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調查美德賽斯家主被殺事件(其八)
- 得到異能要用它做什么好
- 曼妙紫芒
- 5848字
- 2019-08-10 16:59:56
麥克倫行步如飛地走出萊恩府邸,到府邸外,已經是雷雨交加。
麥克倫抬頭看著電閃雷鳴的天空,心想,在萊恩家逗留的時間太長了,得趕緊把信都送出才行。雨水把他額頭發打濕,狂風吹亂他的衣裳,麥克倫用手拽緊自己的衣領口,自己的身體被外衣裹得嚴嚴實實的。
他一邊大聲喊叫車夫打開車門,一邊步履輕快地走下臺階,快走到馬車時,一個蹬腳,便跳進車廂內。
“快,去勞倫斯府邸!”
馬夫一手把車門關上,另一手擺弄著僵繩,馬鞭打在馬身上,“嘶嘶嘶”馬兒叫起來,馬蹄也躍動起來,開始不斷踩踏著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響。
馬車向勞倫斯府邸出發。
坐在車廂內的麥克倫,第一時間從衣袋里抽出信封,檢查它們是否沾到雨水,正反翻看一下后,幸好都保持干燥。重新把信封放回衣袋里后,麥克倫舒了一口氣,這時他才稍微把坐姿調整一下,把屁股坐正,舒舒服服地靠著椅背。
車外雨聲越來越大,雨水打擊在窗戶玻璃而發出的聲點越來越密集,玻璃沾滿雨水,根本看不清外面的路況,只能看到一個又一個,一閃而過的光源點。
麥克倫從后備箱拿出毛巾,擦拭著自己的頭發跟衣服其它被淋濕的地方。。。
回憶到這里結束,麥克倫思緒回到現在,看著窗外的模糊景色,感慨這家族還真是人紅是非多,隨便一個都能寫一本小說。
說起美德賽斯家族,五十年前,這個家族憑借著制作出精美華絕、排針緊密的絲織品,加上塞維利亞成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家族的產品遠銷好幾個國家。不久這個家族的財富迅速累計起來,加上家族人才輩出,不僅在商業領域上,家族的其他成員還在政治上,宗教上有占領一席之地。
可天下大事,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漸漸地,龐大家族除了帶來權利的穩健外,內部卻風云暗涌。先代家主對于這內部利益分配問題也時有力不從心的時候,這樣下去,好不容建立起來在塞維利亞城的第一家族,最后卻在內訌中衰敗下來。于是決定跟家族同輩兄弟共同分家,分家家族依舊是被稱為美德賽斯家族,可本家不再對分家進行控制,也不再給予幫助。說白了,就是大家各司其職,表面上維持還是一體,可內里買個分家都已經各自發展。多得這樣的舉動,美德賽斯家族的勢力才得以延續下來,但這也只是保住了他們在絲織品上的不敗地位,畢竟這制作工藝就是先代家主研發出來,家族分家成幾部分后,更加只把這核心絕活留給現代的直系子孫。
貴族之間的較量比拼是不會停止的,好景不長,家族內部的往來少了,其他貴族自然也暗中擠兌分家。此時的分家說不上在夾縫中求存,但這種日落西山、名存實亡的感覺,卻給讓分家家主生起了征服主家的野心。
首當其中,便是萊恩,當年分家之后,萊恩的祖先,由于輩分最小,所以分家得到了最多家族資金。但由于沒有制作絲織品工藝,也不像其他分家有其他領域的人脈,萊恩的祖先深感會坐食山空。
于是急中生智,他看中了貴族的人都喜歡穿戴珠寶首飾的習慣,這個平凡的現象讓他孤注一擲,在非洲收購一批低品質的寶石原料,運回這里加工成首飾,利用美德賽斯家族的威望跟自己的人脈,憑借一口三寸不爛之舌,宣傳這些首飾用的珠寶都是頂級的料子,就這樣,賺到分家后的第一桶金。
之后當然乘勝追擊,在非洲擁有好幾個自己的采石場,在塞維利亞城幾乎把設計師都招攬到自己的加工廠,用來提升自己的產品的質量。
再后來便是打通教會的人脈,贈給教主大量珠寶,意在他能在王室面前對自家的珠寶首飾美言幾句。
不久前,王室終于將御用的珠寶提供商的機會給予了萊恩,有了這張長期飯票,萊恩便把心思投注到政壇上來。有了跟王室做生意的資格,加入市政府議會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就這樣從一個岌岌可危的分家到新進貴族的華麗轉換,從一個靠掛羊頭賣狗肉的投機者搖身一變成市議會會員的成功洗白。
能發展到現在還沒翻車,這當中動用關系之復雜,斡旋在多方勢力之強悍,實在令人既佩服,又令人恐懼。
對麥克倫來說,自己被萊恩看上也只是單純看上自己的能力,這種人魄力是有,但他做的事永遠只有權力跟控制,他不會跟所有人建立真正的關系,也不會對別人產生同情。待在萊恩身邊,等待你只會是被拋棄的結局。
