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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調(diào)查美德賽斯家主被殺事件(其七)

在美德賽斯家,夫人到寢室,走到梳妝臺,用鑰匙打開抽屜,抽屜里都放著各式各樣的首飾。她把首飾全都清出來,底部有一個角落凹了下去,夫人隨手拿起一個發(fā)簪,用發(fā)簪的末端頂著凹處,輕輕一挑開。挑出一層很薄木板,材質(zhì)跟梳妝臺的一模一樣,原來這抽屜藏著暗層!把隔板拿開,隔層放著幾個信封,信封封口都已經(jīng)用封蠟處理過,夫人數(shù)了數(shù),對,五封沒錯。來不及收拾滿是首飾的梳妝臺,她拿起信封,起身便離開寢室。

找到麥克倫,夫人舉起拿著信封的手,給麥克倫示意手上的信封,小聲的說道:“麥克倫,你拿著這些信,親自去分家,一個個去邀請他們。把信封直接交到他們手上,確保他們立刻拆開看里面的內(nèi)容,之后他們要來不來,便與你無關(guān),你只要確保他們拆開信封讀了里面的內(nèi)容,就可以。”

麥克倫從夫人手上拿過信封:“夫人,如此讓我逐一邀請,先通知到的家主來到這里,豈不是要讓那位家主久等其他家主到來,會不會因此得罪他們?”

夫人呼了一口氣:“本家失去家主的今天,就算我們極盡好客之道,他們也不會對我們另眼相看。倒不如,不用顧慮太多,按照該我們的想法,該干什么就干什么?!?

夫人內(nèi)心想,只要看了這封信,任誰也不會不來的。

麥克倫加重了拿著信封的力道,目光堅毅看著夫人:“好的,我一定會把信封全都交到分家家主手上!夫人,那我先出發(fā),如果有其他事,就吩咐其他仆人?!?

夫人點了點頭:“那有勞你了,注意安全?!?

在夫人說出這句活時,麥克倫已經(jīng)快步走向大門,他邊走邊把頭后轉(zhuǎn),向夫人揮揮手表示自己領(lǐng)她的話,便走出府邸,消失在夫人視角。

轟隆轟隆,天上發(fā)出低鳴,地上的影子漸漸消失,天空的烏云聚集起來,遮擋住太陽,地面暗了起來。空氣躁動起來,樹被狂風吹得彎起了腰,枯葉被吹飛,掉落到地面,打轉(zhuǎn)成一團。

夫人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語:“看來要下一場暴風雨了。”

布魯離開教會后,便去了一趟酒吧,這里跟前幾天比起來,冷清了不少,寬敞的室內(nèi),坐著寥寥幾人。他們或者在靜靜地喝著啤酒,吃著小菜;或者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就睡著了。可能是因為現(xiàn)在還是白天,也有可能之前還在這里狂歡豪飲的他們,得了黑死病,一命嗚呼了。

侍應(yīng)走到布魯旁邊,熱情地招呼著:“大哥,來點什么?”布魯從兜里摸出一枚銀幣,扣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間,大拇指往侍應(yīng)反向一彈,銀幣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飛到侍應(yīng)面前。侍應(yīng)伸手,張開手掌,緊緊把銀幣握在手里,侍應(yīng)把拳頭松開,發(fā)現(xiàn)是一枚銀幣后,眼睛發(fā)亮地望向布魯,看來是一位壕,嘻嘻嘻,這次賺大發(fā)了。

布魯側(cè)了一下臉:“來一杯啤酒和雜燴燒烤串,這兩樣的分量湊夠一枚銀幣?!笔虘?yīng)得意洋洋地回應(yīng):“行行行,你等會兒,馬上就上菜!”

侍應(yīng)健步如飛跑到到傳菜口,把頭微微探進去,大聲吆喝:“喂,里面的,十份烤素串十份烤葷串,品種各來一點。還有,先裝一杯啤酒,我要送去三號桌。”聲音鏗鏘有力,連坐下不遠處的布魯都能聽見。

“好咧,一份啤酒?!敝宦犛械缆曇魪睦锩?zhèn)鞒?,接著傳菜口出現(xiàn)了啤酒,侍應(yīng)拿到后迅速送到布魯面前。

“燒烤等會就到,你先喝著?!?

“好?!?

