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已經是次日傍晚時了。我瞧著身邊的小桃哭腫了眼,無力的抬起手輕輕擦了擦她眼角,叫翠娘扶著我起來靠著。
“良娣,這是湯藥您先喝了,晚膳已經在備著了”
我點了點頭,喝下了湯藥,又問“我是怎么了?”
翠娘擱下了空碗叫殿內伺候的幾個侍女都下去,才低聲說著“良娣是中毒了才暈去的。此事奴婢已經告訴了太子殿下了。”
中毒了?我欲開口詢問,卻覺得胸口悶得慌,咳了好幾聲,小桃為我輕拍著背后,我緩了勁兒來才問道“我怎么會中毒?我睡了多久了?”
“您睡了整整一日加一晚上了!還不是元良娣給的人參!太醫說是那人參的問題!索性毒性不重無性命之憂!”小桃一臉憤怒的說著。
人參嗎?元良娣我同她無冤無仇不會害我的啊....我看向翠娘問道“太子殿下怎么說的?”
翠娘看了看我,朝我搖了搖頭“殿下在查了,但尚未有結果”
我又問“那元良娣那里呢?”
翠娘對我又是搖搖頭。我聽著翠娘的話也沒覺得多郁悶多糾結,那元良娣的人參是太子和太子妃賞的,太子若不想要這孩子也不會大費周章,那就是太子妃所為了,心里想著不由揉了揉額頭。
“我累了。你們也先去休息吧”
“良娣,您還沒用晚膳呢。奴婢就去催催!”
聽著翠娘的話,我朝她搖了搖頭。哪兒還有什么胃口吃什么飯啊?讓他們二人都退了下去。拉了被角躺了下來。這毒人參的事情是否是太子妃所為,等結果出來也就知曉了,畢竟太子是真情實愛太子妃的不是么?而次日一早的消息更是驗證了我心里的想法。庫房的太監王順被太子處死了,說是毒人參是宮外之物,真人參因為王順貪錢拿出去賣了,這毒人參混入了賞賜之中。
我聽著翠娘的話,一笑而過。著人打發了那文華殿回話的宮女,休養了二日。便按了往日的時辰一早去往了元良娣的露華殿內。卻聽殿內的元良娣同人起了爭執,我進去一看竟是太子妃的宮女如玉。免了幾人禮,便問了話才知曉了原由。
“姐姐,您來了評評理。那太子殿下賞賜的東西都是給咱們的,她竟把那披肩給了太子妃的表妹那個裴氏!”
我掃了眼元良娣,示意她莫要動怒。尚未開口,卻聽那如玉說著“溫良娣身子剛好,不該摻和這些該好生養著的。裴小姐雖是太子妃的表妹,可也是殿下允許進來陪伴太子妃的。賞賜一份也沒什么,倒是元良娣胡攪蠻纏了”
太子妃身邊的宮女果真是個個伶牙俐齒的,我笑了笑說“沒幾月便入冬了,元良娣身子金貴可受不得什么凍。裴小姐什么時候成了東宮的人了?竟也可以分一份太子殿下的賞賜?”我不冷不熱的說著,未等如玉說話又緊接著道“太子妃若是知道了,定然也會怪罪裴小姐的,元良娣,走。我去給你要回來!”
說完話,伸手將那如玉推了下,便拉了元良娣便朝門外走去。小桃引了路,到了那裴氏歇息的荷花池邊,果然見她侍女手里拿著一件大紅披肩。我蓮步過去,道“裴小姐!真是好興致啊,在這看景呢?!”
那裴樂陶聽了話側身看了過來“是溫良娣阿,喲,元良娣也來了。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我瞧著裴樂陶那得意的嘴臉,恨不得將她給撕碎了。掃了眼她侍女手里的披肩,尚未開口已聽裴樂陶說著“那是披肩,太子殿下賞的”
“是嗎?我怎么聽說是你非要去的?那明明就是太子殿下賞給東宮女眷的。裴小姐何時成了殿下的人了?我怎么從未聽人說啊?”
