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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蘇醒

  • 從前有天道
  • 十八鹿
  • 3481字
  • 2019-04-28 21:05:09

余添睜開眼時,只感覺到冷冷的雨在臉上胡亂地拍。

漸漸地,待到雙眼逐漸適應眼前的黑暗之后,余添這才慢慢看清楚了眼前的場景。

——雖然說在夢境之中十三年仿若隔世,但是在現實中余添只是昏迷了幾個鐘頭,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陳富貴的背上,自然是不知道當中發生了這么多事情,因此缺少了必要的信息,饒是余添的聰慧一時間也看不出當下的局勢。

余添沒有陳富貴的好眼神,也沒有牛一樣的玄階實力所帶來的敏銳感知,他恢復意識之后,一時間還在唏噓之前的夢境,短時間內還回不過神來,待到漸漸熟悉了這幅熟悉的軀體之后,余添方才后知后覺自己竟是躺在一道巷弄的墻角處,身上傳來的絲絲涼意讓余添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雨很大,巷子很窄,余添抬頭看了看懸在半空之中,因為大雨的緣故顯得周圍有些發毛的月亮,由于巷子的兩堵墻之間隔得太窄,僅有的月光照下來也只是被兩堵墻的陰影互相遮擋著,讓余添只能勉強看清楚身邊的情況。

余添依稀記得自己入夢前的最后一刻分明是在面館之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怎么就躺在這里了,陳富貴又跑到哪里去了?

余添知道陳富貴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扔下自己昏迷的一個人不管,因此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想的太多也沒用,先找個地方避雨才行,余添這么想著,挪了挪屁股,這才發覺自己躺著的地方竟然枕著一件皮衣,而且最重要的是,余添認得這件寬大的皮革制品——這是陳富貴平日里用來擋雨的衣服。

事實上,也就是余添還看得出這是件衣服,以陳富貴的體型,身上不論穿什么都得是找人定制,而且要是讓陳富貴脫下來像現在這樣攤在地上,一般人還真認不出來這是用來穿在人身上的東西。

余添知道陳富貴安恬的性子,決計不會就這么把衣服仍在路邊,想到這里,余添皺了皺眉頭,心中的不安更甚一分。

由于已經完全被雨水打透了,余添也沒去管那件大衣,徑直向巷尾走去。

行走在滿是雨水的路面上,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音,在這窄巷之中回蕩。

才走出沒兩步,余添就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而且這股味道雖然余添平日里不經常聞到,但卻了然這種氣味是血獨有的腥味。

大量的血,余添心道,捂了捂鼻子。

這么大的雨水都沒能沖洗干凈這股不算刺鼻但令人惡心的味道,但這也反映出戰斗剛剛發生不久。

余添咽了口唾沫,心中暗罵一聲,再也管不得濕透的鞋子裹住腳傳來的不適感,邁開步子便向巷尾沖去,但是剛剛蘇醒的身子還是有些羸弱,尤其是在精神方面顯得尤其的疲憊,整個人看起來晃晃悠悠的。

終于,在接近巷尾之處,外面傳來的依稀光線照出了兩個高大的人影,一個直接躺在地上,另一個則是靠在墻邊。

別看此時一動不動的兩個人身形差不多高大,但是余添與陳富貴朝夕相處,一眼便看出躺在地上的便是那個剛剛在夢中相約再見的陳富貴,心中一緊,連忙俯下身去,把仰面倒在地上的陳富貴給扶了起來,一探鼻息,發覺并沒有什么大礙之后,這才松了一口氣,整個人又是攤了下來,直接坐在了地上。

但是就在余添吃力地扶起陳富貴的時候,卻又聽到陳富貴悶哼一聲,表情顯得有些痛苦,余添這才在昏暗的月光下看到了陳富貴已經完全變形的右腿,心中一緊,趕緊又是讓陳富貴給平躺了下來,盡量避免再對這個傻大個兒的右腿造成進一步的損傷。

余添看著陳富貴彎曲的右腿,心中有些不忍,但余添也是清楚以這個傻大個兒的氣力,怕是只有一些有相當實力的高手才能把陳富貴給傷成這幅模樣,心中更是多加了一絲疑惑與焦慮。

這時候,余添才想起來不遠處墻邊同樣還靠著一個大個子。

余添卻并沒有第一時間湊近去觀察,他知道既然這么久都沒有動靜,自己也就不需要這么著急地上前去湊熱鬧。

余添先是小跑回去,把那件在自己身下的浸滿了雨水的大衣從地上撈起來,然后吃力地擰干了上面吸附著的水分,跑回來蓋在昏睡中的陳富貴身上,以免體溫在這雨水之中流逝太多,做完這些之后,余添才舒了一口氣,心想道自己在夢中這段時間肯定是陳富貴在照料自己,沒想到自己剛一醒來就是風水輪流轉,自己就得去照看這個昏迷中的傻大個兒了。