布魯拿起啤酒杯,把嘴抿到杯口,用舌頭卷了一圈泡沫,縮進口后,又稍稍傾斜杯身,讓啤酒順著嘴唇引流進口腔。氣泡在耳邊滋滋作響,一口下去,沁人心脾。他細細品味著,留在口腔中的,這份苦澀與麥香,布魯喝完一口,把酒杯放下。

杯身離開視線后,發(fā)現(xiàn)對面已經(jīng)坐著一個人,布魯有點印象,剛才他進來酒吧時,看見那幾個已經(jīng)在場的顧客,他是其中之一。這里這么多位置,為啥突然移到我對面坐?

對方戴著一頂帽子,短款外套內(nèi)穿著襯衫,如果不是這一身的酒氣,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文藝青年。

“請問你是找我嗎?有什么事?”

青年嘴角輕輕往上一揚,皮笑肉不笑,給人一種輕佻感覺。

“其實沒什么,我只是好奇,在這種下三濫的酒吧,居然有人花一枚銀幣來喝酒跟吃燒烤,有這錢還不如去高檔一點的餐廳吃飯?!?

看他說話懶洋洋的,卻挺口齒清晰,也不像是喝醉。

布魯不知怎的,想起以前東躲西藏的日子,在摸清對方的底細之前,絕對不會有過多的接觸,更何況是這種無厘頭的搭話,以前的他可一點都不想理會?,F(xiàn)在卻突然覺得自己洗清了污名額,而且不久后也要離開這座城了,跟他聊一下也無妨。

布魯挑了挑一眉毛,用手指了一下自己:“你覺得會有哪家餐廳會接待我這種人?”

青年屁股移開椅子一下下,上下打量著布魯,鞋子表面沾滿泥濘,衣服也滿是塵土,手指甲全都圍上黑邊,看臉也像是很久沒有梳洗過,蓬頭垢面的。

青年知曉其中含義,識趣地“哦”了一聲,露出尷尬的笑容:“不好意思,這位大哥,昨天喝到現(xiàn)在,神志有點不清,亂說話?!?

布魯笑了笑:“你沒有亂說話,在這里一個人花一枚銀幣喝酒,確實很奇怪。你呢,看你也不像是在這里喝酒喝到通宵的,你家人就不擔心?”

面對布魯?shù)姆磫枺嗄牮埩损堫^,抿了一下嘴,故意清了清喉嚨:“家里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全都患上了黑死病,全家人都進醫(yī)院呢。不過我不敢去,因為我怕被傳染上,我不想死,所以送他們到醫(yī)院的時候,順便把家里值錢東西也帶過去,放到他們的床位。希望他們能夠用那些東西賄賂醫(yī)院的人,優(yōu)先幫他們治療,或者,至少待遇能好些?!鼻嗄赀煅实卣f完,低下了頭。

布魯看到對方眼睛紅了一圈,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滴落在桌面上。

雖然他無妻無兒,但之前去找女仆安西的時候,當?shù)搅伺途幼〉哪瞧瑓^(qū)域,所有房子都人去樓空,那種震撼,讓他想起時,都會久久不能釋懷。黑死病只是一種疾病,在它導(dǎo)致死亡的過程中,沒有情親、友情、愛情,它帶來的,只有單純的死亡,而死亡本身不存在任何戲劇性。

此時,布魯聽到“呲呲呲”的聲音,還問到食物的香氣,原來侍應(yīng)雙手分別托著兩大盤燒烤,已經(jīng)站到桌子旁:“這位大爺,你點的燒烤到了?!?

侍應(yīng)一邊把燒烤放在桌上,一邊把醬汁調(diào)料擺好。

“那個,你再拿一杯清水還有濕毛巾給這位小哥?!?

“好咧?!?

青年趕忙拒絕,布魯給侍應(yīng)使了個眼色,讓她快去。

“這沒什么,人哪有不需要幫忙的時候?這不算什么,反正我吃完這一頓就離開這座城市了。”

“這位小哥,水還有毛巾”侍應(yīng)遞給青年,青年接過說了句謝謝。青年把毛巾攤開在手上,然后從新疊成自己臉部的的大小,先在敷著,又迅速上下左右移動擦拭,擦得臉微微發(fā)紅,最后把清水一飲而盡,發(fā)出“啊”聲音。

青年精神狀態(tài)好多了,他想起之前布魯說他要離開這座城。反正自己已經(jīng)厚臉皮跟別人搭桌,現(xiàn)在才覺得不好意思,還真沒意思。

他索性,試探性問布魯:“這位先生,你剛剛說離開這座城,難道你也是?你的家人都已經(jīng)。。?!?

