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32章 絕義再棄子

日暮時分,圣都柳溪莊。

玄鎧軍的巡防大多以赤隼作為坐騎。因此,居住于圣都的百姓向來對空中來往頻繁的赤隼毫不在意。相反,倘若是少了這些赤色巨禽點綴天空,倒是會生出異樣的感覺來。

這天,自未時之后,圣都的天空忽然變得異常安靜,再無一只赤隼劃過天幕。不過,高空的靜謐僅僅維持了一個多時辰,軍中赤隼再次恢復了巡防。

圣都中,察覺到空中這番變故的人,倒是不少,只是時間太短,尚未來得及傳開謠言,便消了聲匿了跡。然而,齊府里面的人確是毫不知情,直至公子憫與公子憾尋藥未果,遺憾離開,齊自諾才稍稍松了一口氣,自是沒有閑暇去關注天空之中發生了什么。

公子憫與公子憾乘騎快馬回到柳溪莊,徑直來到茶室,只見影屏微笑著說道:“黑衣人回到圣都了。”

公子憫卻是高興不起來,將手中的長劍放在茶案上,雙眉輕蹙,“齊自諾倒是表現得滴水不漏,推脫得一干二凈。若是那人去了齊府,恐怕是再難活著出來。要想緝人于當場,確是不易。”

公子憾問道:“莊主,那人現在何處?”

“進了風莊。”

“風莊?”公子憫與公子憾均感意外,沒想到此人竟然還有膽量躲在如此醒目之處。

影屏請二人坐下,一面為他們分別斟上茶,一面解釋道:“那人有傷在身,估計是如果去到別處也無法療傷。再則,風莊內陣式不少,隱匿氣息確是易如反掌。”

公子憾一口飲盡杯中茶,問道:“若是先手將其擒住,審明身份來歷,是否更為妥當?”

公子憫不加思索地否定,“黑衣人的身份,無非是妖族之人,或是御風堂的弟子,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如若不能抓住執棋之手,終究還是無用。再則,依君尊之令,此刻不得驚擾青巒峰,只能暗查。”

公子憾無奈地搖搖頭,又問道:“莊主,此刻風莊之內何人主事?”

“仍是明風寒。”

公子憾頗為不屑地說道:“我與此人打過幾次交道,修為著實一般,而且性格懦弱,唯唯諾諾的態勢實在教人生厭。聽聞,往日他時時出入齊府,對齊自諾也是一貫的言聽計從。因而,背后常被人議論垢病。說好聽點,稱其是齊府的一介忠奴,難聽的話,不過是齊王身邊一條不咬人的狗。我倒是十分奇怪,御風堂竟會將這么重要的風莊交到他的手上。”

影屏不禁笑了笑,“御風堂嘛,不過是擺個樣子,做給帝宮看罷了。今日,你去齊府見了齊自諾,也應該清楚他的修為境界。”

公子憾點點頭,眉尖輕揚,“此人若不是刻意壓低了境界,怎會輕易受制于我們。如此說來,他也確非凡人。君尊擔心他逃逸,也是顧忌著這一點罷。”他停下想了想,有些擔憂地說道:“若他此時破境,又該如何?青巒峰中隱匿著數以萬計的兵力,更不知他還有什么后手,藏在何處。”

