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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熾心贈泫光

及至亥時,鎏金暢上人聲漸淡,絕大多數商鋪已經隱于夜色之間,僅有旭曛樓依然燈火璀璨,于靜謐之中格外招搖。酒樓頂層的諸位客人已是酒酣言歡,千意喚來千和,用早已備好的車馬,先行將眾位莊主送回憩霞莊中的臨水小樓內安歇。

接著,烈如秋與千意乘騎赤血馬,不用多時,亦回到了憩霞莊內。千意領著烈如秋來到白樺林東南角,只見百十排大小一致的白色石屋齊列,墻面精心雕刻著各式青松的圖案,精制的祥云飛檐素雅別致,然而石屋卻是無門無窗,四周氣息暗涌,正是天族的秘法,將憩霞莊的金庫禁制于其中。

烈如秋不由驚嘆言道:“千意大哥,以前你可從未帶我來到此處,沒想到憩霞莊內竟是別有洞天。對了,千意大哥,這白樺林中是不是設有特別的禁制?”

千意笑道:“進了白樺林,便已踏上神域疆土,必然自有隱匿之法,君尊行宮豈能隨意讓外界探知?!?

“如若君尊遭遇危險呢?白樺林外無法知曉,你們如何能夠及時援手相助?”

“既為一代天尊,豈會無法自保?再則,神域的禁制怎會擋住君尊本人,他自有開解之法?!?

言語之間,千意右掌溢出一團金色的云霧,緩緩飄向其中一間石屋,浸入石墻之內。數息后,金色云霧再由石墻飄出,懸停于千意的面前。千意散去此團云霧,一方錦盒落入掌中。他將錦盒遞予烈如秋,說道:“這便是你要的泫光甲?!?

烈如秋握著錦盒,笑著說道:“千意大哥辛苦,如秋謝過啦。時辰已晚,大哥早些休息,我且回棲夕閣去了?!毖粤T,二人就此別過。

烈如秋將錦盒收入衣衫胸襟之內,沿著白樺林中的青石小路,急馳飛躍,數息后便來到棲夕閣前,心中暗言:“沐天落,你現在何處?”

此時,天落正與公子悟于書房之內品茶議事,靈識捕捉到烈如秋的氣息,便在其腦海中說道:“你到書房來,悟先生也在。”

烈如秋心中頗為意外:“你還真是將他請來了。你如何辦到的?也是在他的腦海之中將其喚來的嗎?難道逍遙仙修都擋不住你的靈識?你的靈識到底可以去到多遠距離?”他一邊自言自問,一邊來到書房外,輕推房門,見二人于茶案旁的矮榻端坐,房內茶香暗襲。

烈如秋再次見到公子悟,便恭謹地向其施禮致意,口中言道:“如秋見過悟先生。”

話音剛落,卻聽公子悟打趣笑言:“烈如秋,此處以誰為尊,你大概是弄錯了吧?”

聽及此言,烈如秋不由一怔,看了看不動聲色的天落,暗自懊惱:“好像確是弄錯了,這......這悟先生也太直言不諱了吧?”

烈如秋只覺得進退兩難,卻聽天落言道:“烈如秋,你且坐下為悟先生布茶。”

烈如秋便依言落坐矮榻,端起青玉茶壺先行為天落斟滿,而后再行茶于公子悟面前。

天落也未理會,望向公子悟問道:“聽聞御心九公子皆是修為不凡,不知悟先生如何評說?”

公子悟笑道:“嵐先生曾經有言在先,讓我管好九公子,不得添亂。此刻,你卻向我來探其深淺?!?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神域意欲推行天之正道,悟先生總不能眼看天落僅僅是倚仗天魄族的寥寥數人吧?”

烈如秋默默地端坐一旁,卻擋不住心中的滔滔自言:“天魄族?以前從未聽說過。莫非那幾位莊主正是天魄族人?難道這一族人最擅理財?或許,是對天君最為忠誠吧?神域隱匿十多年,天字錢莊依舊運轉正常,不得不讓人稱奇。”

耳聽天落再言道:“只因一念,御心族已然錯過兩百年流光。如今,此虛無世界,再無多少流光可供揮霍,還望悟先生斟酌?!?

公子悟拾起茶盞,看著茶氣氤氳,沉思數息后,緩緩言道:“御心九公子,以公子惜為長,已至無念之巔,一步而逍遙,為人向來持重。他之后依次是憫、憾、慨、惋、怡等五人,修為亦為無念。憶、憂及悅三人皆是不足二十歲,乃達無相之極,至無念亦是指日可待。”

言至此處,公子悟又有些擔憂地說道:“靈族羸弱過甚,僅余四族,族人蕭疏。若依你之意,節制王權,應無大礙。圣都之亂,已非人族因其一己之力而致。若施重典以敲山震虎,恐怕僅僅幾個御心公子的協從,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還需多多斟酌。涉足北冥之境,此等胸襟讓人欽服。然而,其間兇險卻是無法預測。天魄族人的忠誠固然無需疑慮,唯憂北冥之境多有兇險,恐使我神域人丁更為寥落。”

天落看似毫不在意,淡然言道:“待那人來過棲夕閣之后,能得其助,便再無諸多顧慮?!?

