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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煉獄述往事

知秋沉浸于講述往日經歷,不知不覺之間石屋已在近前。月影腳步未停,徑直走入石屋之內,身后石門即刻開始關閉。一直保持著十丈之距的知秋,眼見石門即將閉合,心中大驚,縱身蹬地躍起,趕在石門相合的最后一瞬,跨入石屋之中。

盡管月影遠遠地站在石屋另一端的石門之前,但是僅僅三丈之距,實在是太過接近,黑色的毒霧在須臾之間便充斥了整個石屋。縱使知秋以炙焰日煦相護,仍是阻止不了隱匿于醇厚噴薄的月華之中的妖毒。

月影待石門開啟便提腳邁上石路,絲毫沒有理會身后的狀況,自然不知道知秋身處石屋之中,因月華太過霸道,被無法阻擋的毒霧絆住,妖毒已經開始在體內肆虐。所有的感知再度被生不如死的劇痛主宰,知秋只有一個念頭,便提起殘魂矛就此了斷。

石屋劇烈的顫栗與轟鳴喚醒了知秋的一縷神識,他忽而想起,若是此時放棄,天落便整整少了一半的時間,根本沒有足夠的機會將八條石路走過一遍,找到脫生之路更是無從說起。何況,還有伺機而動的血毒,若是再次激起嗜血殺戮之欲,恐怕就真的要困在這個魔鬼地獄里面了。

知秋咬牙恨恨地自言:“我烈如秋一向自詡天賦過人,不過是區(qū)區(qū)疼痛而已,怎能輕易就此認輸!”他緊緊握住殘魂矛支撐于地,凝聚心神,找回被劇痛掩蓋的感知,步履蹣跚但又堅定地穿過石門,踏上石路緩緩跟上月影。

方才,走在前面的月影默默聽了一路知秋的故事,心中莫名生出許多好奇,本以為他會繼續(xù)說下去,卻等來一陣又一陣的沉默,只因自己心中幾乎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再次挑起話頭來。

沉默許久,月影悄悄將意識探向身后,忽然問道:“知秋公子,你是不是沾染上了妖毒?”

知秋緩了緩氣息,盡量平靜地說道:“無妨,我的體內有圣光,可以療治妖毒的損傷,您不必擔憂。”

“哦?那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知秋不得不承認,他現(xiàn)在的感覺距離“好”這個字,簡直是天差地別。

只聽月影又說道:“知秋公子手中所執(zhí)長矛,品級非凡,最難得的是矛內有魂,戰(zhàn)意不屈,當屬傳世極品,應是烈焰莊的傳承之物吧。看來,烈莊主確實非常看重公子。”

這個?知秋忍不住自嘲:說是極品都客氣了,這可是神器!“月影先生誤會了。這支長矛并非屬我所有,更不是烈焰莊的傳承之物。”他猶豫了一下,想到天落也沒有在月影面前隱藏神器,便接著說道:“這是四大神器之一的殘魂矛,我只是暫時借來防身罷了。”

“能將神器相借,當真是慷慨之人。”

“確實慷慨。”知秋一面隨口應承,一面看了一眼依然戴在雙手上的泫光甲,心里又開始念叨:這個家伙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樣了。其實,有月影先生將劍意悉數(shù)斬落,自己根本不需要神矛防身。而且,神矛也擋不住月影先生散出的那氣勢駭人而又充滿妖毒的月華。還不如留給他,多一件神器傍身或許能少受一些傷。然而轉念又一想:這家伙為了盡量避免在石路上留下痕跡,估計連長笛都不會用......

又是一陣沉默,月影思量了一會,又問道:“知秋公子,你的炙焰之中暗含月華,除了修習火息,你還修習了月華嗎?”

“嗯?”知秋拉回心思,想起往事,便理了理思緒,說道:“您說的沒錯。十五歲那年點亮命星之后,我便專心修習火屬星辰的星輝,卻在不知不覺之中吸納了月華之息。未過一月,烈先生發(fā)覺我心脈之間的星輝不醇,又因這月華本是寧靜安祥之息,與狂暴的炙焰本不相融,于是,他告誡我不可再繼續(xù)吸納月華。”

“我已是竭力回避月華,然而奇怪的是,好像在潛意識之中,自然而然地對月華分外親近。烈先生別無他法,只好教我將月華暗存于心脈深處,盡量不要融入炙焰之中,否則星輝不穩(wěn),聚星難成。”

講述到此,知秋心里多少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天落曾說神域玉弦族崇拜月神,族人修行會自然地吸納月華。大概正是這個緣故,烈先生讓自己隱匿體內的月華之息,這是擔心泄漏我的身世吧?

知秋磕磕碰碰地走過一段路,身上的劇痛未減分毫,仿佛行走在煉獄的獨木之橋,稍有不慎便會墜入無盡的深淵。好在,有人愿意聽他絮絮叨叨地講述往事,他也能稍稍分心,不至迷失在絕望之中。

于是,他再度穩(wěn)了穩(wěn)心神,接著說道:“就這么與月華之息糾結著,一面修習炙焰星輝,一面吸納日煦,距離聚星成陣僅有一步之遙,卻是三年未成。三年間,如思師兄與如曉師姐先后離開了烈焰莊,入世游歷,少有音訊。如熠師兄則是去往飛霞峰閉關,將近三年時間......”

