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臥室里又剩下自己一個人，米棠忽地雙手抱頭，十指插在發間用力按了按，好一會兒，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洗漱完之后，她繃著眉眼去了健身房。

等她出來時，封遇西正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床尾的立柜前拿著筆記本對著屏幕在研究什么。

米棠一時好奇，猶豫了片刻，就輕手輕腳走過去。

“你在記錄？”

她站在封遇西身后問。

封遇西頭也沒回，“嗯”一聲，道：“昨天夜里的數據，記錄下來好做對比。”

米棠了然地點點頭，看了一會兒，發現昨晚的數據看似沒什么異常。

忽然，余光掃過一張波形圖，她一愣，想起來這是昨天在資料里看到的她住院那天夜里的記錄，相比于昨夜的，七月二十八日那夜十一點二十分到四十三分之間確實可以說是高低起伏，區別很明顯，不怪封遇西會將這與七二八腦死亡事件聯系在一起。

“從波形圖上，能看出什么來嗎？”

米棠問。

封遇西沉吟了一會兒，就在米棠以為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他忽地開口說：“理論上應該是可以。腦波是大腦的電位活動測量之后得出的波形圖，也可以叫做腦電波。研究上表明，腦波活動具有一定的規律性，和大腦的意識存在某種對應關系。比如哭、笑、睡眠、清醒，你人在不同的狀態下，腦波的頻率會明顯不同。”

“所以，你是想通過我腦波的記錄對比找出這個規律？”

米棠仔細想了想，問。

封遇西扭過頭看她一眼，目露贊賞和意外，似乎米棠能通過他說的那么一段學術概論就想到他的目的在他看來是一件很出乎意料的事。

讀懂了他的眼神，米棠一雙桃花眸泛起了冷意。

封遇西輕咳一聲，又轉過身繼續忙活，同時唇角揚了揚，肯定道：“嗯，是這個意思。”

米棠就“哦”了一聲，轉身走了。

封遇西眼角余光掃一眼她的背影，細細弱弱的，步伐間似乎滿是“倔強”。

可以想見她此時臉上的表情，一定是沉著一張小臉，眉眼繃得緊緊的，像是裹了一層兩指厚的冰棱。

米棠洗了臉之后準備去廚房做早餐。

禮尚往來，昨晚晚飯是封遇西做的，雖然他說了這是他應該做的，但米棠不喜歡承人情，再者估計以后每天早上封遇西都要忙碌記錄對比的事，早餐是沒時間做了，她想了想，還是她自己來吧。

冰箱里有昨天封遇西買的食材，她拿了面包、雞蛋和牛奶，不出十分鐘，簡單的早餐就做好了。

將兩份早餐分好端到餐桌上，米棠站那兒擰著眉心苦大仇深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像是做足了準備似的去敲了臥室的門，冷著聲兒道：“吃飯。”

“好，馬上來。”

封遇西側身探頭笑著應道。

他耳力好，廚房的動靜早就聽見了，就在米棠來叫他之前，他還從腦子里擠出一點空在想這丫頭估摸著還在氣頭上，再依著她寡淡又不愿意欠人人情的個性，估摸著會順手捎帶著給他做一份，但十有八九不會來喊他。

沒想到，他竟失算了。

這丫頭的性子，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跟她的身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