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城的冬季是濕冷的，天空灰蒙蒙的，還飄著雪，不一會，看得見的地方都泛白了，原本晾在外面的腌貨都收了起來，幾個小孩在自家門前放小炮張，噼里啪啦，有了過年的氣氛，也有主婦在自己的自留地上挑揀新鮮蔬菜，準備做飯。

秀秀和唐雋文拎著大包小包從村口走來，藏青色的大衣上圍著乳白的圍巾，這么冷的天居然穿著裙子，攏了攏大衣領口，明亮的妝容在這鄉下極是顯眼，后面跟著幾只不知誰家的田園犬，很有陣勢，雋文左躲右閃，非常討厭，可是趕不跑

一陣一陣的糯米甜香從走過的院子里散出來，只要家里有人，都敞開著院門，雋文看見里面的人在用力的糅合面團

“這是什么，很好吃嗎，你家也做嗎？”

“這是年糕，要做的，好吃的，剛做出來最好吃了。”

雋文拉著秀秀直往家里走，站在屋前，看著自己的煙囪冒著白煙，那個歡喜的，跺腳讓雪花落下，直奔屋里，隨手放掉手里的東西，小心地走進廚房，灶臺上的大蒸籠冒著白煙，紗布從蒸籠上垂下，大嫂正在添柴，一下子躥到灶火前看了一眼，真好玩，或很旺，也很暖和，讓大嫂讓開，拿起木柴就要加進去

“夠了，這木頭經燒，快好了，餓嗎，給你們包了餛飩”轉身去看蒸籠，是不是可以起鍋了

“我才不要吃餛飩呢，京都有的是，不好吃”

“餃子是餃子的味道，我們太湖邊的餛飩不一樣，這是新鮮的蝦子，銀魚，蟹肉，還有菌菇，冬筍，豬肉是村里人自己養著的，老母雞是我們自己家的，你來才殺的。”打開煤爐上砂鍋蓋子，濃郁的雞湯香氣四溢，雋文忍不住湊了過來。

說不要吃的一下子吃了十個，個頭都不小的，還有一碗雞湯，就在灶房里不出去了，這里有好吃的，還有溫暖

“你這身衣服應該干了，外面下雪，去換了衣服過來做年糕了，你大哥在里面準備呢。”

雋文不愿意地動了，秀秀把她拉了出去，這屋子里也有溫差，趕緊去穿了秀秀的大棉襖，帶上袖套圍裙，那是吃飽喝足，準備干活，大哥看著這個姑娘，想著等一下讓她打第一遍，這樣自己省力些

蒸籠里面蒸熟的糯米粉倒在長臺上，正好夠你彎下腰捶打，面積就跟一個單人床大，雋文看著喜歡，根大哥一樣手上纏好紗布，大哥不動了

“怎么了，大哥，不是要做年糕嗎？”

“你先來，用力錘下去，趕快的。”

雋文一拳下去，“啊”，的叫喚了起來，“好燙啊”

看著就是個不頂用的，大哥一拳接著一拳，額頭布滿星星點點的汗水，秀秀趕緊用毛巾擦了，看著就是平時做慣得，錘了幾拳，也會到涼開水里粘一下，

“這個不能停，一定要在溫度高的時候講她錘好了，粘性韌勁都到位才好吃，有人家用木榔頭，我們家都是我哥用拳頭，純手工的，特別好吃”，大哥肥胖的身體在手臂的帶動下滿身抖動，即便穿著單薄，依然全身濕透。

天道酬勤就是這個了，雋文看著竹編大篩子里面放滿了一塊一塊的年糕，原來是這樣的，秀秀拿了一小塊讓雋文嘗嘗，真的非常好吃，這甜份恰到好處，還有桂花香，真不容易。

“灶頭里面給你們留了東西了，應該好吃了。”大嫂看著眼前兩個大學生，滿眼都是溫柔。

“喔，這個熱的好吃。”秀秀把毛巾遞給大嫂，去灶房了，雋文驚奇的跟著

“什么好東西”，這里真好玩，以后一直來過年

“是紅薯”，拿著湯碗遞給雋文，從灰堆李扒出一個個燒焦了的紅薯，個頭不是很大，看著好吃嗎，這個小區門口不是有的賣嗎

“我們家里自己種的，這是山上的，特別甜，小時候，爸爸一直給我們留著的。”撥開焦皮，淡黃瑩香的肉被遞了過來，咬了一口，被秀秀用灰點了一下臉頰

“好吃吧，她們幾個就沒這口福了”，雋文知道說的是另外兩個同學

“你這里是詩和遠方，她們在經營未來”，慧黠的雙眼一閃一閃的，秀秀覺得雋文真好看，而且聰慧

“我明天去看我大姐，你去不去，還是留在家里。”

“我去了也沒什么用，留在家里給大嫂幫忙，明天讓大嫂給我做一層一層的蔥油餅，還有就吃那個餛飩了。”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真是美味

“將來我有錢了，就開一家私房菜館，請你大嫂做主廚，你看怎么樣，我已經存了不少錢了，這個一定會賺錢。”

“我大嫂哪有那個空，要管家，還有開了網店，也就過年才有空，平時忙的很。”

“那我們自己學，將來落難也不會餓死不是。”

“再說吧，我要考研呢，我想大姐了，明天我和大哥去，你留家里吧。”

兩個姑娘留在灶房喝著雞湯，吃著紅薯，大嫂讓大哥也看看，哎，父親在的話多開心，家里要添人了，不進去打擾，準備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