影屏為三人續上茶,寬言道:“若非手握萬全之機,齊自諾不會貿然出手。現下,以黑衣人為契機,拿到齊自諾的實證才是首要。”

~~~

臨近亥時,齊王府。

書房內,齊自諾斜靠在太師椅中,手中握著一冊書卷,目光停在書卷之上,卻遲遲沒有翻動一頁,案上的茶水亦未動過,早已涼透。

自公子憫與公子憾離開后,齊府再未得到任何消息,就連往日出入府出運送雜物的商家,也沒見蹤影。眼見夜色更濃,齊自諾心中生出諸多猜忌,臉色也愈發凝重。

心煩意亂之下,他將手中的書卷重重拍在茶案上,青玉茶杯瞬間裂紋橫生,茶水溢出,浸滿茶案,緩緩滴落于地,靜謐的書房徒添嘀嗒之聲,仿若更漏似的,擊打在他的心脈之上,倒像是警鐘一般。

齊自諾凝視著不斷滴落的茶水,暗暗握住雙拳,一抹戾氣浮上眼眸,隨即轉身踱步走出書房,立于檐廊之下,遠望秋夜的星空,仿佛凝神入定。

院落中的秋蟬,鳴叫之聲氣如游絲,若即若離,卻是連綿不絕。靜謐安寧的夜色中,竟也顯得有些呱噪。忽然,蟬鳴頓了兩息,院中燈火一閃,齊自諾立即望向院中某處暗影,只見氣息微微波動,黑衣人緩緩顯出身形來。

雙方均未開口,目光相交的一剎那,齊自諾周身星輝暴起,玄鐵短斧不知從何處呼嘯而至,一張密不透風的鐵網自天而降。

僅此一個措手不及,黑衣人周身斧傷立現,氣血四濺,天罡之氣如同颶風一般將其纏繞,仿佛利索繞頸,一雙眼睛變得赤紅,瞳眸突出好似厲鬼一樣,目光緊緊地盯著虛無之處,死寂之氣愈來愈濃重。

幾乎同時,兩道雪色身影由天而降,月色銀光傾瀉至黑衣人的身軀之上,锃锃之聲鳴響不絕。原來正是公子憫與公子憾趕到,二人用銀色軟鞭擋住利斧之勢。

齊自諾眼見這二人來得甚是迅速,心內更是了然,一面召回玄鐵短斧,一面暗暗催使天罡之氣,試圖直接斷了黑衣人最后一口氣息。

公子憫已是料到齊自諾會不留余力地痛下殺手,心念微動,黑衣人再無一絲氣息,同時沉聲問道:“齊郡王,你這是在做什么?”

齊自諾深深地看了黑衣人一眼,見其生機已斷,便散了天罡之氣,故作惶恐之態,“二位公子來的正好,不知這是何人,夜闖寒舍企圖不軌。”

公子憾探了探黑衣人,冷哼一聲:“不知何人?既然不知其身份,當應生擒,審問明白之后再作決斷,為何一言不問便痛下殺手?”

齊自諾卻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此人帶著一身邪氣,又以黑紗蒙面,深夜至此,齊某擔心他傷了家中妻兒,故而下手重了點。二位公子既已援手,護我家人周全,齊某感激不盡。”一面說著,一面認真地揖手行禮,言語禮數周全得無可挑剔。

公子憫側頭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齊郡王不必客氣。我二人也是職責所在。今夜不慎讓此人潛入貴府,驚擾府中安寧,倒是我們疏忽大意了,還請齊郡王勿要責怪。”

齊自諾自然也是要把戲做足,客客氣氣地說道:“公子言過了。此人身份來歷動機不明,還請麻煩二位公子盡力查明真相,找出幕后元兇。”

公子憾一臉悵然,“人都死透了,教我們如何查?”言罷,從院外喚來兩名先鋒營的兵士,就此將黑衣人抬走離去。

公子憫向齊自諾頷首言道:“我們會加強王府的巡防,請齊郡王安心。此人既已亡故,我等先行帶走,看看他身上是否有少許線索。夜已入深,憫就此告辭。”

齊自諾點頭示意,平靜地目送公子憫離開府院,心中卻是思緒翻覆,一日之間,連折兩人,真真是看輕了年少的天君,不由懊悔不已。

卻說黑衣人被帶回柳溪莊內,平放于榻上,公子憫即刻解了鎖住其心脈的那一道不易察覺的氣息,影屏與公子憾一道護住他最后的一抹游魂。三人合力之下,也只讓他多活了兩三息的時間,天罡之氣于體內霸道橫行,經脈盡碎,氣血無存,星輝散盡,終是無力回天。

公子憾伸手揭開蒙面的黑紗,不禁一驚,“這,這不是明風寒嗎?”

公子憫搖了搖頭,“非也。他是明風煦,或者,應該稱作齊自煦。”

影屏與公子憾既驚又喜,一同問道:“你仍是問到了?”

公子憫頷首輕笑,娓娓道來:“他與明風寒本是雙胞兄弟,與齊自諾乃是同父異母。其母是御風堂上代弟子星風淺。然而,齊自諾的父親齊靖年已有圣帝司馬文謙欽定的王妃,正是公主司馬明煙。齊靖年未敢納妾,將星風淺悄悄養在青巒峰的凐凅嶺。所生雙子皆拜入御風堂,長子明風寒,幼子明風煦。”

公子憾不解地問道:“既是御風堂弟子,明風煦為何一直黑衣蒙面?而且御風堂亦從未向外宣告其名。”

“只因他修習了妖族心法,御風堂斷不可能承認其身份。”

“既已拜師御風堂,又怎會修習妖族心法?”影屏再次看了看滿面死寂的明風煦,那副容顏與明風寒幾乎毫無分差,“凐凅嶺又在青巒峰何處?此前從未聽聞過有這個地方。”

公子憫說道:“青巒峰中,秘密著實太多,我也只問到這個名字,終究是時間太短。不過,齊自諾私募之軍正是藏匿在凐凅嶺之中,目前已有數萬兵力,近萬赤隼。”

公子憾從明風煦腰間摸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牌,兩面皆篆刻一字,一面“寒”,一面“念”。“這兩個字倒是奇了,為何不是寒與煦二字?”

公子憫取過玉牌細看,“這個玉牌少說也有數百年歷史,不知是哪位先人留下的古物。”

影屏在一旁卻是意味悠長地問了一句:“你們可知御風堂在何時創建的山門?創派之人又是何人?”

二人一時接不上話,心中卻是一致地想法:這兩百年間的事情,我們又怎會清楚明白?

影屏暗暗一笑,戲謔說道:“其實我也不清楚。世間之人也說不明白,就算是御風堂的門生,大概也道不清說不明。眾人所知,御風堂的弟子至疏字輩,已是第十一代弟子。風莊的屏石之上,倒是寫得清楚明白。”

主站蜘蛛池模板: 辽源市| 涿州市| 荣昌县| 永善县| 得荣县| 连云港市| 府谷县| 隆子县| 内乡县| 进贤县| 台中县| 乐都县| 赫章县| 上虞市| 习水县| 清水河县| 喀什市| 杨浦区| 五指山市| 嘉兴市| 陆川县| 浦县| 丹凤县| 油尖旺区| 松滋市| 贡嘎县| 那曲县| 青铜峡市| 静海县| 临猗县| 湟源县| 陕西省| 建水县| 南投县| 天全县| 马山县| 宾川县| 海阳市| 苍梧县| 连平县| 民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