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一早讀，左伊數學成績年級第一的消息不脛而走。

火箭班也明顯浮躁起來。

拉響高考的第一場戰役，沒人會料到會是這種結果。

他們明顯慌了陣腳。

其中也有不少人，八卦地看向班內的數學三將。

特別是宮乃澤，最近有關他和左伊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

吃瓜群眾已經腦補出“學渣女生為與學霸男神肩并肩而奮斗努力”的勵志偶像劇。

但當事人之一宮乃澤不僅不受影響，反而還有點玩味。

他知道她會有驚喜，但沒想到驚喜那么大。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就像，第一次見面一樣。

他順帶聯想到周末早上，陽臺桌上的紙牌少了張Joker。

嘴角掠過一絲寵溺。

顯然，他對左伊的期待值，前所未有的高漲。

相對之下，另外一位當事人仲芮佳就沒那么好的定性了。

作為“數學三將”唯一的女生，她引以為傲得很。

每次評獎表彰，她都能借此機會站在宮乃澤身邊，引來別人一陣艷羨。

她甚至將這一名次看作是最接近宮乃澤的機會。

現在突然殺出一只不知道哪里飛來的野雞。

傳緋聞也就罷了，還將屬于她的名譽搶走。

這是向來順風順水、處于頂端高處的她所不能忍受的。

她斷定，這期間一定出現了紕漏。

“佳佳，別傷心了。”同桌勞靜美見她整個早讀都悶悶不樂，不禁安慰道，“一定是批改的時候出了問題。待會下課的時候，我們過去辦公室問一下情況。”

仲芮佳轉過頭，故作萌態地沖她眨眨眼：“好呀！”

看，不止她一個人這么想。

早讀課鈴聲響起，她們兩個結伴過去辦公室。

高三組的辦公室很大，用玻璃門隔成三個區域。

郭震的辦公桌在右側，屬于火箭區。

而嚴水則是介于火箭區和平行區之間，孟東與之隔桌相對。

仲芮佳和勞靜美進辦公室的時候，碰巧看見左伊也在里面。

天光明朗，秋色綿延。

她微微垂著眼，側顏精巧，淡雅嫻靜。

仲芮佳乜斜一眼，嗤之以鼻。

也就只是空有皮囊而已。

她拉上勞靜美，拐彎推開火箭區的玻璃門。

“左伊同學啊，老師是真的很驚喜。能夠有這樣子的成績，老師也很欣慰。”孟東喜上眉梢，一個勁地夸贊她。

左伊被夸得飄飄忽忽不著地，連忙道：“老師，你客氣了。”

“這么夸一點都不過分。”嚴水也興致勃勃地湊過來，“簡直就是黑馬。”

“可能是最近有在學方看一些課程。”左伊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引到學方APP。

她自知進步太突飛猛進，不免會讓人有疑心。

只好拉出學方APP做擋箭牌。

而且，它也確實是幫助大大滴。

“學方？”嚴水來了興致，不禁多問，“什么東西。”

“我前段時間接觸到的一個軟件。”左伊掏出手機，劃開界面遞給嚴水。

嚴水掃了一眼，眉宇間有點小失望：“原來不是我教的好。”

左伊連忙搖頭，否定他的話：“哪里哪里，老師上課講得很詳細，給我們基礎打得好，我才能跟得上這些課程。”

這話在嚴水這里很受用，他一向重視基礎：“哈哈哈，老孟你這學生會哄人。以前怎么沒有發現。”

左伊的巧言讓孟東有點訝異。

但一聯想到她母親的咄咄逼人，這變化也合情合理。

他不免感慨，看來他當時報警的決定還是正確的。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誰的學生。”他哄開嚴水，遞給左伊一份全班的成績單。

除了英語和語文，剩下的都是全班第一。

總分直逼年級紅榜前五十。

“左伊啊，還有半年多的時間，進步空間很大。沒準我們7班也能出個種子選手。老師希望你戒驕戒躁，靜下心來，好好穩住這成績。”

嚴水附和道：“對的，給你們班孟老師爭口氣。”

孟東難得不截胡他的話，笑得慈眉善目。

今天早上，他久違地受到整個辦公室的行注目禮。

這風光，時隔那么多年還是一如既往地，

爽歪歪。

老師也是人，多少也有虛榮心。

可算是在火箭班老師們的面前揚眉吐氣一番。

＊＊＊

平行區里喜氣洋洋，而反觀火箭區，則有點低氣壓。

特別是理科的數學老師郭震，愛徒仲芮佳進來許久也沒舒展開眉頭。

“芮佳，不是老師故意說你，你看看，這選擇題你怎么還能做錯呢？！”郭震聲辭嚴厲，用紅筆圈出她的答案。

仲芮佳從沒見過郭震如此嚴肅的樣子，霎時紅了眼眶。

英語老師蔚容忍不住替學生說話：“學生一時緊張，難免失誤。”

郭震火氣一早上都沒消停，順著她的話借題發揮：“一道選擇題五分。放在高考，五分背后就是千軍萬馬啊！”

蔚容隨即噤聲，不再撞向炮筒。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這火氣是哪里來的，只是難為了學生。

仲芮佳本抱著希望來驗證消息的真偽，沒成想被郭震一頓數落。

這種經歷在她的學生生涯前所未有。

從小到大哪個老師不是將她高高捧起，給予鮮花掌聲和榮譽。

時間一分一秒過得，非常難熬。

“好了，你回去吧。”郭震放下手中的筆，正色道，“下次這點小錯要注意，老師言辭是嚴厲了點，但那也是因為對你期望高要求也高。希望你別介意。”

一個巴掌，一顆糖。

但仲芮佳哪里聽得進去，她已經全線崩潰。

她走到辦公室門口時，眼角瞥見左伊和兩個老師談笑風生。

頓時一陣胸悶。

她氣急攻心，竟然火急火燎地沖過去。

跟在她旁邊的勞靜美甚至沒反應過來。

此刻的她就像是個隨時噴發的活火山。

熾熱的熔巖暗流涌動，猙獰著叫囂著想尋求發泄口。

她在左伊面前站定。

下巴高高揚起，驕傲得像一只孔雀：“你是左伊吧。”

左伊錯愕，看著眼前陌生的面孔。

年輕氣盛，囂張得張牙舞爪。

一眼便知，她是從小備受寵愛的公主類型。

仲芮佳不滿被她這么上下打量，直言道：“把你的試卷拿來看看。”

語氣盡是不容置喙。

左伊笑了，濃濃的笑意爬上她的眼角。

所謂回眸一笑。

百媚千嬌。

聲音清靈婉轉：“我拒絕。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