看著陳富貴的右腿,余添不由得又是嘆了一口氣,暗暗揣度著自己昏迷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陳富貴雖然不會打架,但自己和陳富貴平日里也并沒有與人結仇,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怎么會讓一向老實巴交的陳富貴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余添緩了一口氣,頂著還在隱隱發痛的腦袋,起身向靠在墻邊的那個高大身影走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陳富貴雖然身上有幾處淤青,一條右腿基本上是折的差不多了,但身體表面并沒有明顯的傷口,說明先前余添聞到的血腥味并不是來自陳富貴,那么就極有可能是眼前的另一個人了,余添也幾乎斷定就是這個高大的男子不知怎么與陳富貴起了沖突,而且以余添對陳富貴的熟悉程度來看,幾乎可以斷定是來人找自己的麻煩,絕不可能是自己的這個傻大個兒主動挑釁引起事端。

隨著余添走近那道身影,血腥味越來越濃,余添也愈發小心,走到墻邊約莫一丈的位置,保證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之后,余添這才仔細地觀察著對方的情況。

其實第一眼看過去,余添就知道自己的謹慎在此刻顯得有些多余了。

眼前的這個中年的健壯男子已經是死透了,整體身體已經完全泄下了力氣,肌肉力量完全松懈了下來,瞳孔散開,但是面部表情卻是十分驚恐,好像臨死之前收到了莫大的驚嚇,遭遇到了完全超出其理解范圍之內的恐怖。

視線向下看去,視線中捕捉到的每一個細節都在識海中不停地發展、推衍,余添不動聲色,冷靜地分析著眼前的一切。

致命傷只有一處,那便是胸口處的一個大洞,從剩下的皮肉掀開的方向來看,應該是由猛烈地一擊直接轟向胸前,然后徑直穿透了身軀,把這個少說二百斤的壯漢死死地釘在了墻上,這也解釋了為什么整個人死去后身體卸了力氣,卻仍沒有滑脫下來倒在地上的緣故。

——余添自己都沒意識到,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面對死亡,但是卻已經有了那份戰場老兵一般的淡然與平靜,或許在夢中的哪一個瞬間,余添已經無形中踏過了那個直面死亡的門檻,那么死亡的力量便不會再有那般的令人恐懼。

余添歪了歪頭,瞇著眼看著尸體之后的石板墻上因為沖擊形成的凹陷和裂紋,然后又看了看這個壯碩男子身上的厚重鎧甲,最后視線又一次回到胸前的巨大傷口,心中漸漸有了推斷。

不是刀劍之類的銳器,余添抬起右手捋著濕透的頭發,這是他思考時候的習慣性小動作。

——若果是刀劍的話,傷口不會是這樣。那么應該是一類重量較大的鈍器,鐵錘?重盾?鐵棒?

余添搖了搖頭,不對。若果是這類武器,應該不至于直接轟碎這幅鎧甲,而是通過猛烈的砸擊傷人肺腑才對。

余添確認眼前人死透了之后,便也不再有顧及,蹲下身去,也不管死尸胸口傳來的濃烈的血腥味,余添伸手摸了摸傷口一旁殘余的甲片。

太厚了,余添從之間傳來的觸感判斷道,同時靠近了之后余添方才注意到,這人身后居然還背著一把玄鐵打造的大刀,雖然還沒開鋒,但此時卻被當時那股強大的沖擊力直接嵌在了石板墻中,若不是蹲下來仔細查看,余添怕是發現不了這把刀的存在。

刀都沒來得急抽出來么?

余添在看到了這人的一身百多斤裝備之后,心中對這人的實力評估又上了一個臺階。

這時候,余添看到尸體的后腰上掛了一個小木牌,余添楞了一下,扯了一下沒扯下來,只好趴下身去,湊上去看。

木牌上只寫了一個字,牛。

十三塢坊,余添暗道。

余添記性極好,平日里對方苞武琛等人說過的話基本上都記在了腦子里,所以和左耳進右耳出的陳富貴不一樣,余添僅憑著平時聽到的各種消息的匯總,便能總結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知道眼前是十三塢坊的牛,結合之前居然是平日里最懶得動彈的方苞親自押送貨物到城東,余添心中便有了一個最初的推論。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余添心想,牛既然是十三塢坊戰堂之一,那么就一定是玄階。

只有玄階甚至更高,才能殺死玄階。

在大雨之中思索了一會兒,余添默默卸下了牛右腿上的甲衣,站起身來,走向還在昏迷中的陳富貴,比劃了一下,發現牛和陳富貴身形相差不多,可以直接拿來用,于是便照著小時候父親教與自己的方法,把陳富貴的右腿彎曲的地方固定了起來。

劇烈的疼痛和漫天冰冷的秋雨,讓陳富貴直接疼醒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看清楚眼前是余添幫自己固定傷口,不禁露出一個憨厚的微笑,但口中還是不住地吸溜著喘著氣,強忍著腿部傳來的劇烈疼痛,說道:

“余添,武叔那邊可能有事了。”

余添抬頭,對上了陳富貴溫和眼神,濃眉大眼之中,一雙黑瞳滿是歡喜。

余添見他沒有什么大礙,也是笑了笑,說我知道了,卻是不經意間看向了陳富貴的雙手。

陳富貴的右手有輕微的挫傷,若是不仔細看還真是難以發現。

真是個傻大個兒呦,余添嘆了口氣,敲了敲陳富貴的腦袋,把這個高大少年扶了起來,互相攙扶著,終于是走出了這道窄巷。

但兩人都沒有主意到的是,在另一端的巷口處,佇立著一道身影,體態修長,左手拿著把雨傘,右手似乎端著什么東西,正默默注視著漸行漸遠的兩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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