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看這么晚了還有客來，立刻堆起了充滿誘惑力的微笑。司念看了看櫥窗里那幾塊殘羹剩飯卻依然誘人的小蛋糕，咬了咬牙，堅決不買，徑直梗著脖子問：“您這里招不招人？”

老板娘的臉立時垮了下來，像趕蒼蠅般揮了揮手：“不招不招？我這小店面哪需要那么多人！”

司念卻不氣餒，笑瞇瞇地接著問：“那剛才從這兒出去的是？”

老板娘不耐煩地應付著：“那是我們店的外賣員，按次付……”忽然她住了嘴，眼珠轉了轉，看著司念笑了：“呦~~感情小姑娘不是來我這兒找工作的，是來打聽小帥哥的！怎么著？你喜歡他？”

司念被當面戳破，臉紅了紅。

老板娘嘻嘻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小帥哥誰見了不喜歡？姐姐也是從你這年齡過來的。”

她看司念窘得只是低著頭不說話，就接著道：“不過，姐姐要勸你一句，帥也不能當飯吃，那小帥哥一看家境就不好，不然也不會到我這里來打工，送一趟才十塊錢，不是很窮誰愿意干！當年要不是因為選了個帥的，我也不會現在還開這破蛋糕店。小姑娘呀，選對象不能光看長相，還是要選個家境好的，否則一輩子都翻不過來！”

司念聽她這樣說莫往，心里不由得有些憋氣，但又不得不承認，這是現階段很多人的觀念。

就連太后也會在看電視時和太上皇說，你看這女主傻的，放著大總裁不嫁，非選個窮小子。太上皇偶爾也會附和幾句，男怕選錯行女怕嫁錯郎，有這女人吃苦的時候。

聽得多了，司念也覺得有些道理。可現在，這話聽著卻十分刺耳。

那個人是莫往，是那個連沾染了人間煙火都覺得褻瀆的的男孩兒……

他的家境竟然這么困難，夜半十分還在跑十元一趟的外賣。

司念的心忍不住抽痛起來。

她匆匆告別了老板娘，轉身向外走，那阿姨還在身后喊：“哎，小妹妹，姐姐是過來人，說的可都是人生哲理。”

司念沒再言聲，逃也似的遠離了那家店。

走了沒幾步，前面傳來一聲怒喝：“死丫頭，不是說十點下班嗎？這都幾點了，你在這里磨磨蹭蹭干啥！”

司念抬眼看去，米樂圓規一樣叉腰站在路中間，對著她一臉的橫眉冷對。

司念縮了縮脖：“你怎么在這兒？”

米樂沒好氣地走到她面前，拽著她就往學校走：“還磨蹭什么，學校馬上就鎖門了！老娘還以為你叫人販子拐走了呢，在這條街上找了你老半天，差點報了警!”

司念心里瞬間滑過潺潺暖流，任由她毫不溫柔地扯著自己。

許久，她低低說了句：“米樂，遇見你真好。”

米樂腳步都沒停，不屑道：“發什么神經？遇見姐姐我當然是你走了大運。”

司念笑了：“是是是，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米樂拽著她進了校門向宿舍樓走去：“你下回再敢下了班不回宿舍，看我怎么收拾你！”滿滿的老媽子口氣。

司念老老實實聽著，任由著她把自己拽回了宿舍，摔上了床。

黑暗中，隔壁宿舍的嬉笑聲從書架隱隱傳來，衛薇還沒有回來，學死在了自習室里。申曉冉的MP4一閃一閃的，在聽她最近迷戀的一檔收音欄目。

司念輕輕開口：“米樂，如果你找男朋友，會在乎他的家境嗎？”

米樂迷迷糊糊哼哼：“老娘不存在這個問題。”

司念想了想，米樂家境好，對方即便差點也不會太在意。

半晌，她又低低問：“米樂，愛情和面包到底哪個更重要？”

米樂想是快睡著了，聲音里都是迷離：“老娘的愛情豈是一片面包能換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沒了聲息。

司念微微笑了，是啊，我們的愛情，豈是一片面包換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