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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孤影識劍魂

關于得失這個話題,在這個時刻這種情形之下,知秋一點都不想去思考,他唯一焦慮的問題,是妖毒。無論是天落還是月影,甚至是自己,妖毒都是如同一柄隨時落下的鍘刀,這柄鍘刀并非意在索命,而是宣判——宣判一個永遠被困在天石里面的結局。

走在這條被天落稱為死路的石路上,知秋思之再三,亦想不出什么辦法,應對僅存瞬息清明心智的月影。“天落,下次見到月影先生,仍是將玉墜交給他嗎?還沒來得及說出血玉印章,他就......如果能多一點時間就好了。”

天落平靜地寬慰言道:“月影先生已是盡力在控制自己,提出問題當屬不易。時間雖短,多試幾次,他終會與你相認。他既是聞名世間的御劍大師,又是仗義行俠的逍遙仙修,你應該多一些信心。”

“縱然相認,也僅僅是瞬息時間。無法阻止妖毒侵蝕,終究是......實難想像,月影先生何以能夠在妖毒肆虐之下堅持一個時辰。若無圣光,恐怕維持片刻都難。”既然提到圣光,知秋心念微動,然而轉念一想,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天落自然是明白他的想法,也沒有忌諱,直言道:“不是沒有考慮過將圣光引出,助他療治傷損。只是妖毒爆發太過迅猛,沒有機會引出圣光。”

與月影的三次見面,實謂是刀尖行走,火中取栗,也僅能做到一問一答。若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陷入不斷身死的無限循環之中。然而,又無法事先將圣光引出存起來,這個所謂的“身死至來世”,一切都會恢復如初——除了記憶——不幸之所幸,尚能存下記憶。

行走在劍意與妖毒之間,知秋的心思起起伏伏,忽而又想到另一個難題,“如若去除不了妖毒,月影先生又僅剩一個時辰,我們將他解救出去,豈不是仍舊無法挽救嗎?”

“目前看來,確是如此。”天落亦不隱瞞。

知秋心里堵得慌,“最終還是救不了他嗎?或者,難道他只能留在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

“他若是留在這里,我亦得不到這枚天石。”

“這么說,必須要帶月影先生離開?”事實真相太過殘酷,知秋不禁步伐頓了一頓,腳下似有千斤,“究竟是解救月影先生,還是得到天石?我原本以為可以兩全其美,然而......”

“正是要兩全其美,有何問題?”

知秋不知道天落這個一如既往的自信從何而來,反問道:“莫非你想到對策了?”

“暫時沒有。”

知秋有點抓狂,雖說他一直希望天落能對自己保持自信,但是這種盲目自信是不是太過分了?

天落見知秋情緒低落,默默無言,也是無話,只是將行進的速度放得更緩,仔細地挑開避過每一道劍意。

又一個時辰即至,二人恰好走進離位的石屋之中,繞不開的那個難題再一次擺在他們面前。這一次,知秋亦仔細算過時辰,一直跟在天落的身后,不教他有偷襲的機會。天落亦不多言,直至二人在石屋內相對而立,知秋不禁笑了笑:“此時,我并未沾染妖毒,不會出什么意外的狀況。”

天落卻冷不丁地問道:“你確定算準時辰了?”

“當然。”知秋仍是小心防備著,“天落,你別想著耍花樣。”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殘魂矛,聚集氣息,在最后一瞬息,朝著胸口捅去——卻捅了個空氣——殘魂矛一聲嘯鳴脫手而去,黑玉長笛應聲而至,耳邊聽到天落拋過來冷冰冰的一句:“無論有沒有妖毒,你的生死由我決定。”

巖石之上,第四次見到月影。

知秋強行按捺住將天落揪住暴揍一頓的沖動,從懷里摸出包裹血玉印璽的白絹,尚未開口,便聽到月影問道:“你何時生辰?”

知秋聽到這第三個問題,頗為激動,“圣天九十六年杏月初八。”

“何以得知?”

“白絹所書,包裹著玉墜與印璽......”

意未言盡,再無更多時機,天落仍是擲出數道狂暴的炙焰,拽住知秋的手臂,一同躍至火屬石路之上。知秋回過身,看到巖石中央黑霧彌漫之處,血色殘月再現,磅礴的氣勢震得碎石亂濺,熔漿橫飛,須臾之間,與石路相連的巖石已經崩裂,那道黑霧籠罩的身影也一同消失。

知秋嘆息一聲,將手中的白絹放回胸襟內,自我安慰道:“這次竟然能問出兩個問題,實屬不易。只是不知道,他還需要多少個問題才能確認我的身份......”

