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娣完全搞不清發生了什么，翻翻白眼。

吃力地掀開被子，拖著重如千斤的身子，挪到了病房外，挪到了走廊盡頭的廁所，挪到了鏡子前。

看到鏡子里，那個頭發枯黃，死魚眼，身材臃腫，睡衣巨丑無比，皮膚暗黃還爆痘的女人……這是什么鬼？！

顧盼娣一聲尖叫，蓋過了醫院各種嘈雜的聲音。

“這…這是誰？”

顧盼娣眼睛瞪的銅鈴一樣大，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指著鏡子里的人，聲音顫抖地問。

衣角被人拽拉了一下。

低頭就看到那個臟兮兮的小孩子。

“媽媽……”

“？？小朋友，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講！誰是你媽？我他媽才不是你媽！”顧盼娣抬手揮開了那雙臟手，躲病毒一樣退了幾步。

“媽媽，你不要嘟嘟了嗎？哇！”

叫嘟嘟的小女孩，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

顧盼娣慌了神，周圍來往的人紛紛側目。充滿責備的眼神…

“你有什么事情和我商量??！尋死覓活已經夠丟人了，還在這里搞什么失憶？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別鬧了，趕緊回去，既然好了就趕緊出院。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在醫院花了多少錢，也不知道能不能走醫保報銷！”

中年男人此時站在女廁門口絮絮叨叨。

顧盼娣聽到他碎碎念就煩躁。

“你給老子閉嘴！”

怒聲呵了一句。

嚇得王端趕緊閉了嘴，從來沒見過老婆這么強悍過。

氣氛有點尷尬，顧盼娣不知下一步該做什么。想暈一個，廁所太臟，惡心，躺不下去。想奪門而逃，但自己蓬頭垢面，出去不要當成神經病給抓起來，而且看著男人也不像是會放過自己的樣子。想來想去，還是慫慫地回了病房。

婆婆何翠芬已經喊來了醫生。

顧盼娣躺在床上，被扒拉眼皮，扒拉嘴巴，扒拉耳朵，小手電筒照了半響。

“沒什么問題，按理說農藥已經吐出來，也洗胃了。如果你們不放心，還是去腦科照個CT吧?！贬t生說完，拿出筆唰唰地在病例上寫了一下，“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照CT？”何翠芬擰著眉，“算了吧，我看她精神十足，大概是受了刺激?；厝バ⑿⒕秃昧恕！?

說完就去收拾東西。

“恩?！?

醫生點點頭就走了。

顧盼娣看著何翠芬，只見她從醫院的柜子里掏出了一大包水果，塞到一個布袋子里?？乖诹思缟稀?

“端端，我先走了。你和盼娣倆自己回去吧?！闭f完，就大搖大擺地扛著一包袱水果走了。

王端好似早習慣了他媽這樣，自顧自地將保溫桶，水杯裝袋?？戳艘谎垲櫯捂?，“穿的也是自己的睡衣，就直接回去吧?；厝ピ贀Q洗一下?！?

“哦哦?！?

顧盼娣點點頭。

想想，到底是老公。應該不會對自己太差…

于是下了床，穿好了鞋。

王端一手拎著東西，一手抱著嘟嘟。顧盼娣小跟班一樣跟在他后面。

以為要打車回去，結果王端帶著自己七擰八拐地走到了醫院大門口朝東三百米的公交站臺…

然后，十分迷地遇到了扛著水果包袱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