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昆師路之戀
- 藍天白雪66
- 7184字
- 2019-03-24 10:25:27
一
通常,昆明的冬天,不冷。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年要冷一些,現在才十二月中旬,吳明就感到一陣陣寒意。
吳明在昆師路上來回徘徊,他有些猶豫,每每走到學校門口,都要抬頭看看一旁的女生宿舍。這棟樓不高,只有六層,橘紅色的,顯得有些陳舊和凌亂。
昆師路不長,全長約摸四五百米,這條路從東向西只有兩個門牌號,兩所學校,1號是昆明幼師,2號是昆明師專。吳明和雅菡就在昆師路2號的師專讀書,今年9月入的學。
昆明幼師,全是女生,都是初中畢業考入的中專生和五年制大專生。“這些都還是些娃娃”,吳明常會這樣想,接著他會“噗嗤”一聲笑了,他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么會有這樣怪異的想法。
吳明已經在這條路上從東向西,又從西向東的走了十多個來回。5路車每隔五分鐘就會停靠在學校門口的公交車站,這是一路從趙家堆的六路車場開往菊花村的,要運營到晚上十一點多。
昆師路的路燈特別暗,高大的行道樹把微弱的燈光又遮擋了一些,整條路都昏暗暗的,一點都不明亮。初冬的路上,人少,微風卷著寒意吹來,行道樹的樹枝在風中吱吱作響,樹葉隨風飄落,一搖一晃慢悠悠的落在地上,風一吹就四處飄散。
又是一陣寒風襲來,吳明打了一個寒顫。他定了定神,又抬頭看了看學校大門旁的女生宿舍樓,他的眼睛在三樓的一個窗戶前停了下來。
“我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
“算了,算了,我上去做什么?說什么?”
“去吧,想去就去,不要再猶豫!”
“不,我還是不去的好。”
“你真的不想去嗎?”
“想……,但不能,也不合適。她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嗎?你去見一面,什么都不說也行!”
……
吳明在昆師路上來回走來走去,一直在自問自答。
吳明快步走進學校大門,轉進黑沉沉的狹窄通道,拐進昏暗的樓道,低著頭貼著墻上了樓梯。他在雅菡的宿舍門口停了下來,深深的吸了幾大口氣,想盡量讓自己激烈跳動的心平靜下來,可心還是跳到了嗓子眼,把他的臉憋得火辣。
他在宿舍門旁呆了一會,忐忑不安的伸出手輕聲敲響了門。
“找誰啊?”一個悅耳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請問雅菡在嗎?”吳明緊張的低聲問。
“吳明,是你嗎?”里面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
“是我。”
“你等一下,馬上就好。”
門突然一下被拉開了,雅菡站在門口,清澈的雙眸看了看吳明,又馬上低垂下眼瞼,露出甜蜜的笑,兩個小酒窩在昏沉的燈光下若影若現,雙頰暈紅,一會就消失不見。
“我以為你這個周不來了!”雅菡帶著絲憂傷說。
“周末都要過完了!”雅菡自言自語說。
“我……”。
“你不來就算了,這也沒什么。”雅菡突然俏皮的說道。
“我早就來了,只是……”,吳明正想著如何回答妥當些時,雅菡輕快的說:“進來吧,別在外面傻站著,這么冷!”說完雅菡優雅一轉身,走了進去,吳明看著她秀美的身姿,就這輕輕一轉,猶如一陣清風飄過,頓時覺得渾身輕松自在,很是舒坦。
“哪怕就這樣看著她的背影,也是種美妙的享受。”想到這,吳明的臉又一陣通紅。
吳明跟著雅菡的清香進了門。
見宿舍內只有雅菡一人,吳明小心翼翼的問:“就你一人?”
“嗯。”
“其他人都去找同學玩了。”雅菡接著說。
“你這兩天都沒出去?”
“沒……”,雅菡低聲回答。
“我要是出去了,你如果來了,又找不到我。”說完,雅菡的臉一片緋紅,她低頭,轉身,用柔滑的手指輕輕摸摸了臉頰,臉很燙。
雅菡慌亂的眼神和那紅撲撲的臉蛋,全被吳明看在眼里,他的心跳得更加厲害,站在那不知所措。
“吳明,你自己找地方坐,別站著,你喝水嗎?”
“謝謝,我不渴,不喝了。”
“天冷,還是喝一點開水好!”雅菡邊說邊拿起一個水杯,倒了一杯開水塞給吳明。
“這是你的水杯,你喝,我不渴。”吳明把水杯挪到她面前,雅菡又把杯子輕輕推到他跟前,柔聲說:“宿舍沒有多余的杯子,你就用我的。”
“這不好,用你的杯子?”