“不是。。。嗯嗯嗯”布魯正忙著吃烤串,狼吞虎咽,一時答不上話來。

布魯首先拿起一串烤魚,均勻刷上醬料,靠著烤串本身的熱度,充分滲透,咬下一口,除了一絲甜香,魚肉也是嫩滑入味。魚片之間串著蔥絲,蔥絲撒上孜然辣椒,一起入口,滋味美到無法形容。左手剛吃完一串放下,右手就拿起一串五花肉,肥油的焦香,早就飄到鼻孔,撒上芝麻蔥花吃下,口感豐富。他就這樣左邊吃完就右邊吃,手拿酸了,就暫時停下,喝了口啤酒繼續(xù)。

看布魯吃得如此暢快,青年便耐心等著,他左手托著腮,凝視著布魯身后的玻璃窗。外面天空黑壓壓的一片,不時還在上面閃現(xiàn)幾道雷光,讓地面忽然高亮了起來,隨即又暗沉下來。路上的行人紛紛跑進里離自己最近建筑物。木質(zhì)的窗框被吹得“嘎吱嘎吱”的作響,幸好已經(jīng)鎖上,不然這風吹進來,這勁頭鐵定立刻吹滅里面所有的蠟燭油燈。青年聽到周圍的人聲多了起來,于是換了右手托腮,頭也稍微往左邊轉(zhuǎn)去。望向大門處,進來的人都是風馳電掣地跑進來的,他們有的低著頭,在整理自己吹亂的衣服;有的三兩個一起,在大街上落魄地跑過來,剛踏進屋檐,臉上又莞爾一笑,他們轉(zhuǎn)了身,耐人尋味看著外面的天色,一邊閑聊著。

酒吧里人頭攢動起來,大家本來想進來避避雨??僧吘故蔷瓢?,侍應(yīng)怎么會放過多做生意的機會,他們主動把餐牌遞到客人面前,問“要不要喝點什么?”時,客人還是爽快地點了酒,叫了小菜。

青年再看看對面的布魯,還在大快朵頤,心里想還沒吃完,再等等吧,反正自己離開了,也沒事做。他撇了一眼玻璃窗,正巧看到幾個人騎馬快速穿越街道的畫面,那幾個人,正是教會抓捕小隊。

“隊長,看來快下雨了,要不要先找個地方避雨?”隊員乙跟隊長建議,騎在最前面的隊長說了句“那就加快速度?!?

隊員乙轉(zhuǎn)頭,后對著隊員丙做出吐舌的動作,隊員丙笑了,知道他是不滿隊長的一言堂。

“喂,你們在后面嘻嘻哈哈,干嘛?現(xiàn)在出來不是玩,嚴肅點好不好?”

“是~~”兩人形式上應(yīng)了一句。

在天空持續(xù)發(fā)出龍鳴般的雷聲下,一滴雨水落到隊員丙的鼻尖,“下雨了,下雨了?!?

還沒說完,大雨傾盆而下,雨水像針一般打在他們身上,地面立刻變得濕滑起來。雨水密得像牛毛一樣,嚴重影響能見度,雨水滴落在屋檐瓦楞之間,發(fā)出“淅淅瀝瀝”的聲音,大得快連馬蹄聲都聽不見。

“隊長,還是先避雨吧,用這么快的速度跑,馬很輕易在石頭鋪的街道上打滑,到時候得不償失啊。”隊員丙扯著大嗓門跟隊長說。

“雨下的這么大,要避雨的話,都不知道避到什么時候,再說這雨勢不一定變小啊,還不如一直前行?!标犻L還是不為所動,就在他轉(zhuǎn)頭跟后面隊員說這番話時,隊員乙看到對面有個黑影正快速接近。

“隊長,看前面!危險!”隊長下意識一手甩鞭,一手挽韁,控制馬向街道邊靠攏。

而兩名隊員早就調(diào)整方向,貼著街邊跑。

隊長頭轉(zhuǎn)向前方,才看清,迎頭的,原來是一輛馬車??蓪Ψ浇z毫沒有減速的意思,直接與隊長擦肩而過,隊長嚇得趕忙收起僵繩,緊緊扯著不松開。

“嘶嘶嘶~”

