得做法我并不表示贊同，我想罵醒她。他不會再回來了，姐姐不要再等那個負心漢了。我每次這樣說，姐姐總是笑著看著古墓前那一棵柳樹對我說，以后你會懂的。我似懂非懂的看著她，我并不想懂。

回來古墓陪著姐姐已經有很多很多年了，自從梧桐講過一些姐姐的事后，我便經常去問他，可是每次都只講一點點，都是一些什么姐姐有多愛那個凡人男子，那個凡人男子是怎么愛姐姐的事，于是我便一直說梧桐是叛徒，竟幫負了姐姐的男子說話。

后來我再去問他，他就一直在那里裝睡，什么也不肯說。我想知道一切，從梧桐那兒得不到答案。便去纏著姐姐，我一遍又一遍的問著，可是姐姐卻依舊是什么也不說。我甚至以砍到古墓前的柳樹來威脅姐姐讓她告訴我。結果被姐姐關禁閉一個月，之后我并再也不敢打那棵柳樹的主意了，但我知道那棵柳樹一定對姐姐有不一樣的意義，可是不知道柳樹有沒有跟姐姐說過話呢？

如果是以前，我在古墓呆上一個月，定覺得悶的要死，可這一次，我回到古墓五十年，我并沒有想要離開，每次看著姐姐銀白的頭發，我就覺得姐姐很可憐，她一個人在古墓待了上千年，實在太孤單了，本該是我們倆一起的責任，我卻因為自己的私心，將姐姐獨自一人扔在這里守護著這一切，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這樣是不對的，這樣對姐姐不公平，可是內心依舊有想到人世去的想法。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會想要是我一直在姐姐的身邊，會不會姐姐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也這樣問過姐姐，她笑著說了四個字，我不后悔······

我依舊反復的一遍又一遍的問姐姐和負心漢的故事。可是姐姐仍舊不告訴我，我會這樣安慰自己，也許姐姐是不愿意我去報仇。我的性格姐姐也是知道的，沖動，做事不經大腦，這也是我為什么在呆不下去，要到花花世界去的原因。

轉眼間一百年又過去了，姐姐看上去更老了，她依舊坐在古墓前等著那個人·····

“姐姐，我們一起離開，好嗎？不要在守在這里了，這么多年了……也夠了”我幾乎是祈求的語氣。

“姐姐給你講個故事吧。”姐姐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依舊看著不遠前的那一棵古樹，像是在看自己的愛人一樣溫柔，我蹲在她的身邊······

三百年前，江湖上傳出在南方的鳳凰山的古墓里又秦始皇留下的一顆藥丸，這一顆藥丸，不僅能治百病，甚至有長生的功效，于是江湖游客爭相奪取，可是都無果而歸······

姐姐遇到男子就是在古墓前的那棵柳樹下，那時男子受了很重的傷，昏迷在樹下。來古墓盜藥的人很多，但是姐姐是第一次見到長相如此清秀的男子，姐姐將男子帶回古墓，盡全力救他。

皇天不負有心人，姐姐終于將他救活了······

男子醒過來的那一刻，姐姐覺得很幸福。她覺得世間的一切都比不上男子的笑容······我知道現在也不知道姐姐愛上的是男子的笑，還是男子這個人。我沒問，她也沒有說。在古墓和男子待在一起的那三個月是姐姐幾千年來最開心的日子，男子會了姐姐一首詩，姐姐最愛的一首詩，也是這一百多年，我經常從她口中到的詩，但是我并不懂詩的意思。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每每念這首詩的時候，姐姐總會看著古墓前的古樹流淚。我站在旁邊竟是無語凝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我不知道在哪里看到這句詩，我說給姐姐聽，姐姐莞爾一笑，再次陷入沉思，臉上是若有若無的笑容……

三個月后，男子的家人找了過來。姐姐這才知道原來男子也是來找藥的······如果是三個月前的姐姐她也許會毫不猶豫的將男子和男子的家人轟走，可這一次沒有。她什么話也沒說，就這樣靜靜的等著，等著這個她所愛的男子給自己一個答案。

七天就這樣悄然而逝，姐姐也沒有和男子見面，男子和他的家人住在山腳，姐姐住在山上的古墓。夜，好漫長，好靜謐。每晚深夜的時候，姐姐總會站在古墓的門口，看著山下的方向，旁邊的柳樹在風中跳躍著，姐姐的淚花在眼淚打轉，淚珠落在地上的那一刻，竟開出了花兒。

一天黃昏，男子再次踏進了古墓。姐姐看到男子的那一瞬間，淚流滿面，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

“只羨鴛鴦不羨仙······”姐姐又學會了一句詩，我聽到這句詩的時候覺得很好笑。做神仙不是我們幾千年來一直追求的嗎？鴛鴦是什么?我為何要羨慕。說這話的時候，姐姐總會看著我，眼睛溫柔的像水一樣。我并不知道姐姐最后做了什么決定，她跟我說，男子回去后一段時間，有一群人來過古墓，他們企圖來搶那顆長生藥。

但是長生藥早已經被男子拿走去就所謂的未婚妻了如何還有，但是不知道盜賊們從哪里聽說長生藥有兩顆，所以去而復還，盜賊根本不相信姐姐的話，竟對姐姐動手，但是那些凡人如何使姐姐的對手，一個個被打得稀里嘩啦的，姐姐本不想殺他們。那些盜賊竟以男子不會再回來來刺激姐姐，嘲笑姐姐的癡心夢想。整個古墓都充斥著盜賊們的笑聲。

