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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卷簾門

  • 從前有天道
  • 十八鹿
  • 4016字
  • 2019-05-01 12:15:00

卷簾門,大約興起于四百年前,是這片大陸上最為著名的殺手組織。

這個自大周王朝開國前便存在的神秘組織,一直暗自藏于歷史陰暗的角落,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是從何而來,目的是為何,又是當年又是哪位不知名的高手組織建立,仿佛是有記載以來,卷簾便默默注視著,看中原逐鹿,陳王建周,直至百余年后的今天,也依然無人窺得其真正面目,而卷簾在保持高度機密和獨立的同時,亦是潤物細無聲地改變著這片大陸的勢力格局。

至于卷簾的名字是為何意,沒有人說的清楚,就好像是一直這樣,自打最老的老人便是這樣稱呼的。有人說卷簾中人信奉人命如掛簾,而他們正是代表著閻鬼掌握著那條生死的線;也有人說卷簾其實是眷戀的同稱,是傳來傳去誤傳了名字,意味殺去天下的眷戀,便是人死燈滅之時,也得虧是那群和尚不戀紅塵世事,沒有與這群人多加爭辯。

——總之,不論怎樣,卷簾卻是沒有給出一個官方的說法,于是這個名字就這樣流傳到了今天。

至于四百年卷簾的說法,其實并不就一定意味著卷簾僅有四百年的歷史,而是四百年前發生的那一件驚動天下的刺殺案,徹底讓卷簾的威名傳遍九州,令當時八國上下聞之膽寒,一時間所有的高手都被從前線召回宮中,先保護好主公性命免于卷簾威脅才是。

當時雄踞雍州的燕家突遭本是已經簽立友好盟約的蜀兵來犯,蜀王撕毀盟約,御駕親征一路北上直打到大燕都成,當時大燕第一高手白景天戰死于城門之外,用一代地階頂尖高手的性命喚回了大燕的一息尚存,梁州蜀兵這才鳴金收兵,回歸蜀地。

這一次突襲卻是直接讓大燕國損失了最為重要的騎兵部隊,五十年之內再無爭霸中原的實力,再加上蜀地棧道復雜,更是有天險相隔,燕國怕是再無報仇之力,之能是眼睜睜地看著蜀地掠走了自己治下的良田百姓、金銀珠寶,整日尋歡作樂,卻又無計可施。

在這種情況之下,大燕皇室竟是不知從何處打聽來了卷簾這一尚是名不見經傳的組織,公開懸賞蜀王項上人頭。

消息傳出之后,天下人皆是大笑燕王被打昏了頭,竟然妄想著用此等手段去脅殺高手如云的蜀地王室。

而蜀王聞言之后更是笑的直不起腰來,在大勝之下,直接是宴請蜀地王公貴族到蘭江船上相聚,大擺宴席,三夜不休,誓要照的江面燈火通明。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的是,就在第一天的清晨,江上竟是泛起濃霧,然后蘭江岸邊,在各大名門望族的注視之下,濃霧之中緩緩浮現出一葉輕舟,上載一人,白衣加身,面似白玉。

輕舟無風自動,白衣御風而行。

就在八百蜀地死士和三位地階高手的保護之下,那名飄然似神仙的男子憑空飛起,飛向人群之中,剎那間便完成了任務。

就像湖邊的蜻蜓點水,點到即為止,一分不多,一絲不少。

然后在后退的途中,那白袍男子又是順手殺了兩位地階高手,徑直踩在水面上,回到了輕舟之中,再次隱于濃霧之中,留下了一片驚慌的人群。

于是,卷簾的名聲就這么傳開了。

但是時至今日,卷簾雖是百姓街坊口中最大的談資,卻仍是極少有人知道卷簾的聯系方式,一說是卷簾自會知曉人心,時機成熟便會自己找上門來。而且江湖傳言卷簾殺人不問是誰,只問價錢,只要你付得起,卷簾就接的下。