馬兒被僵繩勒得后仰起來,它左右搖晃太激烈,隊長只好雙腿夾緊馬身,防止墮馬。剛才那一幕,可把隊長嚇壞了,他的屁股顛痛起來,心臟“撲通撲通”的,都快跳出來了。

跟在后面的隊員倒是慢慢減低速度,最后停下。

“隊長,你沒受傷吧?”兩位隊員下馬后,都主動前去關(guān)心隊長。

“隊長,如果真的要在下雨天繼續(xù)前行的話,能不能放慢速度,剛才實在太危險了。”

隊長喘了一陣氣,情緒平復(fù)下來后,卻無能發(fā)怒:“草!這馬夫是不長眼睛嗎?他的馬車這么大,還不讓著我,剛才差點撞到一起,幸好我騎術(shù)了得,避開到旁邊,不然我一定讓你車毀人亡!”

說罷,邊對街道的反方向豎起中指,只是馬車早就消失在街道。

對于隊長這種幼稚行為,隊員丙假裝看風景,心里想,幸虧下大雨,大街上沒人看到我跟在這個沙雕隊長,不然這是羞死人了。

隊員乙則淡定在摳鼻孔,想著這人這么精神,看來沒受什么傷。

“剛剛那輛馬車這么快,要趕去哪里?這下雨天,有點奇怪。”隊員丙好奇說一下?!?

奇不奇怪我不知道,不過我看到車廂有美德賽斯家族的標志哦?!标爢T乙補充道。

隊長聽到后,打了個哆嗦,收起中指:“喂!你怎么不早說!”

“哈?我以為隊長你們也看到啊。”隊員乙無奈回了一句。

隊長這時候卻擔憂起來:“糟糕,萬一他們發(fā)現(xiàn)我對他們豎中指怎么辦?”

兩個隊員看著,心里都在想:這人沒救了。

許多雨滴打落在窗子玻璃上。

最初落在窗上的雨滴,均勻地分布在玻璃,由于馬車以極快的速度移動,水滴漸漸往后移動,模糊了玻璃。

坐在車廂里的麥克倫看不清窗外外面的景色,但他還是呆看著雨水在玻璃上滑動留下的水跡,他心里想,剛剛已經(jīng)邀請到萊恩大人,而且他也愿意立刻前往美德賽斯府邸。

他開始回憶剛剛的邀請的畫面:那時天空雖變暗,可還沒有下雨。麥克倫坐馬車到達分家主——萊恩.美德賽斯的府邸,下車一看到這府邸,它給人就一個詞——華麗。整座府邸采用巴西利卡中央穹頂,前方向逐層降低的半穹頂,左右方向是兩個巨大的墻墩。墻體用白色的石頭堆砌而成,穹頂則用紅磚建成,讓人遠遠就能認出這是誰的府邸。

麥克倫走到大門前,握著黃銅門環(huán),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位仆人。

每當面對陌生人,無論他的地位、性別如何,麥克倫都會用禮貌、溫和的語氣,嫻熟地介紹自己:“我是美德賽斯本家的管家,我叫麥克倫,我來到這里的目的是逢我家的女主人之命,把這封信交到分家家主,萊恩大人的手上。請問可以允許我進來嗎?”

作為議會成員之一的萊恩,因為早上參加議會會議,知曉了昨天發(fā)生了貴族被平民入室強盜的事件。當他回到自己府邸的時候,便命令一眾仆人提高防范。

收到命令的女仆當然不會輕易讓麥克倫進門,她并不想受到家主的斥責。

她淡淡地說道:“是嗎,那把信交給我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麥克倫聽見后并沒有生氣,也沒有急著要辯解,他挪開自己的身子,退到門板后,對女仆說:“我是坐石階下面停著的那輛馬車過來的,這車的車廂門上,刻有美德賽斯家家族標記的浮雕。我是奉家主夫人的命令,必須親自把信送到萊恩大人手上,不然夫人怪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

女仆深知做下人的無奈與痛苦,被主子無端責罰的事情屢見不鮮,但為了生存,只能忍聲吞氣。

你被你家主子責罰跟自己無關(guān),再說自己主子脾氣有多火爆,自己最清楚,為了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女仆沒有任何動作,目光冰冷地看著麥克倫,說道:“那個馬車離大門太遠了,我看不清楚。”

“你可以出來看,這樣就清楚了。”

“我們家的家主也有吩咐,嚴防陌生人員隨意進入本府邸。我出來了,你乘機溜進去可就糟糕。”

“如果這樣的話,那么麻煩你請你家主子到門口接過這封信。我還要其他事情要忙,不能在這耽擱太多時間?!?

