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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序

古遠清[1]

我認識一名著名學者,他在從事大陸文學研究之余,也客串臺港澳暨海外華文文學研究,但在我與他的接觸中,他從不認為自己是研究臺港文學的,似乎一旦承認了這種身份,便會“掉價”,降低其學術地位。這使人聯想到在內地學界流行的說法:“一流學者搞古典,二流學者搞現代,三流學者搞當代,四流學者搞臺港。”這顯然是一種學術偏見,或一種學科歧視。

我從事臺港暨海外華文文學研究已整整30年,僅境內外文學史著作就出版有《中國大陸當代文學理論批評史》、《臺灣當代文學理論批評史》、《香港當代文學批評史》、《臺灣當代新詩史》、《香港當代新詩史》、《海峽兩岸文學關系史》、《臺灣新世紀文學史》,另還有《澳門文學編年史》待出版。可這些著作出版后幾乎無人問津,在大陸學界反響甚微,有人還流露出不屑一顧的態度。應該承認,我這些著作屬“試寫”、“初寫”性質,其稚嫩和淺陋自不待言,這難免為某些大牌評論家所不齒。所幸的是,長江后浪推前浪,研究界代有人出。僅在這個領域的古氏而言,中國社會科學院古繼堂研究員自移居加拿大后,早已淡出文壇,最近又沉疴在身,無法執筆;本人雖然仍活躍在論壇,但畢竟精力不濟,后勁不足。當這兩位“老古”逐漸又老又古時,橫空出世的“小古”以“大勇”精神,闖入臺港暨海外華文文學研究領域。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的《臺港暨海外華文文學研究論稿》,就是他在這個領域所結出的豐碩成果。

在這本書出版之前,我就曾在各種報刊上和學術會議上看到小古的論文,感到視角獨特,常常發人之未發。如程光煒這樣的知名學者,注意到“魯郭茅巴老曹”在大陸出版的文學史中所占據的地位及隨之而來的經典化過程,這是非常難得的,可惜他限于資料未能從境外出版的文學史對“魯郭茅巴老曹”的敘述和評價加以對照,而古大勇卻注意到了。他撰寫的《臺灣戒嚴時期和大陸“毛澤東時代”兩岸的“魯迅書寫”比較——以新文學著作為中心》、《經典的臺灣“面貌”——40年來臺灣學者新文學史著中的“魯郭茅巴老曹”書寫》、《臺灣戒嚴時期新文學史著作中的“魯郭茅巴老曹”敘述——以周錦的〈中國新文學史〉為個案》,這三篇文章內容雖有部分重復之處,但確是在認真閱讀臺灣學者所撰文學史著作的基礎上寫出來的。《附表:“魯郭茅巴老曹”在各文學史著中內容分量》,便是他細讀文本、深下功夫最好的證明。我最近在《魯迅研究月刊》發表的《七十年代臺灣出版的新文學研究論著評述》中也曾提到這些著作,但我一點也未關注到“魯郭茅巴老曹”在蘇雪林、劉心皇、周錦、尹雪曼等人的史著中是如何書寫的。小古的研究,彌補了我的不足,使我從中得到不少有益的啟示。

古大勇當年在中山大學求學時所作的博士論文是《“解構”語境下的傳承與對話——魯迅與1990年代后中國文學和文化思潮》,由此他被學界視為“70后魯迅研究學人”的代表。現在這本書也有一些文章,與研究魯迅有關。所不同的是,大勇把魯迅研究從內地引申到臺港,再引申到海外。這方面的論文有《美國華人文化圈的魯迅研究》、《夏志清對“神化魯迅”研究范式突破的意義》、《論馬華詩人江天對魯迅的接受》、《論新華學者林萬菁對魯迅研究的貢獻》、《論新華學者王潤華的魯迅研究》、《論加華學者李天明對魯迅研究的貢獻》、《論香港學者曹聚仁的〈魯迅評傳〉》等,資料豐富,不少內容填補了魯迅研究生態系統的“學術空白”。這些文章的出現,有個人和時代的因緣,不能簡單地以研究領域的擴大來解釋。以時代而言,在新時期,魯迅研究的領域已開始擴展到境外和海外,袁良駿就曾寫過一系列的“臺港作家的魯迅論”。就個人因緣而言,古大勇是魯迅研究的新兵,他現在所從事的是臺港澳暨海外華文文化圈對魯迅的接受研究。他從大陸的魯迅研究再向外擴展到美國華人的魯迅研究,自然順理成章,也是水到渠成。

《臺港暨海外華文文學研究論稿》還有三篇論旅美作家劉再復散文的文章。劉再復是所謂的敏感人物,但古大勇用自己的學術勇氣沖破人為設置的研究禁區,把劉再復的生平和創作當成一個整體來探討。他主持了教育部人文社科項目“劉再復學術思想整體研究(1976—2013年)”,發表有關劉再復的研究論文10余篇,目前正撰寫《劉再復評傳》。他這方面的文章還有不少未收入書中。由此也很能說明古大勇研究華文文學的展現模式,我們注意到古大勇的書寫策略有四:一是“魯郭茅巴老曹”在臺灣學者文學史中的書寫,二是海外魯迅研究,三是劉再復研究,四是東南亞、臺港暨北美等地的華文文學研究。關于劉再復研究,相關研究文章也不少,然而古大勇還是有自己的貢獻:為內地讀者奠定了品嘗異域“野味”的心理基礎。古大勇一再指出,旅美作家劉再復不同于大陸時期的劉再復,在漂流海外的歲月里,無論是劉再復的論著還是散文創作,均突破了原有的框框而向前踏進一大步,具有獨特的價值。

至于東南亞華文文學研究,古大勇十分注重泉州籍東南亞華文作家創作中的“原鄉”情結,以及菲律賓華文文學中的“晉江現象”。古大勇并不是福建人,而是安徽人,可他在泉州工作已有多年,他能注意到海外華文文學創作中的“晉江現象”,說明他已落地生根,認同泉州這塊土地。可貴的是,這些論文并不是在做“導游”,而是把東南亞華文作家的海外情結與中華情結的“糾結處”娓娓道來。當我們看到古大勇以泉州人的眼光來評價東南亞華文文學書寫時,感到他的研究已經接“地氣”了。

是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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