據說當年那位蜀王的人頭是用燕國數百年來積攢而下的整座寶庫換來的,也不知道蜀王若是九泉之下得知此事,會不會嘆一聲死而無憾,閉上雙眼安心離去了。

……

四百年來,卷簾雖偶有失手,但是因為任務失敗而死的殺手們都是查不到任何戶籍信息,相貌音容懸賞天下竟是無一人認得,仿佛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又或者是像老奶媽嚇唬小孩子說的那樣,卷簾的殺手都是從地獄的最深處爬上來的,死人在這世間自然是不留痕跡,等他們完成了任務,就會再次歸于幽冥,若是不成,世間便會有多出一個更加兇殘的厲鬼,去討取人間的債務。

有錢真的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在這片大陸絕不是笑話。

卷簾收了錢,就是不死不休,一人不行就兩個,一次不行就兩次,直到成功為止。

而事實上,卷簾要殺的人,也沒有聽說過哪個能逃了過去。

至少明面上是沒有。

而且相比于憑空出世的殺手,卷簾更叫人驚奇的是他們的行動方式。

卷簾的殺手來去悄無聲息,但卻皆穿長袍,兜帽遮面,依據實力不等長袍顏色也有所不同,根據這么多年來的總結,人們大概摸清楚了長袍顏色所對應的境界劃分

從玄階開始向上晉升,依次對應著紅、黑、灰三色,而每一境界實力等級越高,顏色越深。

紅鬼索命,黑鬼勾魂,灰衣便是閻王爺。

而那一次名動天下的白衣,卻是再沒有出現,有人說當時人們在濃霧之中看花了眼,把灰袍看做是白袍,也有人說白袍是卷簾的幕后老板才有資格穿,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絕世高手,更是還有一種說法是白袍代表了天階之上的境界,但是那樣的人已然是陸地真仙,若是他們樂意,甚至可以辟谷修身,自取天地精華,又何必去貪戀世間富貴呢?

不管怎樣,那白袍終于還是隱沒在了蘭江的濃霧之中,一如天下之大,沒人弄得清卷簾到底是怎樣一個組織。

……

因此,武琛以玄階中境的實力,面對一個同級別的十三塢坊坊主,和卷簾派來的代表玄階高級的深紅袍,也算得上是卷簾看得起武琛,側面反映出了這個六十歲老人的實力絕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武琛來自吳家,雖是發誓再不舉劍,但也是從吳家學到了不少本事。

此刻,武琛腰間穿在一起的四枚小木牌,有一只突然出現了一絲裂痕,無論是那紅衣還是燕雙飛,都是沒有察覺到這微小的變化。

那只小木牌上,寫著一個云字,已經磨損的看不清楚,是當年武琛親手寫下掛在腰間的。

武琛低下了頭,神情有些哀傷。

白發人送黑發人,世間最悲傷莫過于此。

肖云華死了,那是個好孩子,武琛想到。

兩年也是一個夜晚,北荒攻破青蒼城北門,白冰將軍被三拳擊退,武琛聽聞之后夢中驚醒,領著幫下幾個好手前往幫助,卻在路上遇到了這個青年人。

在人群拼搶著往南方擁擠的時候,肖云華的眼神便是現在這樣波瀾不驚了。

當時的武琛沒想到,當時擦肩而過的青年竟是就此留在了魚龍幫,這一住就是兩年。

同一時間的還有余添小子和陳富貴,雖然肖云華比余添大了快一輪年歲,兩人卻經常露出相同的眼神。

那一晚自己收留了三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武琛至今都不知道這個選擇對不對。

武琛抬起了頭,先前在店中坐著不覺得,現在出門來,卻是感到月光比以往都要亮。

那天晚上的月亮是不是如今天一般明亮呢?

武琛閉上了眼睛,他不能在失去其他人了。

武琛一路走來都是被逼著前進,盡管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有選擇的。

黃泉路上,老人才是應該走在前面的,年輕人還是往后稍稍吧;這簾子要是卷下來,也應該是先收了自己這白發人才對。

武琛不再去看那輪月亮,神色平淡,無喜無悲。

……

紅衣一閃,仿佛一步直接跨越了十丈空間,深紅色的兜帽蓋住面龐,也不知來人是如何看清楚方位,長袖飛舞之下,以手為刀,朝著武琛的面門便劈了下去。

武琛冷哼一聲,瞬間爆發出了全然不似一個老人的力量和迅捷,伸出右掌,竟是徑直抓向那紅袍長袖包裹著的手臂,同時左手一旋,反握成拳,以寸勁之力轟響身后同時襲來的燕雙飛。

