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去，跟著大家一起爬山。山路不算難走，都是石階路，走山路的人多了，積雪也不是很多，加上今天還沒下雪。

爬山這種體力活，她真是一直都不是拿手的，才爬了不高，她的腳步就已經很慢了。

殷家莊是百年劍莊，習武的人不在少數，連有些下人都能比劃，所以很快，就只有她和殷云仙一些挑東西的下人落在后頭。前頭除了殷春風需要下人背著，其他少年爬山路就跟玩的一樣。

窄窄石板路上也能追逐打鬧，看得她真是連連嘆氣。

殷春風給下人背著，腿是閑著，嘴上根本沒閑下一刻。“快點啊阿林，快追上他們，你的腳也是斷了嗎？我要是還能走，早就甩開你們了，快點，快點。”

“春風公子，前頭山路還這么長，小的背著你還要保存體力啊。”阿林說道。

“怕什么，追上他們再說，等下再休息就是了。”殷春風幾乎要從他背上跳起來了。

“公子你別亂動啊，小心掉下去。”

她只是專注爬階梯就很累了，耳邊還要忍受殷春風的吵鬧，要不是她光忙著喘氣就很累，她真想掐著他讓他閉嘴。

殷云仙也不是好受的，雖然她臉上看起來風輕云淡，但也沒比她多走幾步。

為什么要爬山啊？她也想讓下人背著上山。

走了一會兒，前頭的小少爺們終于肯休息了，于是大家就停在半山腰，下人們攤開席子，讓他們就地休息。

她累得喘氣，還很熱，但脫了皮襖又冷，只能松了松衣服，稍稍喘氣。有下人們忙著服侍他們端茶送水，總算感覺好了一點。

休息的只有他們寥寥幾個人，那群平日都扛著沙包鍛煉的小少爺們根本不用休息，一停下來就早不知道去哪瘋了。殷春風根本不是能坐得下的人，也使喚著阿林背著他跟著去了。正好，耳邊終于可以清凈一點了。

她靠在樹下，看著雪景發呆。

“小良，你和疏狂哥他們相處得真不錯呢。”殷云仙沒跟去，喝了口熱茶休息了會，就找她說話。

“沒有啊。”她隨便應付道。

“聽說，你還跟著他們去找殷殷的娘親了？這樣還說相處得不好？”殷云仙心里不是滋味，她可是賢良淑德才不跟著男孩子們一起鬧的，才不是像殷良這樣的野孩子。

“沒有啊。”

“小良，你真是不老實。”殷云仙嗔怒道。

她看向殷云仙，雖然摸不透她全部的意思，但也大概知道她們女孩子是怎么看待她的。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懶得和她們多說，但今天她心情不錯。“殷云仙。”

“怎么了？”她看向她，她一副突然認真的樣子是想怎樣。

“你如果想說什么就直接說出來，這樣會對你好一點。”她真心建議道。

殷云仙皺眉頭。“小良，你這話什么意思？”

“就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笑就笑，想嘲諷就嘲諷，嫉妒就嫉妒，你自己對你自己誠實一點，這不是什么壞事。”她靠回樹上，懶洋洋說道。

“我一直對自己很誠實，是你自己沒有而已。”殷云仙說道，她不想和她說話了，索性站起來走開，去問疏狂哥去哪了。

或許她有一天會明白，也或許她一輩子也不會明白，不過，這是別人的人生，她言盡于此。畢竟做個自私自利的人，也好過像圣母一樣，那些像上輩子一樣的苦心為人，她一點也不想再經歷了。

她捧著自己的后腦勺，貪看美景，遠處的雪景還更美。

忽然，感覺自己后頸癢癢的，伸手一摸，摸出一只手指這么大的昆蟲，嚇得她甩手，趕緊往自己身上檢查還有沒有。

惡心死了，這么大的蟲子，她渾身都起雞皮了。

這么冷的天，這樹上還能有蟲？

抬頭看樹，蟲窩沒看到，倒是看見殷黑燕趴在樹上捂著嘴朝自己笑。

“哈哈哈哈，殷良，你那個樣子哈哈哈……”殷黑燕沒捂實嘴，笑了出來。

同時，旁邊殷春風也在草叢中對著自己笑。

“哈哈，殷良，你的樣子哈哈……”他還模仿自己抖衣服的樣子。

這兩個家伙，真是不想活了。

她冷冷看著這兩只，不知怎得拳頭非常癢，有那么一秒鐘，她想追著他們打。但是她畢竟還是要形象的人，放心吧，這兩個幼稚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小插曲之后，大家又繼續接著爬山，快到中午的時候，終于爬到了祭祖的地方。

沒想那邊還有個八角亭，老前輩們早就在那里不知休息多久了，見他們才上來，胡子都氣得飛起來了。

“你們未免也太慢了，拖拖拉拉，祭個祖是要祭到晚上嗎？”三爺爺指著他們就開罵。

除了三老，后頭還有幾個老頭，沒想到還有幾個公子也來了，沒有看見殷五叔他們，倒是那個年夜飯見過的那個中年人，沒想到他也來了。

殷疏狂的爹，一鳴公子。

殷一鳴一看就是殷疏狂的放大版，雖然他的頭發花白，眼角皺紋，但仍然很輕易就看得出來他們是父子。

殷疏狂也看見了，沒有理會三爺爺，直接過去殷一鳴那邊。

她遠遠看著，只見殷疏狂過去，像是和殷一鳴問好。

卻見殷一鳴看了他一眼，接著和其他公子繼續說話，把殷疏狂晾在那里，連其他公子都對殷疏狂側目了。殷疏狂只是看著他父親，什么話也沒再說。

她暗訝，沒想他們父子關系其實這么差。

雖然殷疏狂什么都沒說，臉色看起來也沒關系，但他那樣仰視父親的樣子，他父親仍對看也不看一眼的樣子，莫名還是讓她看了很久。

原來殷家莊里呼風喚雨的小霸王，在此時，竟連至親的目光都得不到。

為什么殷一鳴會對殷疏狂這般態度，他可是他母親難產都要生下的孩子，這樣一個孩子，對尋常人來說早就含在口中哄著怕化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殷宇應付完老的，就帶著他們小的去拜拜了。

只見山上闊然空地之上，是一座山尖，那上面立著密密麻麻的碑林。她以為所謂祭祖，也不過是山包包樣式，但眼前所見，還是出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