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宮確實是清涼,背山靠水,好地方,傳說秋山就是皇室的龍脈所在,所以大啟開國就將宮殿修建于此,但是秋山畢竟視野不夠開闊,于是皇帝的寢宮自然就不修在此處啦,如今黎云川占山為王,過得倒也肆意,除了這皇宮里不熱鬧,倒也沒什么。
后園有棵極茂的梨樹,黎云川已經垂涎已久,還爬上樹摘過幾個小梨,不過還沒熟,酸的直打哆嗦,每日在樹下小睡一會兒,實在是愜意的很,心里想著:這米蟲的日子也不過如此吧!
米蟲的日子剛過了兩日,黎云川就隱隱覺得渾身骨頭都癢起來。
“公主要是覺得悶,不如女婢陪您到御花園走走。”
云川瞟了一眼小宮女,“咱們離秋山近些,費什么勁到御花園去。”
小宮女的眼神閃了閃,生怕別人看不到似的,“公主不知,這秋山,去不得。”
云川到來了興致,“如何去不得。”
小宮女連忙說道:“這山上有龍脈……”
云川看著她笑道:“你敢欺瞞我!”套路玩不深,這戲都沒法演。
小宮女哆哆嗦嗦跪下,“公主,女婢萬萬不敢,是那秋山有異,下了禁令的。”
云川冷笑一聲,心道:嘖嘖嘖,竟是比臨安城的名角柳官人還演得好。然而還是擺出一臉不相信,道:“本宮偏要去瞧個究竟。”說罷就站起來,做出非要上山的架勢。
那小宮女一邊叫著去不得,一邊哭起來,反正是沒上來阻攔,云川立馬覺得沒意思了,此刻還探不得,既下了禁令,必定有人把守,偷偷上山,還不定有什么等著呢!想不通的是,究竟是誰要引她上秋山?
轉了個圈又回了寢殿,明日寅時去最好,夜色夠濃,人也夠困,計劃已成,睡一覺先。
一到寅時,云川便摸著門出去了,因她向來不愛有人看著,連守門的都不要,如此出行,倒也方便,躲躲藏藏還真叫她上了山,可見設計之人是用心良苦,既不輕松也不困難,難易程度適中,通關外掛都買好,哪有不上的道理。
云川一路急性,到了山腰忽的豁然開朗,竟是一片廟宇。
云川心中迷惑,若是祭奠祖先,也不該修在此處,皇家自有國寺。
心中迷惑,腳下卻未停歇,轉眼就攀上一棵楊樹,視野倒也開闊,可見寺院不大,并無人看守,院中連個燈都沒點。
大門并為貼封條,也沒有在外上鎖,院子干凈并無荒涼之感,該是有人住才對。
既然是如此簡單的院落,為何要故意引她前來,既沒有看守也沒有埋伏,這個劇情不大對呀!此刻想不明白,卻不敢貿然闖進去,于是,悄悄隱了身形,退入夜色之中。
回宮后自然磕掉鞋底的泥,換回平日的鞋,剛收拾妥當要睡回籠覺時,院中一片嘈雜!
隨后寢殿的大門被撞開,大宮女拖著她就往外走,“公主,秋山走水了!”
呵,原來如此!不過是缺個背黑鍋的,恰好她住在此處。
那秋山上到底是誰要逃走,竟然費這么大的周章。
宸景帝皺著眉看著地下跪著的小姑娘,整個皇宮的噪亂起來,偏偏她還是一臉懵懂,既無驚懼也無困惑。
“秋山走水,可與你有關?”
云川搖頭,瞧著案幾上擺的香爐,皺了皺眉頭。
“你昨夜在何處,為何沒有守夜的宮人。”
“秋山夜里吹山風,他們夜里守夜,第二日就沒法當差了,所以……”云川自然是說得有理有據,這黑鍋說什么也不背,不過她到十分好奇,這秋山上到底藏著什么人。
秋山走水,恐有隱患,公主明涓暫時移居容華臺,聽容華二字就知道了,必定是皇后娘娘的宮里的一處院子,云川表示謝皇上隆恩,謝皇后娘娘收留,此處虛與委蛇一番不必細說,且看秋山之事如何。
追查不到半日事情已然有了眉目,黎云川在宮里沒有眼線,也不過從宮人口中得些消息,少不得等回了清流宮再上山瞧一番。
“這般有本事,是何人吶?”
小太監回稟道:“兵部尚書傅恪的兒子,名叫傅世山。”
黎云川乍一聽這名字,莫名笑了一聲,引的一旁回稟的小太監,哆嗦了一下。
“傅侍衛已經在咱們宮里排查了一番了,不若幾日,公主就能回去了。”
云川懶得多說,她也操不了這個閑心,宸景帝已經安排她明日開始便隨眾皇子去國子監,說來這國子監還沒出過女學生,國子監為世族的公子們讀書所設,但是從先帝也就是宸景帝父親開始就將皇子們也送進國子監,為的是讓皇子們多與世家交流,有所助益。
原本宸景帝思量著將這小女娃放在宮里請幾個女官教教也就罷了,但是看先前兩個嬤嬤和她宮里的情況,請幾個都教不出來。不如送了國子監,叫那老夫子好好敲打敲打。
宸景帝一共得了三個女兒六個兒子,最大的是長公主明流,太子明轍排行老三卻是嫡長子,老幺明軾只比云川小一歲,云川琢磨了一會,覺的這后宮看起來蠻和諧的,宸景的孩子們還是不少嘛。
老幺明軾是繼皇后姜氏的所出,每日國子監下學都要到皇后面前請安,聽聞云川明日要與他同去上學,此刻有住在母后宮中,掉頭就跑進容華臺,竟沒人攔得住他。
云川正盯著大水缸里的幾只金魚啄食一塊饅頭,聽見一陣嘈雜,便見一個小不點嬉笑著從小門跑進來,他一見云川就沖過去,扯著她的衣服躲到她身后,嘴里叫囂著:“四姐快救我,他們要捉我。”
四姐?云川微微一愣,方想起這是在叫她,于是轉頭看了他一眼道:“他們哪敢捉你,當心讓皇后娘娘知道,又要訓你失儀。”
“我瞧著四姐親近,四姐莫教他們告了母后。”
云川瞧著這小鬼頭倒有幾分好笑,便點點頭,“且要看我有幾分好處了。”
“待四姐明日去了國子監,我保護四姐。”說著還昂首挺胸,信心滿滿的樣子。
云川呵呵一笑,理了理身上的衣裙,沖明軾一拱手,“那就有勞六弟了。”
明軾覺得有意思,也拱手道:“四姐客氣。”
兩人一來一往,倒有幾分臭味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