“這有啥!你用我用不都一樣,等凉一會再喝,不要燙到。”雅菡叮囑說。吳明內心蕩漾起一絲絲暖意,剛才在外面侵染的寒意正一點點消融。
“明天,天要是晴了就好了。”吳明突然隨口冒了這么一句。
雅菡先是一愣,然后說:“應該是個大晴天。”
“我一會就要回南校區了,晚了坐不到公交車。”
“你才來,就要走?”雅菡輕聲問,眼神中透露出少許失落。
“我下午就來了,只是……”,吳明支支吾吾的,還是說不出口。
雅菡追問:“你下午就來了?”
“嗯。”
“那你都去哪了?”
“我在學校花園里的池塘邊,在哪坐了一個下午。”
“你不冷嗎?”
“不冷。”
“鼻子、耳朵都凍紅了,還不冷?”
吳明不好意思的看著她笑了笑。
“你就不會來找我?”
“我不知道該不該來找你。”
“那怎么又來了?”
“我……”。
半小時后,吳明和雅菡出了校門,走到昆師路上,站在宿舍樓下。
這時的昆師路完全沒有風,樹枝也沒有吱吱作響,樹葉都被吹到了角落里,路燈似乎也亮了許多,路上行人也一下子冒出來許多。賣燒烤、炸洋芋、燒豆腐、酸辣粉、烤紅薯和賣舊書、小飾品的小商販都一窩蜂的擠在學校門口,叫賣聲、嘈雜聲此起彼伏,吵吵嚷嚷的。
“雅菡,你回去吧,就送到這。”
“不嘛,我再送送你,送你到百匯商場公交車站。”
“不要送了,送到這就行。”
說完,吳明轉身就要離開。
“你等一下!”雅菡羞澀的拉了拉他的手。
一股暖流倏的一下從雅菡軟綿綿的手指傳遍吳明全身,他像被電流擊中一般,他的心突然間有一團熊熊烈火在燃燒。
“你轉過來!”雅菡說。
吳明乖乖的轉過身去,傻傻的看著她,說:“還有什么事?”
只見雅菡利索的從脖子上取下圍巾,二話不說就往他脖子上套。吳明下意識的把脖子往后縮了縮,慌里慌張的說:“這是你的圍巾,你取下來給我干嘛?我從不戴圍巾。”雅菡說:“天這么冷,你又要坐這么遠的車,你戴著回去,這樣暖和些。”
“我不冷,我不戴,我戴了你怎么辦?你還不是一樣的冷。”吳明邊說邊伸手搶過圍巾,要給雅菡戴上。
“你得聽我的,戴著圍巾回去!”雅菡命令似的說完,不由分說就把圍巾給吳明圍上。完了,又認真的擺弄一會,然后高興的看著吳明溫柔的說:“這下好了,你戴著挺好看的,這墨綠色的顏色也很適合你,這條圍巾送你了。”
說完,雅菡又特意交代說:“這是我自己織的,你可要天天戴著,不許不戴!”
吳明,楞在那,有些懵,他暗想:“這怎么回事?”
