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大廳內，莫卿云坐在主位上，手里端著一杯剛剛沖泡好的普洱，下首坐著滿臉憤慨的姜希，氣氛莫名安靜。

葉子牽著琉璃的手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將軍，小姐打扮好了。”

葉子將琉璃往前面帶了帶，一個月的時間，琉璃光禿禿的小腦袋上已經長出來了一層薄薄的黑發，很短，摸上去還有些刺手，葉子只得給琉璃戴上了氈帽，稍作遮掩。

盡管如此，沒有金釵玉瑤裝飾的琉璃，仍舊靈動得令人咂舌。

淡雅的薄荷綠長裙微揚，琉璃站在大廳中央，跟主位上的莫卿云對視，沒有只言片語。

一個多月的調養，琉璃如今的身子已經不似莫卿云剛剛遇到她的時候那般孱弱，骨瘦嶙峋的身體也慢慢恢復了不少，凹陷的臉頰如今正漸漸變得有光澤，眼神也越來越明亮。

看著眼前這樣的琉璃，莫卿云的心里有著些微的安慰。

“走吧。”

莫卿云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琉璃身邊，葉子懂事地退到了一邊去。

在琉璃身邊停下腳步，莫卿云微微點頭，示意琉璃跟在他身邊，琉璃懵懵懂懂地跟了上去。

姜希看了一眼兩人的背影，剛想追上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葉子。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葉子一眼，姜希努努嘴。

“你想拿著銀錢回去老家，還是留在陵都繼續服侍小琉璃？”

姜希的問話很直接，沒有絲毫拐彎抹角，葉子聽到姜希的聲音，顯然是愣了愣，抬頭看著打量著自己的姜希，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姜希一瞬不瞬地盯著葉子，葉子咽了口唾沫，幾乎是沒有猶豫，微微抿唇，堅定地開口。

“奴婢……想留在陵都，繼續服侍小姐。”

即便現在回老家，她可以領到一大筆的銀錢，至少夠他們一家子人這輩子都不愁吃穿，還能給妹妹尋個好婆家，但……她仍舊是想留在陵都。

不為別的，只那個小小的人兒在看到她的時候，那雙清澈的眼睛，小姐不喜別人親近，除了莫將軍，能夠觸碰到她的人只有自己而已，連清瀾小姐都未曾牽過小姐的手，小姐愿意親近自己，相信自己……

這樣的認知，讓葉子實在放心不下就這樣走了。

姜希笑了笑，看了葉子一眼，眼神諱莫如深，也沒再多問什么，轉身快速地追上了莫卿云和琉璃的身影。

陵都城內。

姜希吊兒郎當地跟在莫卿云和琉璃身邊，那紈绔的樣子，怕是任誰也想不到，此人竟然是在戰場上絕對服從軍令，驍勇果決的副將。

一回到家里，果斷就恢復成了紈绔小世子，莫卿云對此只是默默地瞥了一眼，一句話都懶得評價。

琉璃被莫卿云和姜希夾在中間，完全隔絕了琉璃會被撞到磕到的危險，只是兩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倆光是往街上一站，姜希且不談，光是莫卿云那一身殺伐之氣，就根本沒有敢不要命地朝前湊。

兩人周圍三尺都無人，熱鬧的街市人擠人，偏生所有人都跟有默契似的，唯獨避開了莫卿云三人，空空曠曠，談何磕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