馬車在街道上穿梭著,麥克倫因為看不見外面的景色,不知道速度的他,顯然是有點不耐煩了。他往前靠在通話窗框,催促車夫加快速度。
可經驗老到的車夫,看著這惡劣的天氣,他感到踧踖不安:“麥克倫先生,這樣恐怕比較危險,你看看著外面這風雨晦暝的樣子,再加快速度,恐怕在轉彎處會來不及剎車。”
從窗框的縫隙吹進冷冽的風,讓麥克倫知道馬車速度已經不低了,但他皺了皺眉頭,潛入左右為難的局面,經過一番思想斗爭后,他咬咬牙,用言辭懇切的語氣對車夫說:“你這樣吧,現在瓢潑大雨,街道上應該沒有什么車輛在行駛,稍微再加點速度吧。去勞倫斯府邸的路線,你應該也了然于心,哪段是直路,哪里又是彎路。在提前在彎路前減速,其他路段能多快就多快。行不?”
馬夫跟麥克倫合作多年,知道他為人處世波瀾不驚、游刃有余,從來不會為難下人。
可見現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說提速了,若在平時,麥克倫早就叮囑自己不要貪省時間,盡量安全排在第一位。
這樣一想,麥克倫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任務要執行,才迫不得已,做出不符合自己風格的判斷,但這不代表這判斷就是錯的,于是他點了點頭,并對麥克倫說:“麥克倫先生,請你關上通話窗框,在車廂內坐穩,我要加速了。”
聽到這聲回應,麥克倫立刻把窗框關緊。
“啪嚓”車夫聽到窗框的關上的聲音后,便松開僵繩,用力使勁地鞭打馬匹:“駕!駕!駕!”在他腦海內,塞維利亞城的大街小巷都浮現在眼前,要在最短時間到達勞倫斯府邸,那就只能抄近路。
前面拐彎進小道,出來就有一條斜坡,斜坡下來就到西班牙廣場,再過一個十字路口,就到圣十字區,勞倫斯府邸就在十字區里面!
車夫先拉緊僵繩,“吁,吁,吁”同時口中吹著聲音,讓馬匹的速度稍微慢下,再拽緊左邊僵繩,發出“喔!喔!喔!”的口令,把馬車趕進小道里,小道雖比較窄,但確實一條直通到廣場的直道!
此時,車夫松開僵繩,用力鞭打馬匹,馬車快速前進。
本來由于狂風驟雨,天空已經烏云壓頂,進入小道后,由于兩旁沒有燈光,加上建筑物高層飄臺的遮擋,整條小道更像是一條噬人蟒蛇的腹中,黑暗且陰冷。
車夫僅靠著車廂中的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光,照亮馬車周圍大概一米的視線范圍,除此之外,就只能靠自己多年的經驗來隨機應變了。
馬車最寬的地方是車廂,為了避免車廂被剮蹭到,車夫盡量把車身保持在小道中間。雨水來不及疏通到下渠道,路面已經有積水,又要保持車速很快,這樣的情況之下,車夫一刻都懈怠不能。一個操作不慎的話,馬兒打滑,繼而脫韁,馬車也沒有剎車器,因為慣性,會不斷往前沖,直到撞到阻礙物才會停下,不過到那時候,已經是車毀人亡了。
“駕!駕!駕!”車夫大聲發出口令,一方面是為了讓馬兒保持興奮,一方面是為了讓經過這條小道的人知曉有馬車經過,提醒他們要注意避讓。
馬蹄聲、車輪轉動的聲音,都淹沒在這嘩啦啦的雨聲中,唯有車夫的叫喊聲,能勉強穿透這嘈雜的雨聲。這場暴雨讓天地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烏云染黑了天空,雨水像一串又一串的珠鏈子,把天地聯系在一起,又把黑暗從上天引到地面上,伸手不見五指,在這陜長的道路中,仿佛人迷失在其中,視線只夠得著看到前方奔騰的馬兒,終點到底還有多遠,看不到。
車夫能感受到風雨拍打在臉上的刺痛感,坐在馬車的顛簸感,可雙眼漸漸失焦,確切來說是不知道把瞳孔對準哪里。不行!不能發呆!這都是什么時候了!車夫突然驚醒,他用手拍了拍自己臉頰,讓自己重新集中注意力,只是他這時隱約聽到了馬蹄聲,是不同于自己馬兒發出的,有人騎著馬過來!能在雨聲中聽見其他馬蹄聲,證明距離已經十分接近,可能五六秒過后就能看到對方。
糟糕!要怎么辦才好,看不到前面的路況,對方是在我左邊還是右邊?小道這么窄,就算我的馬車移到一邊也來也騰不出多少空間,再說,現在也不夠時間來轉向了。只好做好碰撞的準備,聽馬蹄聲比較單薄,應該是單人單騎。車夫握緊僵繩,現在他只能夠只想自己這邊,保持方向跟車速,因為車上還有麥克倫在,只希望對方能夠察覺到小道上還有一輛馬車在行駛,盡快讓道吧。
車夫心中默念著:“五、四、三、二、一!”從車夫眼前掠過一道黑影,真的是單人單騎!