接著,只聽見雅菡說:“把你的手伸出來,我看看冰不冰。”
吳明乖乖照做,把雙手從褲兜里掏出來,伸到她跟前。雅菡一下抓住吳明的手,緊緊攥著不放,紅著臉不滿的說:“手這么冰涼,還說不冷,你盡說瞎話。”
過了好一會,雅菡才把握著吳明的雙手松開,從她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雙毛絨手套給吳明戴上。此時,吳明沒有任何抗拒的意思,木訥的聽由雅菡擺弄。
“你趕快去吧,一會沒有了車。”雅菡輕輕推了推吳明。
“那我走了,你也趕快回去。”吳明看著雅菡,不舍的說。
“吳明,你等等……”,吳明剛轉身,沒走幾步,聽雅菡叫他,趕緊停下來,轉身看著雅菡,正想問她還有什么事時。只見雅菡一下就飛撲過來,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深深的給他一個吻,然后嬌羞的把頭深埋在他懷里。
44路車沿著滇池路,一路向西,向終點站海埂體育訓練基地駛去。這是最后一班末班車,車上稀稀拉拉的坐著幾個人。吳明看著寬松的車廂,臉上沉浸著滿滿的幸福。
吳明上車時,選了最后一排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看著窗外,街上的商店大部分都已經拉下了沉重的門簾,開亮了店招霓虹燈,紅的、白的、黃的、藍的、綠的……無不散發著歡快、柔和的亮光。那向后奔跑而去的樓房,那些一閃而過的行道樹、路燈和零星的幾個匆匆忙忙趕路的行人,以及時不時的從窗外快速駛過的小汽車,它們相約狂歡,盡情共舞。
平日里,吳明最不喜歡坐44路車,這路車每隔十五分鐘才發一班車,每一班車都很擁擠,吳明從始發站上車就得一直站到終點,一站就是四五十分鐘,站得腿腳發麻,腰酸背痛。這路車的車齡都很長,很破舊,只要一發動,整車就“哐當哐當”的響不停。遇到下雨天,破損的車廂內就會漏雨,外面下大雨,里面就下小雨。到了冬天,寒風從車體和窗戶的大縫隙中吹進車廂,刺骨的冰冷。
每坐一次44路車,吳明都會在心里罵罵咧咧說:“這他媽的什么破車,早該報廢了。”奇怪的是,今天吳明坐44路車,全然沒有這種感覺,他忽然覺得,這破舊的44路車也有種特別的味道,也是這座城市獨特的風景線,尤其是這雙節車廂的古董車,全昆明只有44路車還在開行。
“這是多么獨特的美妙!”吳明突發感嘆。
“你到了記得一定要打電話給我!”這是吳明從百匯商場站上2路車時雅菡對他說的話。
2路車駛離站臺時,雅菡跟著車跑了幾步,大聲說:“記得打電話告訴我!”吳明一個勁的在車內向她點頭。
車漸行漸遠,雅菡在站臺向2路車揮手,吳明在車內向站臺揮手,直到彼此都消失在夜色里。
“我要走了,再晚就趕不上最后一趟末班車。”雅菡給吳明戴好圍巾和手套后,吳明說。
“嗯”,說完雅菡從吳明懷里掙脫出來,扭頭轉身,頭也不回的紅著臉跑進學校。吳明目送雅菡兩個跳躍的馬尾辮進了校門,他又呆站了一會,戀戀不舍的轉身走向公交車站。辮子的芳香讓人沉醉。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追來,雅菡在吳明身后喘著氣說:“我送你到車站。”
吳明吃了一驚,說道:“不要送了,這又不遠,幾步路就到。”
“我就要送!”雅菡邊說邊快步趕上來,牽著吳明的手往車站走去。
“我真的不要你送,你送到了,我不放心你,還不是一樣要把你送回來。”
“不嘛,我要送。”
吳明拗不過雅菡,只得由她。到了車站,吳明又堅持要把雅菡送回學校。可回到學校,雅菡又不愿意了,又非得把吳明送到車站。
這是雅菡第二次把吳明送到車站。
從師專校門到百匯商場公交車站,不遠,就三四百米。
“奶奶——,奶奶——。”吳明下午放學后,一路奔跑著回家,剛進院門,他就氣喘吁吁的大聲喊道。
“明兒——,明兒——,奶奶的乖孫孫,奶奶在這——。”奶奶在屋內滿心歡喜的回答道。
吳明還沒有進門,就看見奶奶已經摸索著站在大門口眼巴巴循聲望著他。奶奶眼睛瞎了,吳明才五六歲時,就瞎了,什么都看不見。從那時起,奶奶就全憑雙手摸索著洗衣、做飯、洗碗、掃地、抹桌子、煮豬食、喂豬、養雞……
從吳明出生之日起,奶奶到哪,都非要背著、抱著、帶著吳明,生怕他會丟了一般。村里人都說吳明是奶奶的小尾巴,割都割不掉。吳明也極愿意和奶奶在一起,每到一處,他都會牽著奶奶的手,在前面給奶奶帶路,時時提醒奶奶注意腳下。親戚們都說,吳明是奶奶的小拐杖,是奶奶的眼睛。
“奶奶,我放學了。”
“放學了好,放學了好。”奶奶連連說。
“快過來,奶奶看看。”
吳明順從的跑道奶奶面前,奶奶伸出那滿是滄桑,皺紋密布的雙手,仔細摸遍他的頭和臉。奶奶說的“看看”,其實就是用手摸摸。
摸了兩三遍后,奶奶這才放心的說:“我的乖孫孫好好的就好。”
“怎么跑得滿頭大汗?奶奶和你說過很多次,走路不要跑,要慢慢走。跑快了會摔跤,摔到了會很疼。”奶奶在不停的嘮叨。
“明兒,餓了嗎?”