燕雙飛見狀雙臂護心,硬接了一拳,竟想是通過雙臂傳來的震動來估計武琛的實力;

而另一側那卷簾紅袍竟是渾然不顧武琛的右爪,依舊是劈了下來,在兩人拳爪快要相交的那一刻,武琛的右爪竟然撲了個空,只抓到半截長袖,手中卻是空無一物。

武琛暗道不好,卷簾功法果然邪門,武琛意識到此刻已然是不能在有所保留,當下重心下沉,銀白色的長發漫天飛舞,渾身的骨骼傳來咔咔作響的聲音,一瞬之間身形消失在了大雨之中,換而出現的是飄逸幻化的一襲紅袍。

一旁的燕雙飛見狀,瞇起了眼睛,心說武琛果然是曾經到達過地階門檻的人,對空間的感悟已經是初見端倪,雖然如今掉到了玄階中級,境界不復以往,但今夜若是只有自己一人,怕是很難攔下這個瘋老頭子。

想到這里,燕雙飛愈加覺得武琛是個莫大的威脅,而今夜是除掉武琛的最好時機,當下也是腳下發力,震起地下一片水花,身影一閃,再次加入了戰場,青色的衣袍裹挾著大片的雨水,甩在空氣中,獵獵作響。

一時之間,紅袍變換,白發飄飛,青衣閃爍。

當中隱隱有光芒閃爍,仿若實質一般震開了漫天雨水,不僅如此,三人所過之地,自百年前青蒼城筑城以來就鑲嵌至此的大塊銜接的石板路,竟是隨著三人的騰挪粉碎開來,哪怕只是戰斗散發出的余波,也仿佛狂風暴雨一般,吹動了地上的碎石泥水,轟泄在了路兩旁的店鋪門板之上,傳來好似冰雹砸在地上的聲音,令人心驚膽寒。

武琛雙手發力,憑空畫圓,推開兩掌,那紅袍包裹著的身軀又是一晃不知怎么便閃了過去,而燕雙飛不敢托大,急速向后掠去,掌勁擦著腰側沖了過去。

武琛見兩人略微退去,擦了擦汗,感覺雙腿有些發軟。

他已經太多年沒跟人動手了,尤其是和這樣的高手,而且就算是當年自己的巔峰,也不見得就能把這身法詭異的卷簾紅袍留下性命。

而且最重要的是,武琛不太會拳腳功夫,能爭斗到現在,全靠著當年達到地階境界,識海中自成體系的天道感悟,這才有了先前以巧克剛,借力發力的局面。

但是燕雙飛可不會給武琛喘息換氣的機會

——高手過招,若是要決出生死,便不得一刻喘息,不然玄階之上的高手體內氣息流轉太快,一呼吸之間便可恢復體力,再次搏殺。

所以才有了跨階不可勝的說法,若是對手境界高你一層,恢復速遞自然也是快上一分,而且速度也是更占優勢,且戰且退,主動權在握,便可慢慢玩弄對手,直至力竭而死。

哪怕是僅有的幾次天賦絕倫的妖孽跨階戰勝境界更高的對手,也無一例外都是靠著絕強的必殺一擊,而不是長久的搏斗。

燕雙飛自是沒有能一擊轟殺武琛的殺招,于是他便更不能讓武琛有喘息的機會,身形再次沖向眼前的老人,殺機涌現,燕雙飛不愿再等出下一個變故出現了。

但是往往事與愿違。

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武琛面前,與燕雙飛狠狠撞在了一起。

燕雙飛心中一驚,后退幾步,看向來人。

方苞卻是噴出一大口血,伸出僅有的左臂胡亂擦了擦脖頸和下頜上的血跡,看向不遠處的燕雙飛和那一直沉默不語、長袖飄飛的紅袍,方苞仍是神情泰然,好像之前的吐出的那口血不是來自于他體內似的。

“世風日下啊……欺負老人了……”

感受到兩人散發出都要強于自己的氣息后,方苞嘆了口氣,咳了一口,這才把嘴里的血吐干凈。

然后方苞抬頭看向天空,張嘴接了幾滴雨,砸了咂嘴,方才說道:

“我方苞的歌,怕是唱不完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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