“你說謊，你們在說謊，他會回來的，他答應過我。”姐姐的情緒有些激動。

“哈哈，大哥，你看她還不相信呢。”趁此機會盜賊們竟對姐姐拳打腳踢起來，姐姐像死了一般沒有還手。

男子走之前答應姐姐救完未婚妻就和未婚妻解除婚約，姐姐相信了男子的話，將藥給了男子······卻不知等來的是一群盜賊，他們告訴姐姐男子在救回未婚妻后，就和家大業大的未婚妻成親了。姐姐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不顧一切的殺死了所有盜墓的人，自己也因此一夜白頭，再也不年輕·······

從此姐姐一直在古墓門口坐著，她相信愿意男子臨走的話：“紅豆，等我，我救了她，我就會回來，和你永遠待在古墓，我們再也不出來······”姐姐的名字叫紅豆，我叫綠豆。在古墓里根本沒有什么不老藥，男子得到的長生藥，是姐姐的精元所化，失去了精元，姐姐就成不了仙，容貌也會像凡人那樣一天天老去。姐姐相信只羨鴛鴦不羨仙，可最終輸給了人間的榮華富貴，男子為了財富榮耀放棄了姐姐，但是姐姐仍然遵守著諾言等著他，男子說當夕陽紅透滿天的時候他就會回來········

我和姐姐不過是秦始皇的一個妃子送給秦始皇的豆子，也因為妃子在送紅豆的時候不小心夾雜了我，一顆綠豆，導致妃子再也不受寵，死后也沒有和秦始皇葬在一起，而是葬在了江南。我們留在古墓守著妃子的墓，不讓人驚擾她。我卻因為貪玩，將所有的責任丟給了姐姐，聽完姐姐的故事，我真覺得自己該死，害的主人被秦始皇拋棄，害的姐姐變老……

夕陽紅透的滿天，姐姐蒼老的臉上仍舊掛著一縷笑容。

“他來了·······”姐姐看著柳樹。

“什么···姐姐，你說什么？”

姐姐突然轉過臉看著我，“其實他回來了·······”我不理解她的意思········

半年后，男子回到古墓，他在古墓找了很久，沒有看到他所愛的女子。古墓的門前一位老婆婆正看著天空中紅透了的夕陽。

“你回來了·······”聲音小的也許只有她自己聽的到。

“老婆婆，你知道這古墓里住著的女子嗎？她叫紅豆。”

“她走了·······”簡單的一句話，讓男子傷心不已。

“如果她回來了，你可以告訴他一個叫林西的人來找過她嗎？”

“······你不在這等她？？”

“我要去找她，我錯過了她四個月，下一個四十年不能錯過·······”

男子轉身離開，背影消失在夕陽中。

“你錯過的不是四個月，而是她的一生·······”背后的老人淚流滿面，男子如果細細看，會發現老婆婆很像故人。

聽完姐姐的故事，我并沒有其他的感受，仍舊選擇收起我的對姐姐的負罪感走進古墓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向前走去。我回頭看姐姐，她正看著我的背影，金色的夕陽照在她臉上，看不清表情。

我想我不會告訴姐姐為什么昨晚，我會在柳樹下站了一個晚上，我會帶著這個秘密永遠的離開古墓。

“你就是那個男子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柳樹就是三百年前的那個凡人男子。

“你可以不回答我，可是你騙不了我。”我轉身正欲離開。

“不要告訴紅豆，可以嗎？”這一次不再是孩子的聲音。

“嗯”我不愿意看他，于是看著天空中冰冷的月亮。

“謝謝，謝謝你。”

“你愛過姐姐嗎？”

“你覺得，這些現在還重要嗎？”柳樹突然幻化成了人形，原來姐姐愛的人世這樣的樣子。我看著他飽經滄桑的臉龐笑了。

“姐夫，我明天準備回人界。”他似乎很驚訝我會叫他姐夫。

“嗯，挺不錯的。你應該回去那里。”我倆相視而笑。

“那么，姐夫想人間嗎？”

“……”

這個話題似乎有些沉重，見他不在說話，我也便不好再說些什么，坐在地上，看著滿天的星星。

“想，怎么會不想。”過了好一陣，他才說出這么一句話，也許在我看來，他應該至少隱藏一下，便顯出多么愛姐姐，甘愿為姐姐留在這里，卻沒料他竟回的如此殘忍。卻讓我佩服，難怪姐姐會如此愛他。

我看著他的心里酸酸的……

“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我死后，在忘川河邊待了很多年。后來天神告訴我你姐姐在鳳凰山，我便來到鳳凰山，一直附在柳樹上，時間長了竟可以與柳樹合二為一了”他笑了笑，我覺得那一定是苦笑，又繼續說。“還好紅豆法力消失了，不然一定會發現我……”

“也許你該告訴姐姐你回來了，她會很高興的。”

“不能……”

“為什么？難道你不知道姐姐一直在等你嗎？”

“我知道。”

“那你還要姐姐一直等你，當年要不是你……”我幾乎哭出來。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姐姐。”

“姐姐不要你的對不起，不行，我得告訴姐姐。”我站起來。卻被他攔住。

“你以為你為什會沉睡十年……”他著急起來。

“什么……”我突然愣住了。

原來他不和姐姐相認是因為天意，本來人妖相戀就是不可以的事情。就應該受到懲罰，姐姐因此失去法術，失去容顏。

他放棄轉世的機會來到這里，就只是為能一直看著姐姐。天神告訴他如果姐姐知道了他就是柳樹，他倆就永不能相見。

“我是怎么醒的……”

“紅豆用最珍貴的記憶交換……”

“記憶……”

淚水模糊了雙眼……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背后傳來姐姐的聲音，但是我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