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顏脂卻突然想起了跟在權承吾身邊的那個小姑娘，眼中一片驚疑。
“……那據你猜想，那人是誰？”
她斟酌了片刻，似是不知如何開口。
只得咬了咬牙，有些顫抖的聲線表達了她此刻不平靜的內心。
“我猜想……應是那位陛下身邊的姑娘……”
千霖猶豫地看了玉顏脂一眼，沉默了幾秒，繼續說道：“也是……墨丞相的妹妹。”
玉顏脂的眼中倏然燃起了怒火，“好啊好啊，太傅當真是個好臣子！”
就是不知，她是為墨卿而怒，還是為天權朝有如此官員而怒。
又或是……都有。
只是其中所占成分有多少，我們便不得而知了。
顧及到千霖在身邊，玉顏脂便未將千如仞說出來。
只是如同千霖這般聰慧的人物，又怎會不懂？
“我父親……也當真是糊涂。”
千霖有些苦澀地勾唇笑了笑，言語中充滿了無奈與失望。
不，不是失望。
是……
失望透頂。
他對千如仞的失望不是一次就能積攢出來的。
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心不知道揪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因為這些事到底在黑夜絕望哭泣過多少次。
不明白為什么他總是認為，他的意見就是玩笑。
不明白為什么他總要他理解他的感受，卻從不在意他的感受。
人與人之間永遠都是互相的。
哪怕是父子，哪怕是母子……
也亦是如此。
想著那些過往種種，那些被積壓的失望突然就淹沒了他。
已經太失望……
太失望了……
這般想著，千霖的眼角倏然劃過一滴眼淚。
這是……
他最后一次為他流淚了……
千霖在心里默默地說道。
他悄悄轉過了一點身子，在玉顏脂看不到的角度偷偷擦拭了一下眼淚。
“就是這樣。”
轉過身來卻看到玉顏脂直愣愣地盯著他，一時有些無措。
“怎，怎么了嗎？”
“你剛剛轉身干了什么？”
他聽這話一愣，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以為……
剛剛玉顏脂專注墨塵泠的事情便不會注意到他了。
自然這樣的小動作也不會被注意到。
只是掉眼淚眼眶怎么可能會不紅啊。
他就這么呆滯地看著玉顏脂，紅紅的眼眶映襯著那張臉顯得格外可憐。
玉顏脂見此卻皺了皺眉。
“你哭了？”
“沒有。”
千霖卻條件反射地迅速否認。
因為他曾聽說過，玉將軍家的千金最不喜男兒落淚，尤其是為了一些小事動不動就哭。
他不希望被她嫌棄。
想到此他便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并未敢抬頭看玉顏脂。
只是剛剛低下頭便聽見了一聲嘆息，還有那熟悉的聲音。
“小哭包。”
看吧……
果然被嫌棄了……
千霖有些失落地想道。
眼眶又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怎么又哭了呀？”
只是臉卻突然被抬起，兀地對上了玉顏脂那張好看的臉。
他看著玉顏脂拿出了一塊手帕，輕輕幫他擦去剛剛落下的眼淚。
動作很輕柔。
那種感覺，好像……
他就是被她捧在手心上的珍寶。
珍貴無比，且獨一無二。
直到臉上的淚痕被擦干，玉顏脂才后退了幾步，打量著千霖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樣子才像話。”
“嗯……嗯……”
千霖有些手足無措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胡亂地應著。
“玉姑娘！玉姑娘！”
遠處突然傳來陣陣呼喊聲，是那群世家弟子回來了。
他們騎著馬速度飛快地奔馳而來，看得玉顏脂嘴角越發抽搐。
他們好似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控制好韁繩放慢了速度。
“你們如此著急作甚？后面有鬼？”
“沒有沒有……”
一群人亂七八糟地應聲道，每個人都有些訕訕地笑了笑。
看著面前的玉顏脂不由一個個都縮了縮脖子。
沒辦法。
面前這人的神色太恐怖了。
他們絲毫不懷疑，如果他們騎得再快點到她面前時，她會毫不猶豫地把他們一個個踹飛。
“好了，你們找的人呢？”
紫衣小公子又雙叒叕率先站了出來。
“我們路上遇到了慕容清絕，便讓他去調了一隊禁衛軍，一會兒就到，然后不知為何還遇到了天元國的人。”
不知為何后面的人聲突然嘈雜了起來，完美遮蓋住了紫衣小公子的話。
“閉嘴！”
玉顏脂朝他們喊了一聲，便沒在管。
只是再次看向紫衣小公子，態度出乎意料的溫和。
“木公子你剛剛說什么再說一遍可以嗎？”
木空笙有些受寵若驚地瞪大了眼，隨即便不知為何看向了千霖那處。
玉顏脂見此皺了皺眉，卻見那人似乎是神經大條地又把視線轉了回來。
“就是我剛剛遇到了……”
“玉姑娘？”
木空笙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不悅地轉身想要看看是誰，結果一轉身看到了那人就好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般。
“天元國的人！”
那個男子走過來的時候朝著木空笙笑了笑，似是有些無奈于他有這么大的反應。
走過來之后便直接朝玉顏脂禮儀性的行了個禮。
“玉姑娘，好久不見。”
“嗯。”
相較于玉顏脂冷淡的態度，那個男子卻熱情的有些詭異。
“顏脂……”
千霖見此卻有些站不住了，本站在玉顏脂身后此時卻走上前來小聲地喚著玉顏脂。
那男子見此卻是一愣，無奈地笑了笑。
“這位就是千公子吧，鄙人姓云，名風隨。”
“幸識。只是不知云公子來此作甚？”
千霖抱了抱拳，隨即表達出了自己的疑問。
“啊，是這樣的，過段時間不是四國向天權進貢嗎？此次來的是我們天元公主，說是想來瞧瞧這邊的風土人情，便提前了些許時日。”
千霖聽了這個理由后倒是被打消了疑慮，這時玉顏脂卻有些疑惑地開了口。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們在這邊的呢？”
“這個啊，”云風隨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我們公主見那兩人似是在找些什么，一時好奇，便派我跟了過來。”
“嗯。”
玉顏脂有些冷淡地應了一聲，便沒再接下文。
“就是不知這里發生何事了？我可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