知秋再次頓住,想起那日在玉魄湖畔,天落曾告訴自己,如熠師兄乃是被烈先生禁制于飛霞峰,而后暗自鍛制魔器。論其起因,也是與自己的身世有關......

他搖了搖頭,將此事暫且擺在一邊,繼續(xù)說道:“僅有如清師兄,但凡有了閑暇時間,必定要與我對陣修習,時時耐心指導,不厭其煩地讓我嘗試破除他的魘蝎星陣。”

“三年未能聚星成陣,烈先生只是教我多多積累星輝,欲速則不達,貪多則易濫。我也漸漸放下急于求成之心,就連隱烏道亦是每半個月才去一次。”

“直至去年年末,仙鶴傳信,送來驚世一卷的《啟雲錄》初評。隱世兩百年的御心族再度入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這卷震驚天下修行者的初評。”

“收錄修行者的卷冊已有數(shù)十年沒有更新,此前也從未聽說過名錄尚有初評。看過此卷初評,讓無數(shù)少年修行者熱血沸騰,心生向往,紛紛立志更加勤勉修行,不至錯過此等留名的機會。”

“卷中所列,有一特別少年,師承從未收徒的懸鏡崖嵐先生,年僅十五歲,一日而入坐忘。天賦血脈,靈狐之后;靈識醇凈,星輝積厚,擅長音律療傷;破玄甲陣,斷祥龍橋,力取天石圣物;引天澗水,斷涼溪河,越境獨退六人。”

知秋不由自主地將那段記憶深刻的評語一字不差地念了出來,進而感慨言道:“這段話將我震得仿佛當頭一棒,這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初入坐忘境便能破了玄甲陣,還得到了失落已久的天石?!越境獨退六人又是怎樣做到的?!那時,我當真是非常想見他一見,若是能結識這樣一個,”妖孽!其實在心底,知秋一直是這樣評價天落,“這樣一個修行天才,也算得上是三生有幸吧。”當然,如果沒有這段煉獄一般的經歷就更好了。

“可惜,啟雲初評未過幾日,就聽說他殞身暮宗山,還背了一身暗通妖族、私藏天石、盜搶神器和弒殺將才的罪名。”要不是一身劇痛忍得辛苦,知秋簡直要笑出聲來:現(xiàn)在看來,這些事情倒真的像是這個妖孽能做到的。

天石與神器,說什么私藏盜搶,反正都是他的。如今,暗通妖族變成明目張膽地結交。弒殺將才?現(xiàn)在整個人族與靈族都已被他安排一番,也未見他殺過一人。

知秋暫且收起這些思緒,繼續(xù)說道:“既然啟雲錄初評已然出世,想必中秋之夜的正式名錄不會缺席。數(shù)十年未見的臨霄與霑星,多半也會一同公示。在霑星榜上留名,便成了我心心念念的目標。半月才去一次的隱烏道,也改成七天去一次,后來五天去一次,到了炎夏,甚至三天去一次。可惜,星輝難穩(wěn),聚星一直未成。”

知秋緩了緩,想起在隱烏道第一次見到天落時的情形,若不是后來公子悟的暗示,他根本不會想到,那時的天落深陷一身寒息與妖毒,既看不見又聽不到也說不出,居然面對他這個陌生人,能旁若無人地靜坐一側。所以,啟雲初評還是太過含蓄了。

月影見知秋再次沉默,推算自己所剩的時間已經無多,心中不禁有些遺憾,忍不住追問道:“我看知秋公子聚星已成,卻是何故?”

聚星?知秋暗自想道:“那還不是因為身邊有一個魔鬼,敢拿生死相博。”他斟酌片刻,謹慎言道:“我偶然在隱烏道遇到一個少年,他告訴我,既是玉弦族后人,修習月華乃是自然,而且炙焰日煦、星輝與月華三者是可以相融相協(xié)的。在相距中秋僅五天的一個深夜,在他的幫助下,我終究是聚星成陣。”

知秋自嘲笑了笑:“不過,此次中秋公示的僅有啟雲與臨霄,霑星錄被天君推遲到了明年天試之后......”被天君推遲?知秋幡然醒悟:天落在中秋之前幫自己聚星,不僅僅是為了讓自己離開烈焰莊,與他一同去尋找月影,恐怕更重要的是,為了避免自己的真實姓名出現(xiàn)在名錄之中。早知道是這個原因,就應該問一問悟先生,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姓名。

知秋正暗暗思量著,聽到月影充滿歉意的聲音,低聲說道:“知秋公子,非常抱歉。”

“嗯?”知秋一愣,抬頭望去,只見濃厚的黑霧之中,月影的氣息忽聚忽散,好似油盡燈枯,最后一縷月華爆閃,一道劍意以當仁不讓之勢,徑直沒入知秋的心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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