“是嗎,那你先忙你的事吧,我就不送了?!闭f完便利索地關(guān)了門,麥克倫依然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憤怒,因為他知道這是別人家的地盤,別人不歡迎你,自己多么有理,也不能強求。

門內(nèi)的女仆正要進屋內(nèi)繼續(xù)工作時,剛好撞見萊恩。

這位家主雖大腹便便,肥頭大耳,眼睛卻又大又圓,目光如劍。

女仆馬上上前打招呼:“萊恩大人,中午好。我馬上去打掃衛(wèi)生?!?

“剛剛門外的是誰?我看你站在門跟他聊了很久?”萊恩冷冷地問著,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

因為怕責罰,女仆立馬慌張起來,表面卻弱聲弱氣說:“他自稱是本家的管家,說要送信給你。我就叫他給我讓我轉(zhuǎn)交給主人你。結(jié)果他偏偏就要進來,親手交給主人。早上主人回來不是說過要堤防陌生人嘛,我看他就想千方百計地進來。所以就沒有再理他了?!?

女仆說完沒有立刻離開,她要等家主的反應(yīng)才敢行動。

萊恩想了想,當家亞當在自家死于非命,后來教會說要查案,尸體放在醫(yī)院。聽說前段時間,當家夫人把當家尸體領(lǐng)回來,不過到現(xiàn)在都沒有邀請我們分家的人去參加葬禮。難道剛剛外面那個真的是本家那邊的人,他過來叫我參加葬禮?

萊恩邁開自己那笨重床腿,步履蹣跚地走到大門,打開門,看到正在離開的麥克倫,心想,幸好自己想多了一步。

“哎,等等!”

萊恩用洪亮的聲音叫住麥克倫。麥克倫轉(zhuǎn)身,看見萊恩笑顏四開,五短身形使他走路的姿勢,看上去像一只企鵝一樣憨憨。

麥克倫心想,沒白跑一趟真的太好了:“萊恩大人,你出來就好。我這里有。。。”麥克倫想速戰(zhàn)速決,在這里就把信給他。

但還沒等他掏出信的動作完成,萊恩一手挽住麥克倫的手,親切地拽著麥克倫進屋:“本家有事情找我,等進去慢慢再說,哪能讓麥克倫你就在外面談事情這么失禮,好歹我是個分家家主,待客之道容不得馬虎。”

麥克倫知道萊恩的性格,這油腔滑調(diào)還有獻媚的動作,一套下來,確實會讓對他不了解的人哄得飄飄然。實際上,此人十分勢利,對錢權(quán)的渴望卻從不掩飾,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拿到好處為目的,對于已經(jīng)毫無利用價值的人,都被他無情踢開。

看到萊恩對麥克倫,這個家仆如此古道熱腸,麥克倫知道萊恩擺出這樣態(tài)度的目的,這人只想在自己身上套一些情報。麥克倫就想讓他立刻看信的內(nèi)容,但要堂堂一個家主站在府邸門前看信,這個又于理不合。麥克倫推辭不了,也只能跟萊恩一起進入到府邸里。

來到里面,室內(nèi)的裝飾富麗堂皇。地面鋪上彩色大理石,就想開滿鮮花的草地,墻壁貼上金底馬賽克,在燭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天花板由十多根羅馬柱支撐,空間非常寬敞,四處都擺放著雕塑古董。但這樣明顯的炫富行為上,卻失去平衡,如同它主人的穿衣風格一樣,俗不可耐。

女仆看到萊恩把麥克倫帶進來,知道他肯定是貴客。對于自己剛剛不但對馬克倫說的身份表示不信,還趕粗怒地走他,想到這種種行為本來就十分過分,如果這位來自本家的麥克倫,故意在萊恩大人面前添油加醋,她勢必在劫難逃。萊恩大人的家規(guī)十分嚴苛,做錯一點事都得從重發(fā)落,私刑更加在他家眾仆人口耳相傳。沒辦法,在這個時代,你被哪家人收留用作仆人,你就必須接受這家的家規(guī),這是大家的共識。不,就算他什么都不說,一向?qū)ο氯穗u蛋里挑骨頭的萊恩大人也會認為,是自己的過錯。想到這些,仆人嚇得面無人色,馬上下跪,雙眼不敢看向前方。