烈如秋正默默飲茶,忽聽天落提及“那人”,不由暗自揣摩:“那人究竟是誰?沐天落,你說話不能直白一點嗎?這世間,還有什么人能與悟先生及嵐先生相提并論?而且還愿意伸出援手?......誒?難道是傳奇大師出關了?十余年獨自閉關,生死不明,說不定修為已至逍遙巔峰,正好出山相助沐天落。奇怪的是,為何悟先生不親自相助呢?”

烈如秋悄悄看了看公子悟,只見他將茶盞移至嘴邊,細飲慢啜,卻是沉默不言。

天落又言道:“悟先生毋庸過憂,天落自有保全之策。御心與天魄若能盡其責,天落亦能安心去尋天石。”

烈如秋聽到此處,不禁瞥了一眼天落,心中驚詫:“還尋什么天石?黑白雙石不是已然在你的手中嗎?悟先生又不是不知。難道你手中的天石乃是贗品?要去尋真的天石?”

公子悟沉吟許久,放下手中茶盞,看著天落的雙眼,眼眸之中星輝暗涌,完美地掩住深藏其中的妖毒,恰似紫玉一般光華流溢。他心中暗嘆一聲,開口問道:“依你之意,需要他們何時來到棲夕閣?”

“蘭月二十八日申時之前,亦是后日。”天落言罷,從矮榻起身,對公子悟恭敬揖禮,同時說道:“能得悟先生成全,天落在此謝過?!?

公子悟亦站立起身,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將他們悉數安置各處,他日倘若你身陷險境,便無余力援手。天落,你定要萬分小心才是?!?

天落從容地說道:“悟先生,您若是信不過天落,也應深信先生。先生對天落從未有過疑慮,悟先生有何可憂?”

公子悟不禁展顏一笑,搖頭戲言道:“你們師徒二人,心意一致,皆是妖孽之輩,令人折服。此刻,我先行離去,后日再與他們一同來此?!毖粤T,便隱去身形消失于夜色之中。

見公子悟離去,天落復又坐下,烈如秋忍耐不住,急切問道:“你要御心族的九公子去做何事?為何悟先生會擔憂你的安危?你說的‘那人’究竟是誰?是不是傳奇大師銘霽風?為何你聲稱要去尋找天石?黑白雙石不是均在你手中嗎?”

天落并未即刻回答,卻見靈狐從書案躍起,落在茶案上的黑玉長笛一側,蜷伏于長笛之上。天落望向烈如秋,輕聲問道:“烈如秋,你看靈狐的雙眸是何顏色?”

“嗯?”烈如秋不禁一怔,心中暗想:“什么顏色?為何感覺這個問題特別的詭異?昨日,他才因為頭發的顏色發瘋,今天又來問我靈狐的雙眸之色。為何一直要糾結顏色這個問題?”于是,他小心地說道:“你看它是何顏色?”

“你知道,我看不見。”

“呃,我的意思是,你認為它是什么顏色?!?

見烈如秋如此小心謹慎,天落只好作罷,直言道:“靈狐雙眸倘若已非湛藍清澈之色,但凡尋得時機,你便直取我的性命,不必猶豫。”

“什么?!”烈如秋一聲驚呼,看著正靜靜凝視自己的靈狐,雙眸之中藍光瑩瑩,清澈見底,依然孤傲清冷。他想起昨日的某一瞬間,便問道:“難道果如悟先生之言,昨日你便是要我取了你的性命?”

“正是如此?!碧炻鋵⒛抗庖浦灵L笛,悠然言道:“嵐先生與悟先生必定不會為難于你。天魄族人向來僅盡其本份,斷不會向你尋仇。在此世間,我無一親友,沒有人會對你心生怨恨,以生復仇之念。你只需將此黑玉長笛棄于暮宗山天澗之中,便可全身而退,無需多慮。”

烈如秋聽罷,不由質問道:“不久之前,你才與那五位莊主誓言匡復天下正道。就在方才,你剛剛承諾悟先生,自有保全之策,毋庸多慮。此刻卻是這般言語,沐天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天落淡淡地說道:“縱然如我,也難免會有不自知之時。倘若天算如此,你便依此而行?!?

烈如秋只覺得無言以對,心中想道:“怎么話題突然變得如此沉重?”他看了一眼面容平淡的天落,仿佛在談論旁人的生死,沒有半分戚然之態。他暗自寬寬心:“或許,這只是作最壞的打算,他斷不會讓自己落入如此境地?!毕氲竭@里,他便認真地說道:“沐天落,你應該對自己更信任一些才是,若是靈狐有什么變化,我提醒你自知便可。我所知道的天算,乃是縱使必死之時,你依然還活著,未損絲毫修為。”

接著,他從懷中取出錦盒放在天落的面前,繼續說道:“這個泫光甲,是我在禮單中發現,用你的那張通票找千意換來的。正可遮掩手傷,待日后痊愈,亦能護住雙手周全。你不妨試試是否合適?”

“烏金泫光甲?”天落想起包裹斷念斧的烏金織物,可隔絕氣息侵襲,阻百毒而不染,雖柔若輕絲,利刃亦無法損其分毫。他望向錦盒,心念微動,將雙手從衣袖內伸出放于茶案之上,對烈如秋說道:“你且替我將其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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