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哦豁,完蛋了。
- 江河與鏡
- 八兩糖
- 2019字
- 2019-03-21 23:32:19
仝家橋區的人早早就進入了夢鄉。偶爾有幾聲狗吠在漆黑的巷子里響起,驚起三兩只隱匿在黑暗中的鳥。
杜清清的房間外墻就是上二樓的鐵樓梯。她是被樓梯的吱呀聲驚醒的。
小姜……現在才回來么?
她把窗簾拉開一條縫,借著月色,從這縫隙里看到小姜的背影,和她手里拎著的黑色的行李包。
隨著開門關門的聲音,杜清清的通信機響了一聲。她看到黑暗中,突然亮起的屏幕上彈出這樣一條消息。
【不必擔心,晚安。】
來信人的昵稱是“小姜”。
杜清清無聲地笑了起來,這下可以放心睡覺了。小姜,晚安。
姜河再次出發,是凌晨兩點鐘。
天還是黑的,正值酷夏,夜風也是暖融融的。姜河坐上唯一一趟夜間運營的54路公共電車,找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坐好,戴上了無線耳機。
從八點躺在床上到天已經蒙蒙亮,一整夜幾乎要過去了。馮梅依舊毫無睡意。自從她唯一的女兒馮佳熙出事后,她沒有一天能夠安心的睡上一覺。
佳熙從小就品學兼優,獎狀貼了一墻。記得三年前,她們母女從出租屋里搬出來時,她把那些獎狀都拿下來,房東還一臉羨慕地說:“小馮啊,你家佳熙真是個好孩子啊,你的福氣啊!”
那時候的她是多么幸福和驕傲啊,雖然生活不富裕,但是她的寶貝女兒是那么懂事、可愛。
直到有一天,到放學時間的時候,馮梅準備好晚飯,等著佳熙從二十分鐘路程的學校回來……二十分鐘過去了,四十分鐘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
她發出的信息等不到回音,打出的電話無人接聽。馮梅慌了,就在她準備出門尋找的時候,門鈴響了。她松了口氣,心想女兒一定是通信機沒電了。等下她一定要再叮囑一遍女兒,出門要帶充電器。
馮梅打開了門,門外是兩個穿著藍色制服的警察。她看著這兩個人,一顆心瞬間墜入谷底。他們的話就像一塊塊巨石砸向她,把她砸的喘不過氣來。
——您好,請問您是馮佳熙同學的母親嗎?
——我……是……
——您的女兒在今天六點三十分在寒露河邊被人發現,生命跡象已經消失……
——你說……什么?
——請您節哀。
在寒露河……被發現……
生命跡象消失……
怎么可能呢。她的乖乖女應該在書城買書的,佳熙只是,只是一時貪玩。對!只是一時貪玩!等我一會兒找到她,我,我,我非得好好說說她!這大晚上的,媽媽多擔心呀!佳熙不乖了!佳熙……
佳熙!!!
馮梅是在停尸房見到女兒的,在隔離門打開的那一瞬,她瞪著眼睛,嘴巴張得很大,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那個僵硬的、一身淤泥的躺在金屬床上的人,真的是她的女兒嗎?
佳熙啊……馮梅在警察的攙扶下走近,看到那張被河邊的泥弄臟了的臉,只覺得頭頂像被人用鐵棒猛擊了似的,一時眼睛都花得什么也看不清了。
佳熙閉著眼睛,表情很平靜。
警察說佳熙是服藥自殺的,在她的胃里發現了致命的毒藥成分和一封遺書。
她的佳熙昨天還考了年級第一名,很開心很開心地和她分享。怎么今天,就這么平靜地離開她了呢?
她不信。
出事后沒多久,她就經人介紹,去找了一個人。那個人說,佳熙自殺的真相會大白,但是要做一筆交易。
她同意了。
姜河在54路電車的終點站——寒水圖書館下車。
這座圖書館很大,紙質藏書300萬冊,虛擬電子存書150萬冊。現任館長叫歸海峰,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他有個習慣,每周五的早上都會在凌晨四點鐘起床,在寒水圖書館的最頂層等待日出。一年四季,從不間歇。
姜河找到圖書館的后門,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指甲蓋大小的卡片,貼在后門的刷卡處。門無聲地打開,姜河快步進入,在她進入的一霎那,門緊緊合上。這個時候再碰門,就會觸發報警系統了。
她躲到角落里,深吸一口氣。為了把結局寫完,也為了……一個公道,今天的任務,她必須完成。
雖然她有些緊張。
從容宇那里拿來的,其實最重要的就是這張卡片。它是一張萬能卡,能打開所有需要刷卡驗證的門。姜河扣上帽子,避開監控,在一樓的最拐角找到了沒有監控的館長專用電梯。
現在是凌晨三點五十分,保安在睡覺,還有大概半個小時,歸海峰就會來到這里。
她打算上到頂層。
到了頂層再把電梯按下來,等歸海峰來的時候,電梯依舊停在一樓。姜河剛伸手要去刷電梯門卡,就被一只手捂住嘴,猛地拖入后面的樓梯間。是誰?!
透過樓梯間門的縫隙,姜河看見穿著黑色西裝的歸海峰走過來,刷了卡,進了電梯。如果不是被拖入樓梯間,只要歸海峰走過拐角,就會看見電梯正在上升。
捂著她的這只手非常有力,姜河能感覺到他掌心的繭。順著手,姜河看到了一只腕表,還有剪裁精致的西裝袖口,以及一只鑲鉆的袖口。
“膽子夠大。”這個人開口說話,是地道的中洲口音。字正腔圓,還帶著些痞里痞氣的笑意。
不等姜河掙脫,他便自行松了手,等姜河迅速轉身,用刀對著他時,他開玩笑似的舉起雙手,以示投降。
姜河手里握著一把刀,淬火鋼刃上浮著一層光暈,是容宇塞給她的武器。她用刀防衛,保持著隨時進攻的姿勢去打量對方。這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年紀該是不到三十歲
,眉眼如刀刻般棱角分明。他似乎是時常皺眉,那雙眼在含著笑意,眉心卻有淺淺的皺痕。姜河看著他結實的身形,毫不懷疑他的西裝下隱藏著一個肌肉硬實的軀體。
“你是誰?”姜河低聲問。
他放下手,看著他矮了一頭的姜河,也學著她的聲音,低聲說:“喻柏。”
哦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