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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歸去

“在想什么?”江有汜歪著頭笑意盈盈,那雙有著濃密睫毛的大眼睛像天上的星星,又亮又好看。

“沒什么”靜姝拉回思緒。

江母和江老爹坐在前排,江有汜和靜姝坐在后面。江老爹還是那樣靜靜的坐著,沒有什么存在感。那個位子是江老爹的專屬座位,在那個位子江母會覺得江老爹對自己是安全的,就像出租車司機與前排乘客,乘客來了又去,但是司機始終沒有任何感情的在那里。

車門緊閉,車子沿著國道,往家鄉附近的縣城開去,在縣城邊的三叉路口右轉,走向一條康莊大道。他們更換了路線,這一條路比來時更為便捷?,F在距離高速路入口還有十幾公里。往窗外看一了眼:奧,是這里。

這條路,她太熟悉了。這是一條承載了她被打壓的青春的路,是一條她目睹了滄海桑田世事變化的路。印象中,舅舅第一次帶自己去外婆家走的就是這條路。那時春和景明,湖泊林立,一碧萬頃。后來,這條路上建起了學校,靜姝的中學時代就是在這里度過。再后來圍湖造陸,這條路上建起了很多廠。

“滴——滴——”江母不停地按喇叭。人群熙熙攘攘,車子走走停停。

“這邊怎么那么多賣葡萄的?那么多卡車!”江有汜問靜姝。

這里是靜姝的外婆家大源村,大源村由大源村和小源村組成,人口大約在兩千多。一般來說單個的村子是沒有農貿市場的,在靜姝的印象里煤礦的工人在小鎮上安家落戶,沒有土地,為了生活方便才會建農貿市場。大源村的這個農貿市場主要是為來往的商客建的。這里是葡萄生產基地,每到葡萄成熟的季節,各地的人會開著卡車來收葡萄。這也是為什么這邊會到處掛著旅館賓館的牌子。不過,靜姝的外公他們是不會到這里來賣葡萄的。他們村里每次有人來收葡萄,就會先到村委會那里打聲招呼,然后會有人在大喇叭里廣播:XX葡萄,多少錢一斤,什么時候要。人們覺得合適,就會報名,然后去地里剪葡萄。

“這里是葡萄生產基地啊!這里是我外婆家!”

“那我們下去看看吧!”江母提議。

江老爹還是選擇坐在車上。靜姝和江有汜他們被人群推著,來到一個買散稱葡萄的攤位前。

“靜姝,你外婆家不是種葡萄的嗎?你來挑!”江母翻看著那些紅的發紫的葡萄說。

靜姝有些窘迫的說:“我沒買過葡萄,我不會!”

“你們不是賣葡萄的嗎?”這下連江有汜也蒙了。

“我又不買葡萄,我只負責吃!”其實對于吃葡萄,靜姝還是挺有心得的,比如葡萄一定要等到八月份成熟的季節才能吃,因為早熟的葡萄可能是用膨大劑泡大的,用催紅劑催紅的。另外,粗枝上的葡萄會比細枝上的葡萄好吃,一串葡萄中零散的比抱成團的要甜。但是這些,并不適用于買葡萄,因為你總不能問:“你這個是粗枝上摘得,還是細枝上摘得?”

江母自己挑了一袋大串的葡萄,靜姝看著那些看上去很誘人的葡萄,總覺得會不好吃。

她們又往前走,看到一家生態養殖的攤位。兩個有些像簸箕,用竹子編成的又長又寬卻的框里放著很多雞蛋,那些雞蛋白白的很干凈,但是比平常買的雞蛋要小,一看就是家養雞下的蛋。賣雞蛋的是一對夫妻,妻子正在和客人說話,男子看到駐足的江有汜他們,立刻走來熱情的給他們介紹,并把自己的名片遞給江有汜。靜姝低頭,看到攤位下的墻上貼著,一些相片,找的都是他們的雞在山上生活的場景。江母買了兩百個雞蛋,軟磨硬泡讓老板送她兩個框,又買了一個賣葡萄的框,在里面鋪了厚厚一層草,放上雞蛋,反復如是。

驅車離開集市沒多久,便看到大片大片一直延伸到山腳的田地,三兩戶人家,層層疊疊的大山,風景獨好。

靜姝家的山不高,上山大都長著松樹,靜姝也不清楚那些松樹究竟是栽的還是自己長的。山是平原的守護者,為平原擋著風雪。進入高速后,山上遍種著大風車,即使在這樣晴朗的日子里,它們也孜孜不倦的轉動,蔚為壯觀。有些山上還有成片的太陽能板,陽光下反著光,熠熠生輝。

這是生養靜姝的土地,讓靜姝引以為傲的家鄉。靜姝看著,一直不停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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