車夫沒有判斷錯誤,但這人坐在馬背上,頭卻往后看,糟糕!難道他沒有注意到馬車的存在?
馬夫還是于心不忍,拽緊左邊僵繩,讓馬車急轉向左邊,由于這操作來不及精準地調整,車廂的左面跟建筑物發生剮蹭,震感立刻傳到整個馬車。麥克倫在車廂里面感受到一陣顛簸時,“啪呲”看到左邊的玻璃窗被震出了裂痕,麥克倫立馬把雙臂護在頭上,坐在外面的車夫立馬再拽緊右邊僵繩,讓馬車移到小道中央,這時對方已經移向視野的右邊,看來沒有跟他發生碰撞,實在太好了。
然后眼前還閃過兩匹馬,不過他們倒是知道騎到一邊,“呼。。。”車夫松了一口氣,本來他想確認車廂內麥克倫的情況的,不過還是等穿過這條小道先吧。
這次僥幸能逃過一劫,如果這時候還在瞻前顧后的話,萬一又有人騎馬經過這條小道,可不就每次都能這么幸運能躲過了。
暴風雨繼續肆虐這座城,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曾經一派繁華的港口貿易城,因為一場黑死病損失過半人口,人心惶惶,關閉城門僅僅兩天,繁華不再,活著的人被關在這個牢籠里,更像是行尸走肉。而明天,便是城門打開之日,雖然只是開三天,可對市民來說,像是久逢甘露,大家都想著把積壓在倉庫的貨給賣了,把錢換回一些糧食,要不直接出海到南美那邊生活,至少黑死病還沒傳到那邊。可甘露還沒等到,上天便給大家一場暴風雨,澆熄滅大家心中的希望,他們只能停下手,聊著不痛不癢的話題,卻怎么也維持不了,準備貨物出海的,那種發自內心的歡呼雀躍。
可有一班人沒有停下裝貨的手腳,他們就是新教徒!
在地下室里,大伙們都群情激昂,絲毫沒有收到雨天帶來的消極的影響,他們清楚的知道,阻擋他們的是并不是天氣,而是自己的心而已!其他人可能使只是為了自己的口糧而發愁,他們口中的怨天尤人也只不過是在跟自己的境況作比較,他們還有明天,所以會跟今天相比,所以才想著,我還有后路,我為什么急著要把貨運出,你看,現在上天都撥雨撩云,大家也停下手來,我也跟著大家抱怨就好。但如果沒有明天,自己的性命可能也隨時被奪走,那么在雨天將貨物運出去,又有何難?反正被教會人捉住,也是死路一條,在暴風雨的天氣出海也是有可能遭遇海難喪命,那么后者,起碼有一線生機!
