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上人快救救我們啊！”
“我還不想死啊！”
太陽還未升起，天邊卻已經蒙上了淡淡的藍光。李澤川和楊月在夢中被四起的叫喊聲驚醒。
李澤川打開門，街上有的地方起了火，卻沒人去救火。眾人皆在往晉王府方向逃竄，而與逃跑相反的方向，是滔天巨浪，正拍打在護城大陣上。
樓下的馬拼了命的要掙脫韁繩，圈養的雞鴨四散奔逃。李澤川和楊月也顧不上東西，拿了點干糧和衣物正準備與眾人一起前往晉王府。在準備離開時卻碰到了邊境來的那一行五個人。
他們五人站在街道上，看著拍打著大陣的浪花，看著并沒有逃離的意思。
“你們，快跟我去晉王府！”
“去哪都是死，沒用的。”那大漢說到。
“什么意思？”
“你也不動腦子想想，瑨城周邊有江嗎？有河嗎？有接連的暴雨天嗎？”
“那只能等死嗎？去晉王府，說不定晉王有辦法！”
“你們去吧，我不想在逃了。對了，我叫趙云開，倒是后你要是有幸活下來，記得來告訴我誰贏了。”
“趙傅。”
“封于安。”
“封于雨。”
“封柳。”五人一一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誰贏了？什么意思？”李澤川問道。
“你要活的下來，就能知道。”趙云開苦笑了一聲，“走吧，我們這些小人物，只能看著上面的人拿捏著我們的命運。”
楊月在一旁臉色凝重，趙云開話音剛落便拉著李澤川一直往晉王府里跑。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李澤川注意到楊月的不對勁在路上問到。
楊月沉默了一會還是回應了，“活下來，我在告訴你。”
兩個很快到了晉王府，晉王府的大門打開并沒有官兵阻攔。府內還有另一層大陣，來這的人都跪在府殿外，人聲嘈雜，祈求晉王庇護。
此時太陽已經升起了半邊，人們才看清那浪潮上，有著數以千計的海獸。鱗妖騎在海獸背上，雖然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但看到他們揮舞著三叉戟肆無忌憚的神情，晉王府內的百姓大多已經絕望了。
晉王不是上人，他們都知道。晉王是昭王朝時期的護國侯，也是唯一一個不是上人的護國侯。即使晉王后天修為通天，在他們印象里，后天修士即使能夠被稱為仙人，也不可能是天生就是修行者的上人的對手。
府殿的廣場上，一片死寂。
一位身穿錦繡金邊袍的男子伴隨著府門打開的聲音走了出來，他看著遠方那滔天的巨浪，一股與之一戰的氣勢瞬間感染在場的所有人。
那就是晉王，曾經的三大護國侯之一。
“朕！生于平民百姓之家！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全是拼！與人拼，與天地拼，與命數拼！朕不信命！不信天道！朕就是自己的命數，自己的天道！”
“朕知道在場的人，不乏有民派的修士。你們可能覺得自己的修道之路止步于此，認為自己不可能改變天命，改變不了自己后天的資質平庸。”
“但是朕現在就告訴你們，朕曾經！連丹田之上的丹花凝聚便用了十三年！”
“昭王朝讓你們安穩的太久了！讓你們忘了，自己的命，是自己來掌控的！想想你們最開始修行是為了什么！？承受幾百遍靈氣沖刷的劇痛是為了什么！？初次能引靈入體，造就丹花是何種心情！？”
“秦無用！關了三花封言陣！”
隨著晉王的令下，瑨城在內的所有人，像是腦子被猛烈的敲擊了一下。他們這才想起，城外已經戰亂多年了。
邊境的蝗蟲四處虐殺平民百姓；災種現世，連圈養的家禽都有可能突然荒獸化襲擊民眾；眾多上人消失，昭王皇室不知蹤影，權貴們政權奪利，民不聊生。
“想起來了！？”
“無數的人來求朕，讓朕給你們一個安穩。朕何嘗不想百姓能過的安穩！可是那是朕一人之力能給你們的嗎！你們寧愿要一個假象，也不愿去反抗！去與天斗，與地斗！”
“現在，不想茍活的人，隨朕出征！殺敵！”晉王拿出一柄漆黑長劍，直指遠處的驚濤。劍身上刻著‘烏沉’二字。
一道道修為從前來尋求庇護的人群里散出，他們所散發出的修為，有些人的氣勢甚至已經不亞于晉王了。
李澤川作為一個毫無修為的人，也能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氣勢，那股立于天地的氣勢。
“沒想到，醒來的第一個敵人，不是災獸，不是邊境的炎甲蟲，而是曾經同朝共事的人。”一名從人群站來的白發老者緩緩道。
“恭迎李老！十二夜將，隨我來！”
晉王緩緩升空，十二道黑色身影緊隨其后，人群中數十道身影陸續跟上，前往那漫天的驚濤。
李澤川在人群中看著，看著那一道道立于天地之間的身影，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在夢里見過這一幕。
一旁的楊月突然松開了抱著李澤川手臂的手，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遠處的天空爆發著陣陣靈氣沖擊，城里的人隔著陣法望著他們的王征戰殺敵，他們的命已經不在自己的手里了，每一次的靈氣沖擊都在沖擊著他們的靈魂。
護城大陣被一道道靈氣余波沖擊，陣法符文變得越來越雜亂，靈氣屏障變得越來越淡。
而在這里面的所有人，都只能抬頭看著，祈禱著晉王能贏。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或許是因為楊月蹲在地上哭泣，周圍不少老少也都開始哭了起來，隨后情緒像瘟疫一樣瞬間傳遍了全城。整座城，彌漫著絕望……
遠處的戰況突然開始發生巨變，驚濤之上突然開出一條路，一名滿身鱗甲的鱗妖站在一條披著金甲的海獸從中走了出來。
只見那鱗妖一擊，便擊退了晉王一行人，隨后緊接著又是一擊，直接轟碎了護城大陣……人們都以為鱗妖會乘勝追擊，但他們卻停了下來，恭敬的注視著那位鱗妖離開了戰場。
“諸位，想走的，走吧……”晉王對著周圍的人說著。“我們，已經沒有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