萊恩直徑走過去,便一腳重重踩在女仆頭頂,把女仆的頭直接踩在地面上,女仆不敢出聲,怕這樣更加激怒萊恩。

萊恩橫眉冷眼地看著她,卻慢條斯理地說:“我花錢找仆人過來,是想找個能幫上我忙的,而不是找一個自作聰明還要我費心幫她收拾殘局的垃圾。”

麥克倫沒有上前阻止,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要去插手這件事,也沒有立場插手這件事,甚至還慶幸自己的主子不是他。

女仆這時蜷縮在地面,不斷發(fā)抖,能聽到微弱的啜泣聲,可仍舊不敢出聲。

萊恩了解自己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不過從來沒有為此感到內(nèi)疚感。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誰拳頭大誰說了算。難道我不知道我家的家規(guī)是很沒人性?知道!我還故意這樣做,人真是一種適應(yīng)性極強的生物,在強權(quán)之下,即使我的做法多么令人發(fā)指,這些仆人都會自我安慰、自我催眠、自我洗腦,把這我所做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合理化”,因為他們沒權(quán)沒勢,只能做到屈服。那反過來說,對于地位、權(quán)利比我高的人,在那些人眼中,我的形象也不過跟踩在我腳下的下人,并無二致。如果把人生當做是游戲,那么我就要做到最強王者!

看到仆人像塊石頭一樣,萊恩可能也覺得有些無趣吧,便把踩在她頭上的腳挪開,跟她說:“你呢,就不用在這里做女仆了,我要你馬上滾出我的視線范圍。聽見沒有!”

女仆聽后,失魂落魄,踉蹌地立馬離開。

萊恩轉(zhuǎn)過身來,撲克臉馬上變成和顏悅色,連麥克倫都不僅打了個冷顫。“剛才那個垃圾是最近才雇傭回來的,一點事都做不好,還把本家的人拒之門外。待會我一定要好好訓(xùn)斥地下這群家伙,要是以后還發(fā)生這種事,要把我的臉往哪里擱?”

萊恩說這話,明顯是說給麥克倫聽的,可麥克倫并沒有附和他的心思,他拿出信封,遞給萊恩:“萊恩大人,這是夫人托我,要親自交到您手上,麻煩大人您拿到手后,立刻打開來,看里面的內(nèi)容?!?

萊恩倒是干脆,直接拿過信封,但馬上塞進自己的衣袋內(nèi),麥克倫這時候焚心似火,但他仍舊用平和的語氣跟萊恩說:“萊恩大人,信的內(nèi)容,夫人特意囑咐過,一定要家主們收到信的第一時間打開來看,所以才命令小的親自送到大人手上?!?

萊恩卻不以為然:“我知道,不就是通知葬禮的事嘛,發(fā)生生這種事,夫人心情肯定陰晴不定。身為管家的你,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難得來到這一趟,待久點,當放松一下心情哈。”

難得主家的人來了,自從家主死后,本家的管理權(quán)就暫落到夫人身上,這個叫麥克倫的管家,雖然是平民出身,可是深得家主重用。想必,在家主死后,夫人也把他當做左右手來使喚,那么,如果你是個野心勃勃的男人,應(yīng)該不會就此屈服于一個女人裙底下。好吧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離開主家的想法。

就在萊恩留住他時,麥克倫心想,畢竟只是個下人,貿(mào)然攤牌的話,正中萊恩下懷。

麥克倫假裝很開心,答應(yīng)萊恩的邀請:“好吧,那我就多呆一會兒?!?

萊恩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計劃,怎么可能單純讓一個外人長時間逗留自己的府邸。他不過是借機拉攏人才。

萊恩帶麥克倫來到穹頂?shù)紫?,興致勃勃地跟麥克倫說:“穹頂設(shè)計窗洞,當陽光特別強烈的時候,你要是把眼睛瞇起來抬頭看這個穹頂,你會感覺好像窗戶都連成了一線,把上方的穹頂跟下方的基座分離開來和。所以雖然是重量巨大的穹頂卻好像是漂浮在空中,沒有任何東西支撐著它一樣。這是一種非常神奇的感覺,這座穹頂似乎不是有石頭的基座來支撐,而像是用懸掛在天堂的一根金鏈,把它鉤在天上一樣。”

可現(xiàn)在外面卻是陰天,萊恩這番喋喋不休就顯得很尷尬,這樣拖下去,一定被萊恩牽著鼻子走。

麥克倫終于忍不住,他義正辭嚴地對萊恩說:“萊恩大人,小的雖然不知道大人留我所為何事,但至少知道,大人不僅僅是帶我參觀您的府邸,如果我有什么能夠幫忙的地方,盡管吩咐?!?