“才不餓呢。”
吳明,把書包往椅子上一甩,撒腿就往外跑。他邊跑邊對奶奶說:“奶奶,我要出去玩去了!”
“明兒,你回來——,你等等——”,奶奶在屋內焦急的喊道。
“我玩一會就回來。”
“吃點東西再去!”奶奶說完這句話時,吳明早跑得不見影蹤。
“這孩子,就是貪玩。”奶奶說這句話時,笑容滿面。
奶奶和吳明他們一家住在村里,照顧著幾個孫子的日常起居。爺爺和吳明的三姑住在縣城,偶爾的回來看一看。三姑每個月都會回來一兩次看看奶奶。她每次來都會給奶奶買些水果、糕點,時常會偷偷塞給奶奶一些零用錢。
三姑給奶奶的帶來的吃食,奶奶從來舍不得吃一口,她都是藏在土罐里,趁家里沒人的時候,悄悄拿出來給吳明吃。三姑給她的零用錢,她更是舍不得花一分,每每會偷偷的給吳明一些零花錢買零食、買學習文具。
吳明跑出去,一會就找到了三四個小伙伴,撒腿向村外跑去。
村外的山路崎嶇不平,牛馬牲口的蹄印一個疊著一個,時間長了形成一個個的蹄形小坑,一個、兩個、三四個,五六個……,最后一串串的交織在一起,不見起點,尋不到終點。
吳明和小伙伴們不止一次爭論過這些蹄印的起點和終點在哪?
他也問過奶奶,問過爸爸媽媽,問過二哥三哥,可每個人的說法都不一樣。最后吳明覺得這個問題太深奧了,他想探究蹄印的起點和終點好像沒有什么意義,這讓他陷入深深的困惑中,不能自拔。這就像他從哪來,最后要到哪去一樣。他問奶奶,奶奶說他是從天上來的,最后會進天堂。他問媽媽,媽媽說他是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最后會去另一個世界找媽媽。他問二哥三哥,他們都說他是撿來的,最后會死掉,埋進墳里。
村子四周石頭山上的樹木叢綠蔥蔥的,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下生機盎然。一些各色山花爛漫,正競相綻放,蝴蝶和蜜蜂在花叢中飛舞。一陣輕風拂過,空氣中四處彌漫著沁人花香,發出誘人的甜蜜。
吳明和小伙伴們在山野間奔跑著,一會追逐翩翩起舞的蝴蝶仙子,一會去捕捉自由飛翔的蜻蜓,一會又去摘些野花野草編織成花環戴著頭上,一會去掏屎殼郎……。
這是多么自由和幸福的生活。
吳明想,要是一輩子都能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就好了。
“小伙子,快醒醒,到終點站了,下車了!”吳明在睡夢中被人叫醒。
海埂體育訓練基地,就在海埂公園旁,這里是全國最為知名的高原訓練基地,與基地一墻之隔的就是昆明師專的南校區,吳明就在這里上大一。
南校區原是昆明教育學院,剛并入昆明師專不久,是師專的一個分校。位于昆師路上的校本部比較局促,教學樓和宿舍樓有限,近半數大一新生都被安排在這里讀書。在這個分校的大一新生,有中文系、歷史系、政教系、數學系、初教系、預科班。吳明就是中文系九九級的大一新生,入校才三個多月。雅菡在物理系,也是九九級的新生。
從到學校報到那天起,吳明就非常討厭昆明師專。
這所學校占地規模很小,學校相當局促,建筑低矮,房屋破舊不堪。學校中間有個二三十畝的小花園,小花園里面有一個很小很小的池塘,池塘里零星的種著少許睡蓮、荷花,池塘邊歪歪斜斜的有十幾棵垂柳,兩三個回廊,四五個亭臺,回廊上爬滿爬藤植物。學校一隅,有一個光禿禿的小足球場,沒有草皮,全是裸露的黃土,跑道兩三百米長,煤渣鋪成。一下雨,足球場就不得不關閉;天一晴,一起風,足球場黃灰滿天,彌漫著整個校園。
“這是什么破學校。”吳明報到的第一天就異常失望,頓時心灰意冷。
追溯這所學校的歷史,值得一提的就是聶耳,這是聶耳的母校。小花園中央立有聶耳的半身銅像,基座上刻著聶耳的生平。其次是這所學校的校訓“學高為師,德高為范”,這是吳明的人生標尺。再次是這所學校有一個藏書六十余萬冊的圖書館,就單單這點,昆明師專還勉強像所大學。最后是校園里有一棟歷史悠久的法式建筑和上百株分布在各個角落的老樹,樹干粗大,樹冠舒展。
吳明下了44路車,走在漆黑的柏油馬路上。
