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等生”沒接茬，反倒是裝出一臉饑餓作態，沖著袁媛撒嬌“袁老師，你都點了些什么好吃的啊？”

袁媛也不懂剛才到底發生什么事，只當是發生些小摩擦，便自豪地介紹起剛才通過自己認真篩選后點的幾道菜。

“這里不同于市里，很多菜多有著濃厚的鄉土氣息，的名字也是花樣層出，比如螞蟻上樹這里管作“柳條肉”，沾在粉絲上的肉末就像春天里掛著嫩芽的柳樹。西紅柿雞蛋，叫紅紅火火，寓意日子紅火，特別有意思。其中有道叫‘麻蛋’的地方特色菜，你們猜猜是什么東西做的？”

看著袁媛神秘地笑臉，大伙不禁好奇。那個“優等身”一臉自信“還能是用什么做的，麻雀蛋唄，換一個這不好玩。”

“切，你覺得沒意思你別參與啊，瞎起的什么勁”剛才懟人懟的不過癮的徐博仁一聽這“優等身”又開始胡咧咧，馬上迎了上去。

孫垚翔在旁邊用胳膊捅了捅他“你跟個矮冬瓜計較還沒完了，別影響咱們得食欲啊，你看人家腦子好，這種小兒科的玩意兒都看不上的。你跟她磨嘰啥呢，一會上菜連菜都夾不上。”

“優等身”聽見孫垚翔叫她矮冬瓜，氣得胸口不斷起伏，扶了下眼睛，撅著嘴回敬道“呦呵，我當是誰這么沒種在放屁呢，只會在別人背后說話。”

孫垚翔不怒反笑“我可沒在背后說人壞話，我是當面說的。還有我有沒有種？你要不要試一下？”

落座的一幫同學各個臉色難看了起來，在這一學期里，孫垚翔的暴脾氣和說一不二的言行，絕對比在學校里傳說中，要可怕的多。袁媛在坐在席位，只聽倆人對話有些激進，微微皺眉，倒是沒說什么。

“優等身”見孫垚翔變臉，袁媛又沒做反應，有些不知所措，說話聲音有些顫抖。她原本是想讓袁媛看清孫垚翔和徐博仁的嘴臉，讓袁媛替自己扳回一城，沒成想袁媛居然神經慢半拍沒反應過來。一想到這兒，剛才還口齒不清有些慌張，立馬轉換成底氣十足的口吻“這也難怪了，我看咱們班有些男生跟女生談戀愛，都不好意思公開，以為他沒種呢。既然你說有種，那就有種吧，跟我又沒什么關系，你說是吧？”

“優等身”語不驚人死不休，包括袁媛在內所有人都是驚訝的神色，然后齊刷刷的看著孫垚翔。很明顯“優等身”說的咱們班的某些男生，就是孫垚翔。而那個和他談戀愛的女生是誰？則引起大家的猜測，要知道我們學校談戀愛是明令禁止的，三大系主任每月一突檢，每星期一抽查，能在學校公然處對象的，大多是那種老師已經放棄的三無學生，比如像孫垚翔這樣的。他談戀愛絕對沒人會覺得意外，可問題就出在這里。“優等身”話里明顯揭示孫同學和我們班里的某位女生，在暗地里談著戀愛，這個女生是誰，大家開始交頭接耳討論，孫垚翔的臉刷的一下掉到地上，可以看出如果沒有其他人在場，那個只有一米四左右的“優等身”，可能這輩子身高停留在一米四以下。

袁媛也有些意外，盯著孫垚翔好半天，我估計她也很糾結，孫垚翔在她眼里就跟個長不大的孩子，品性并不壞，雖然頑劣，但不是沒有他的優點，經常會奇思妙想給到一些有建設性的意見，作為男生中比較突出的幾個，他和徐博仁的帶頭作用往往比那些尖子生要好很多。可是如果此刻不管，以后班上的風氣又會一發不可收拾，現在08美術班在學校領導口中，已經像一桿失了平衡的秤有所傾斜，重點人物丁依玲，張偉，還包括一個跟高年級談戀愛的施思，都是系里點名重點關注的對象。

良久，袁媛笑著問孫垚翔“你和我們班哪家的姑娘好上了，跟我說說，我畢竟也是從你們那個年紀過來的。”

