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那些資料的時候，他就發現有些被人動了手腳，就連他也頗費了一些功夫，不過，因為米棠的身世還不明，他便以為是有人背著米棠在給她善后，比如那個給了那位姑奶奶一筆意外之財的人，再比如在米棠無依無靠的十三歲忽然發好心幫她走動關系開了戶頭的人。

可方才米棠一連兩問，心思敏銳的封遇西便很快察覺到了她語氣中的異樣。

她對這件事有抵觸是在所難免，但似乎相較于此，她更介意那個查到她資料的人。

這其中關竅不難猜度。

米棠又看了封遇西黑黢黢的輪廓一眼，他的眸光也很亮，她忽地轉過頭面向陽臺，閉上眼不再說話。

就當沒聽見。

封遇西的視力好，這樣的光線下也能看清米棠的輪廓，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背影，咋了咋嘴。

這丫頭……

這是惱羞成怒就逃避了？

呵。

似有若無的一聲輕笑之后，室內重又恢復寂靜，只有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隱隱響起。

*

翌日。

早上五點半，半夢半醒睡了兩三個小時的米棠就醒了。

一睜眼，入眼的陌生擺設令她一愣，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過神自己身在何處。

無聲嘆一口氣，米棠撐著床想坐起來，頭一動，才想起來頭上還戴著頭箍。

隔著一道簾子，封遇西的聲音再次響起，就像半夜里問她是不是睡不著一樣，嗓音低低沉沉，唯獨多了兩分沙啞：“醒了？”

昨晚自己惱羞成怒扭頭不說話的一幕猝不及防出現在眼前，米棠面色有一瞬間的僵硬，清了清嗓子，道：“嗯。”

簾子另一邊有響動傳來，米棠就聽到封遇西說：“那就起吧。”

她又“嗯”了一聲，坐起身。

間隔了有半分鐘。

嘩啦——

灰紫色的窗簾被封遇西拉開，他就站在空隙里，身上還穿著昨晚的那套家居服，過了一夜，純棉的衣服竟是連褶皺都少見。

他一邊解掉他手環上的線，一邊說：“先把頭箍摘掉。”

邊說，他邊抬眼去看米棠，這一眼頓時愣住。

戴了一夜頭箍，她的頭發有些凌亂，烏黑柔順的發絲遮擋了大半的臉，黑的發、白的肌膚，對比更為鮮明，眼眸也似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一般，這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柔弱，連眉眼間的清冷都少了兩分。

然而，她黑漆漆晶透的眼睛下方，有兩抹暗黑之色，橢圓形。

米棠皮膚白的通透，這一眼看上去兩個黑眼圈便有些觸目驚心。

封遇西想了想，這東西應該叫黑眼圈？

睡眠不足造成的？

也是，昨天夜里一兩點鐘這丫頭才睡著，而且淺睡中還迷迷糊糊翻來覆去，除此之外倒沒有異常。

想到這，封遇西問了一句：“時間還早，你要不要再睡會兒。”

米棠抬眼看他，搖頭：“不用了。”

封遇西便不再多說，他知道，米棠有晨練的習慣，早上六點開始，每天早晨晨跑半小時。

摘了頭箍，封遇西跟米棠指了健身房的位置，就去外面的洗手間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