終于等到麥克倫說了這句話,不過萊恩他知道這步棋下得不好,很容易偷雞不成蝕把米,所以也不會把事說太直白。

萊恩氣定神閑地看著麥克倫,眼神里充滿欲望,他露出得意的笑容:“麥克倫,你啊,果然醒目。我最喜歡就是想你這種省事的人,剛才你也看到,我家招到個不識大體的仆人,雖說我也不指望這種只會打掃洗碗的人有多大能耐,可萬一像剛才丟了我的面子,我也絕不會寬容大量原諒就算。”

麥克倫看著萊恩的眼神,聽到這番話,他知道萊恩不是一個直腸直肚的人,說話風格總喜歡“我說你猜”,說實在,沒人喜歡跟這種打交道,因為他就等著我搭話,一步步套牢我。

哼,萊恩你還是太嫩了。麥克倫故意裝傻,說道:“所以萊恩大人就把她踢走,這樣做英明啊,這種讓主子難堪的人還需要原諒?讓她滾出去已經(jīng)就是萊恩的大量了。”說這句話同時,還很低能地豎起大拇指。

萊恩臉色不變,這下他更加坐實麥克倫即使在交談上,也不會給他任何有機可乘。

眼看此地不能就留,麥克倫乘勝追擊,既然你想要好處嘛,我就給“一點”給你唄:“萊恩大人,剛才給您這封信其實有關(guān)于當家的財產(chǎn)分配的,如果可以,請大人您趕快把信拆出來看一下里面的內(nèi)容吧。畢竟其他分家家主不滿意這樣的結(jié)果,完全是有可能現(xiàn)在在夫人府邸跟夫人理論了,到時就別抱怨小的沒有提醒?!?

“切,你怎么不早說。”萊恩迅速拿出信封,粗魯?shù)厮洪_,把里面的信紙抽出,用力揚開。

定眼掃了一下信上的內(nèi)容,看完后,萊恩臉紅筋漲,他轉(zhuǎn)頭對麥克倫怒目而視:“你。。。好樣的!”

不過他沒有繼續(xù)遷怒于人的打算,他叫來仆人:“來人,幫我準備出行的衣服,我待會要去本家一趟?!?

“那主家的管家,該如何安排?”仆人瞄了一下站在旁邊的麥克倫。

“管他這么多干嘛,他區(qū)區(qū)一個下人,本大人可沒閑情逸致處理他的事?,F(xiàn)在重要的是,快點備馬車和幫我梳妝打扮!”

“好。。。好的!”看到仆人被懟得手足無措,麥克倫立馬補充道:“小的到這里只是負責親自把信送到大人手上,如今完成任務(wù),我也不打擾大人了,小的自行回去便可?!?

麥克倫只是把手揮一揮,離別之類的客套話也懶得說,便打發(fā)走了麥克倫。

這反倒是麥克倫所期待的,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信中的內(nèi)容,只是利用萊恩攀高結(jié)貴的心理,讓他主動拆開信看里面的內(nèi)容。不過剛才看到萊恩氣急敗壞的樣子,信中的內(nèi)容肯定不是關(guān)于財產(chǎn)分配,或許有可能是對其他分家家主有利的內(nèi)容,才會讓他這么急迫地要去準備出門。

畢竟這個分家的歷史是其他分家中最年輕的,在貴族的世界中,也要分三六九等。能比出個高低,最直觀的方法就是看財力的大小了,可財富累積是需要時間的。也就是說,歷史發(fā)展越悠久的家族,其財富往往都是其他新興貴族難以企及,而且為了自己的高高在上的地位永遠不會被后來者居趕上,同一地區(qū)的高位貴族相互擁立,試圖斷絕一切可以打敗他們的希望。但是總有幾個位于低位的貴族總會對這種屈辱感到不甘,于是他們拼命利用手頭上的資源跟自身的頭腦,手段更加陰險無情,在一時間賺得比上位貴族又要多許多,不用太久,甚至直逼那些上位貴族,此時,這些貴族也只好承認他們也是上位貴族,并且把他們歸到自己的陣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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