從44路車終點站,到南校區,有近兩公里路程。這段路沒有路燈,五六米寬,黑漆嘛咕的,路兩旁雜草叢生,足有人高。路的一側是訓練基地的圍墻,圍墻內是一排高大的桉樹,風一吹就嘩啦啦作響。要是遇到刮大風下大雨,狂風暴雨呼嘯而過,樹枝就呼啦啦響成一片,如鬼哭狼嚎般。圍墻與路之間,是一條又深又長的臭水溝,水墨綠色,散發陣陣惡臭,水面長滿浮萍,水里各種蛙聲一片,此起彼伏。到了晚上,獨自一人走在這條路上,脊背透心涼,心里瘆得慌。
吳明下車走出車站一兩百米,就來到了滇池邊。
他爬上堤壩,看著對岸朦朧朧的西山。睡美人在黑夜中安靜的沉睡,吳明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呼吸聲,看見了她的胸脯在微微起伏,她在做著美好的夢,在睡夢中,她和她心愛的人在滇池上空輕盈起舞,歡度今宵。
西山上深山老林中透出的點點亮光,像是妝點在睡美人身上的奇異珍寶在褶褶發光。山腳下沿高海公路分布的村莊、民房里露出點點燈火,向一條細長的黃絲帶舒緩的擺放在她身旁。在微波粼粼的滇池湖面上,與睡美人背靠背的還反身撲著一個美人,她悄無聲息的撐著睡美人的柔美身軀。這美人一樣如此清晰,如此優美動人。
“這種美,會讓人心痛嗎?”吳明奇想,有些心痛。
“管它做什么,現在開心就好!”想到這,吳明又笑了。
黑夜中,吳明看不到滇池深綠色的湖水,看不見那像綠油漆一樣的藍藻,它把原本清澈見底的湖水染成了墨綠色。但吳明感受到這些藍藻正在貪婪的吞噬湖里的養分,它們正在瘋狂的生長,它們渴望著占據整個滇池,它們迫切的希望爬上堤岸,鉆進吳明的身體……。
貪婪是魔鬼。
吳明又打了一個寒顫。
他走下堤壩,回望十公里開外的城里。城離他既遙遠,又那么近。他看到遠處,滇池岸邊,到處紅旗招展,無數的男女老少們正唱著革命歌曲,喊著號子,肩挑背扛,馬馱車載的往滇池里瘋狂的填石倒土。他們身后,是一大片一大片新填出來的土地。每個人都露出喜悅的歡笑聲,來年又可以新打出好多糧食。
吳明嘆了口氣,接著往回走。
沒走出多遠,他就把睡美人、滇池給忘得一干二凈,他不知不覺中哼起一首熟悉的老歌: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愛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不移
我的愛不變
月亮代表我的心
輕輕的一個吻
已經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教我思念到如今
……
吳明記不得他是怎么回到學校,又是怎么進了宿舍。他也記不得自己都唱了什么,究竟唱了多少遍。
“我真是一個健忘的人。”吳明暗笑。
電話鈴聲才響,對面那熟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喂,你找誰?”
“幫我找下雅菡。”
“她不在,剛出去了。”
“她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哦。”
“你是誰,她回來后,讓她回電話給你。”
說到這,電話兩端,都“噗嗤”一聲笑了。
“你什么時候到的?”
“剛進宿舍,就給你打電話了。”
“車上人多嗎?”
“不多,就幾個人。”
“總算沒有站著回去。”
“嗯嗯。”
“南校區,冷嗎?”
“一點不冷。”
“怎么會呢?南校區比城里氣溫要低三四度,風又大。”
“真的不冷,我一點都感覺不到冷。”
“怎么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反正沒有城里冷。哦……,等我想想……。我知道了,因為我心不冷。”
“討厭,和你說正事呢,為什么不冷?”
“嗯嗯,說正事,因為我有愛心牌保暖神器。”
“你太討厭了!”
電話那一端,突然沒有了聲音。
“喂,喂……,雅菡你在聽嗎?”
“我在聽……,不說了……,你早點睡。”
“怎么不說了?”
“不早了,趕快睡吧!晚安,好夢!”
話音剛落,電話就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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