“下一次,你直接舞出雌雄雙劍給他看。”

“他又看不見。”

“你若是這么說,我懷疑你并非修行之人。”

“嗯?”知秋一怔,即刻回過神來,方才心神不穩,故而并未多想,只是隨口應承,竟遭奚落,不由忿然言道:“他能有耐心探知劍意嗎?就那么三言兩語的時間,若是劍意激起了他的殺戮之心,你我連逃的時間都沒有。”

“你能習得雙劍,是因劍陣識得你的血脈。劍意有魂,他應當能夠認出你來。”

知秋沉下心神仔細考量一番,確有道理,便不再多言。當然,有件事情他是沒有忘記的,于是非常嚴肅地問道:“沐天落,方才你為何要阻止我?你是不是殺人上癮了?”

天落不以為意地說道:“我說過了。”

“你說什么了?你是一點都不擔心血毒嗎?”

“沒什么好擔心的。”

要不是必須應對漫天劍意與妖毒,無暇他顧,知秋一定會將天落拽到面前,仔細看一看他的雙眼,究竟血毒現在已經到了什么地步,然后再好好質問一番......此刻細想起來,知秋不得不承認,這個比自己年幼好幾歲的少年,一旦固執起來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天落又拋來一句:“你越是懼怕,它便越是強大。”

知秋沒好氣地回道:“小小年紀,你哪里來的這些大道理。”

“書上看的。”

懸鏡閣......知秋又聯想到那位從未出世的嵐先生,“好吧,你最好是不要因為任性,發展到我必須要殺死你的境地。”

知秋言罷,又看了看手中的殘魂矛,自言道:“說起來,你也算是世間極其稀罕的神器,世人皆言,戰魂桀驁不馴。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亦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天落也不理睬他的話外之音,只是一邊應付劍意,一邊暗暗琢磨著幾個難題。月影與知秋相認之后,再作如何打算;生門究竟存在何處;最最關鍵的是,如何得到天石又能保住月影的性命。

二人再無交流,各自想著心思,一個時辰即至。知秋著實想知道,這次天落又會用什么方法阻止自己。他也不指望殘魂矛,甫一進入石屋就將神矛扔到一旁,悄悄在指尖聚集一道氣息,暗含劍意,緊緊地盯著面前的天落,卻見他微閉雙眼淡淡地問道:“你只是防著我嗎?是不是忘記什么了?”

忘記什么了?知秋心中一驚,靈體呢?他下意識的轉過身,身后卻是空無一物。待回過目光,一雙藍瑩瑩的大眼睛正對著自己,近得幾乎要貼著自己的雙眸。知秋被這雙驟然出現的眼睛嚇得不輕,只此分神一瞬,心脈之間頓時凝滯,炙焰立即散去,指尖的氣息蕩然無存。

“看來,你需要記得的事情太多了。”隨著天落又一句冷冰冰的話語,黑玉長笛如期而至。

巖石之上,第五次見到月影。

再次清醒之后,知秋想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是一個什么妖孽?!”尚未來得及開口,卻在腦海之中聽到天落的聲音:“舞劍。”

知秋也知時間不多,便凝聚氣息,以炙焰化作雌雄雙劍,依著自己在淬刃崖劍陣之中的所學所悟,劃出飄逸駿凜的孤月獨行劍意。

月影立即被劍意吸引,未過數劍,青白的面容上已是一片凄楚之色,空洞的雙眼似乎凝聚了一分光彩,淚水混著毒血一同滾落,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口中喃喃言道:“廣寒懸弓,玄度飛鉤......”忽而,他縱身一躍,帶著一身濃厚的黑霧,沒入洶涌熾熱的熔漿之中,消失無影。

突見此般變故,知秋停下手中炙焰,望著蒸騰的熔漿,月影消失的地方,詫異地說道:“月影先生,他這是......認出我來了?”他回過頭看著天落,不敢置信地問道:“他當真是認出我來了?”

天落點點頭,“接下來,讓我想想,如何能讓月影先生幫到我們。”

眼見月影為了不傷害自己而躍入熔漿之中,知秋確是既激動又無奈,對妖毒亦是憎恨得無以復加。如此心緒上上下下,又想到如何讓月影幫助自己,知秋忍不住悻然言道:“天落,我覺得與其費盡心力讓月影幫我們,還不如想想如何盡快找到生門。”

“難道不是一回事嗎?”

“他若知道生門在何處,還能被困在此處?”

“他已將這里的石路石屋走過千萬遍,或許可以告訴我們,此處的八卦之位究竟有何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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