徐博仁此刻卻插話道“袁老師，你別聽那黃矮子瞎扯，整天捏造謠言扭曲事實，肚子里憋不出好屁”。

“你……”優等身兩眼瞪得老大，咬牙切齒擠出個字來。

袁媛假裝生氣，斥責徐博仁起徐博仁“去，怎么這么說同學呢！”隨后扭頭又看著孫垚翔，與他眼神交流起來。

比較意外，孫垚翔在袁媛面前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坦誠道“是楊奧，我覺得她很不錯，學習好，心地也善良。不像某些同學成績雖好，當面一套背后一套，成天打小報告。”

眾人再次大吃一驚，要知道楊奧和孫垚翔可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一個在云端一個在地底，說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點都不過分。可即便如此，他倆居然還就好上了，如若不是已經放假，班上其他同學知道了，肯定會沸騰。

“是楊奧啊，確實挺不錯的一女生，孫垚翔你有些配不上人家哦！無論是從家境還是學習，如果下學期你還不做出改變，你真的會辜負人家的。男孩子要懂得什么是責任，不管是成年還是未成年”出乎所有人意料，袁媛并沒有當眾怪罪孫垚翔，反倒希望他為此能做出改變。

孫垚翔也挺意外，他被袁媛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撓著后腦勺傻笑“袁老師，你放心吧，這些道理我懂，我不會辜負她的。何況她看我看得也緊，不瞞你說，我本來還抽煙的，煙癮不輸我爸，現在硬被她給逼沒了。她學習比我好，現在也經常在這方面督促我。”

說起楊奧，孫垚翔像變了個人一樣，剛開始那副要吃人的嘴臉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個中二青年，憨的不行。

斜對面的“優等身”見袁媛沒有要深究的意思，不自然的撇撇嘴，服務上菜后便一個勁兒吃了起來，偶爾跟身邊的花同學竊語兩句。

后來孫垚翔又和袁媛聊了很久，聊他和楊奧之間的種種，小到早餐面包，大到以后畢業婚假，能和自己的老師聊這些，真的是當之無愧的人才，看得我好不羨慕。

吃完飯后小憩，見眾學生吃飽喝足，袁媛才再次叮囑孫垚翔“你和楊奧的事情低調處理，別被系主任逮到了，逮到我可不管。”

我們幾個男生一聽，則對著孫垚翔壞壞的擠眉。

這一段小插曲過后，我們離開餐館，朝著老史家邊打聽邊走，終于在鎮子西北角上矮路上看到老史家。老史家順著蜿蜒的田間小路，一路縱深至一棵大榆樹旁，樹上葉子已經掉個精光，樹杈歪歪扭扭遮蓋著下方的一堆磚瓦。那就是老史的，沒有過多的裝飾，紅墻黑瓦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連個大門都沒有，進去直接就是一個七八平的天井。天井正面是間大屋，除了這間左右各一間小屋，左邊那間的木門上了鎖，右邊那間則連門都沒有，里面堆滿這雜物和燒火棍，再看中間這間稍大點的屋子，勉強還像那么回事，有門檻，老遠能看到內飾正面貼著財神爺，下面放置著燭臺。

聽到嘈雜聲，從里面走出一個打扮十分農家的中年婦女，我一眼便認出是老史的媽媽，徐博仁也認出來快步上前連喊“阿姨好！”

老史媽媽很是意外，不過見到袁媛也很快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連忙招呼起我們進屋坐“袁老師，你們大老遠過來，怎么也不通知一下，你看這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來來來，同學們，屋里請，里邊兒坐！哎呦，袁老師你們吃飯了嗎，我去給你們炒倆菜。”

老史媽媽好熱情，我們連忙推謝“吃過了阿姨，您也坐吧，我們就是來看看史庚菁同學病情如何的，順便跑過來蹭杯水。”

“瞧你說的，我都忘了給你們倒杯水，你們先坐著，我這就去燒”老史媽媽憨厚的一笑，雙手不停抹著腰前的圍兜，作勢要去燒水。

袁媛和其它幾個同學忙說“不必了，不必麻煩”順帶用鄙視的眼神看向我們這邊，意思我們不會說話，別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