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無名的小鎮。

雨天。

這里的建筑大多遵循著近百前的古樸樣式，最顯眼的那棟就是尖頂的黑色教堂。枯黃的藤蔓爬滿了墻壁，灰色的石頭落得滿地都是。

黑灰的屋檐下，兩個披著闌珊袍子的男人坐在臺階的邊上。

雨聲淅淅瀝瀝。

“命運是由神明編織的。”

“我擲出一個骰子，雖然還沒有落地，但是結果實際上已經由出手那一瞬間的速度、角度、風速等等外部因素所決定了。”

“我的存在，不過是那癡愚之神需要一個擲骰子的人罷了。”

“你覺得呢，金？”

他側頭望向身邊之人，稍微露出了下頷凌亂灰白的胡須。

“你應該去做些什么，是去投效希密爾的領主，或是返回安切倫做巴澤的王子，或是向你的長姊舉起反叛的旗幟。”

“而不是在這種地方思考這樣的問題。”

“基斯殿下。”

金沒有情緒起伏地說道，他右手揭開自己兜帽的上沿，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身邊的男人。

場面暫時安靜了幾秒。

不久，基斯頗有些荒謬感地開口道：

“呵，這一切不都是你帶給我的嗎？”

“如果你從未出現，我早已跟隨著滿載的戰艦回到了安切倫，與我的兄弟共同慶祝勝利的欣喜。”

他的褐色眸子凝視著金，凝視著他空蕩蕩的左臂。

陰雨天氣里無邊無際的灰白霧氣籠罩著兩人。這樣陰沉的天氣，無名的小鎮上看不到其他的路人。

“但你有權得知一切的始終。”

金微不可聞地說道。

墻角、路邊的苔蘚散發著微弱光芒，是這沒有陽光的大霧天氣里僅有的光亮。

基斯抬起了頭，望向大霧中無法辨視的天空，視線完全被灰白遮掩。

“之前在酒館里你也聽到了吧？”他回頭笑道，“希密爾的領主組建了一支‘龍騎兵’衛隊。”

金點了點頭。

“是一支由騎馬的火槍手組成的隊伍。”

“在經歷了你們的入侵之后，希密爾領主必然會增設軍隊。畢竟開辟了新航路的你們隨時都可能威脅到希密爾全領。”

“只是沒想到是這樣的部隊。”

“當我還在為他效力時，我從未過聽說他有組建火槍部隊的想法。”

他翻出一本發黃的筆記，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翻閱著，上面記滿了他這些時間的見聞。從希密爾領農民對巴澤人的看法，到這些日子迦羅斐爾新頒布的政策，可謂是面面俱到。

“火槍部隊？”吉斯重復道。

“是的，火槍騎兵部隊。”金聳了聳肩，“希密爾領主是一個創造性與魄力并存的男人，只有他敢花這么多資金組建一支火槍的軍隊。”

“他們握著‘火龍’，也就是那些槍支作戰。”

“如果是其他人做這樣的事情，我只會認為他是個傻子。但如果是希密爾領主，在見到他們的戰績之前，我很難做出可靠的預測。”

金詳盡地敘說著，當他停頓下來時，他看到黑袍的基斯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你對他非常推崇？”

“是的。”

“……”

“命運可真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