“杰克船長,貨物已經都搬運到馬車上了”一位教徒跟杰克報告進展。
“好的,你通知地下室的所有人,盡快上到馬車上去,我們要離開這里了。”杰克站了起來,跟教徒說了一句。
“好的”教徒聽到后立馬奔相向告要離開的消息,他們一傳十、十傳百,地下室開始清場。
等大家都上了馬車后,馬車立馬行走起來。“杰克船長,現在我們要去哪個城門。”胡渣男問道。
“南門,我們要去世紀大橋,跟商會的人的匯合。”杰克船長回應著。
“世紀大橋對吧,我來帶路,這邊我很熟悉!”市長府邸的車夫探出頭來,自告奮勇推薦自己。
胡渣男跟杰克船長相互看了一下,杰克船長點了點頭,胡渣男則轉過身,看著車夫:“你過來,坐到前面來。你來負責控制馬車。”
“好,好的。”車夫有點怯懦地回應著,他默默移動身體,把自己挪到前面來。
運貨的馬車跟貴族的馬車最大區別在于車廂,前者由于只是運輸工具,所以并沒有豪華舒適的車廂,這種馬車的構造基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雙輪車加上一個雨蓬,前面加上一排座位用來控制馬匹,后面往往是用來裝載貨物,為了能夠裝上更多貨物,所以沒有設置座位,人就蹲坐在貨物旁。
“那我把馬車駛向最前面,后面的馬車跟我走就可以了。”
“你說一下路線給我聽聽。”胡渣男還是有點不放心,于是多問一次。
“我想到先去西班牙廣場,然后一直沿著河道南下,就能去到南門。”
“你就相信他吧,至少他是冒著生命危險來拯救市長,現在又跟我們成為命運共同體。”杰克船長安慰著胡渣男,他知道胡渣男只是過度緊張而已。
“好吧”胡渣男坐回到雙輪車后。
車夫把馬車開到最前面,船長對后面馬車上的人喊話:“你們聽著,現在我們要去南門,你們一個跟著一個,不要掉隊。你負責向后面傳話,然后后面一個再向后面一個傳話,懂么。”
地下室暗道連接著瑪利亞路易莎公園,由于占地面積大,平時很少有人聚集到這里來。通道里回響這馬蹄聲,越到出口,按理來說就越明亮,可一路上還是依靠火把照明,車夫覺得很奇怪,可通道就只有一條沒有岔口,照理來說,出口已經快到了。
“外面在下雨,沒有陽光照進出口,我看到墻體水滲出來。”由于地下室也不過只是偷偷搭建,暗道也只是供運送貨物,自然年久失修導致暗道墻壁防水性很弱。
車夫看到后跟其他人說。可其他人比他更加熟悉這里的情況,他們所擔心的是。。。
“船長,如果外面下雨的話,難道!”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只有這條路能走下去,不要畏懼,只要想著這是最壞的情況,那么之后發生的事情也沒什么好擔憂,打起精神來。”杰克船長拍了拍胡渣男后背。
隨著馬車的前進,雨聲越來越大,一陣強風吹進,出口近在眼前,“快到出口了。”
車夫所出這句話的時候,手中的僵繩卻拉緊,“吁——”馬兒停了下來,“這可不是一般的雨勢呀,要繼續前進嗎?船長?”看到這遮天蔽日的場景,出口外雨急似劍,公園地面上到處都是被狂風吹落的敗花殘枝。
車夫遲疑了一下,倒是船長提醒他一句:“繼續走,就按照剛才說好的。”
這才給了車夫底氣“好的。”
馬車陸陸續續沖進雨幕當中,瑪利亞路易莎公園內部路徑錯綜復雜,直接穿越容易迷路,而且現在還陰雨綿綿,路面泥濘,影響前行速度,周圍樹木眾多,還有被雷擊的風險。
最好辦法,先西班牙廣場作為中轉站,走內部小路向東到達廣場后,再繞著半圓形的西班牙廣場的外圍走出公園。這時看到河道,沿瓜達爾基維爾河伸展,一直南下就可以到南門了。車夫把具體想法告訴個船長,然后船長告訴給后面的馬車,就這樣,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在公園內穿梭。
雨還在下,酒吧這邊,布魯終于把桌上,兩大盤燒烤都吃完,布魯摸了摸自己略顯鼓起的肚皮,滿足地癱坐在椅子上,此時的酒吧已經高朋滿座,大家都覺得這場雨下得一塌糊涂,誰都不認為這場雨今天就能夠停下,于是乎,干脆提早來個重開城門的慶祝會,觥籌交錯,杯盤狼藉,大家又進入到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狀態中去。
受到這熱鬧的氛圍的影響,布魯看著青年,青年則凝視著窗外的雨色,看得出神。
“喂,這位小哥,你不是有東西想要問我嗎?”,聽到布魯再叫他,他那沒有精采的眼睛忽然發光了。
青年回過神來:“先生,你也是孜身一人嗎?因為黑死病的事。。。”
“不是,不是,我只是一直都是一個人。”有點醉意的布魯也開始敞開心扉。
“為什么呢?你不娶妻,不要孩子嗎?”青年順著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