我冷笑著對裴樂陶說道,一邊朝那侍女快步走了過去,直接把披肩搶了過來,轉身交給了小桃,,又將小桃護在了身后。笑意盈盈的看向了裴樂陶。
“你!你干什么!你居然敢搶我的?!”裴樂陶氣著說道,那小臉兒都被氣紅了。
我瞧她氣著不由冷笑說“什么時候成你了的?太子殿下說的么?那你請殿下來問問好了!”
“若是讓太子妃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們!”裴樂陶氣急敗壞的說著,便卷了衣袖走來作勢要搶那披肩,我揚了下嘴角,直接抓了她的手腕,將人推倒在地。
“姐姐!”
元良娣見狀一臉擔憂的看著我,朝我搖了搖頭。我對那裴樂陶說著“你若不服氣,告訴太子妃就是了阿。反正呢,是太子殿下叫我來拿回這披肩的!”
裴樂陶被我推倒在地,瞧她的手腕都擦破了皮出了血,我瞧著也只是挑了下眉。便沒搭理那裴樂陶,任了她在身后說罵著,拉著元良娣便回了露華殿內。
“姐姐沒事吧?沒傷著吧?方才真的是把妹妹嚇死了”
我扶著她坐下來,安慰道“我沒事阿,這不是還好好的?那裴樂陶就是欺人太甚了!”
“可...可是她怎么都是太子妃的表妹,方才搶了披肩也算了,姐姐怎么能說是太子殿下叫我們去拿回來的呢?”
我看著元良娣一臉的擔憂,握了她的手拍了拍,說著“你放心,若殿下怪罪也只會怪罪我。和你有什么關系啊?”
“姐姐,我也是擔心你。不過,方才還是謝謝你”
聽著元良娣的話,我朝她笑著搖搖頭。留在露華殿內陪了她半日,又因中毒后身子未調理好,午后便著人知會了元良娣一聲,于殿內小憩著了。
元舒眉親自送了溫良娣出去,目送了她們主仆二人遠去。便叫秀兒扶著回了殿內,
秀兒看了眼元良娣說著“其實,溫良娣人也挺好的。還替主子出了口氣”
元舒眉聽著秀兒的話瞧了眼也沒說什么。待她坐下來才嘆氣說“雖然溫良娣人好,可在宮里頭的女人又能多好阿?秀兒,你這心就是太善良了,今日我若不下計,他日就被人算計了”
秀兒聽著元舒眉的話,動了動嘴角還是閉了嘴。元舒眉自然看得出她想說什么,拉了秀兒于自己身邊坐下說著“我知道你是同情溫良娣中毒的事,可你也看到了,太子殿下一心護著太子妃,事情都沒查就推給了庫房的太監頂罪。我若是不自導自演一出,肚子里的孩子怕是都不知怎么沒的.”
“可...可殿下沒追究中毒的事,殿下認定就是太子妃做的所以沒查清楚嗎?”元舒眉聽著秀兒的話,自嘲的揚了下嘴角“是阿,東西就是太子妃給咱們的,我也不可能自己給自己下毒阿......”
說著,元舒眉又言“反正此事后,殿下定是仔細謹慎了我的孩子。溫良娣的身子如何又于我何干?咱們目的達到了就好了阿”元舒眉說完話,看向案上的魚缸,嘴角露了一絲笑意。
********錦和殿內*********
小桃伺候用藥以后,便退下去了。我靠在榻上怎么都睡不著覺,窗子那處有了聲響,我挑簾瞧了眼,卻見窗子開了,光著腳下了榻,以是秋風吹開的,正抬步過去要關,卻見窗上跳下了一人,嚇得我連連后退。
“是我”
我自然看的清楚他是誰了“殿下?殿下不從正門走,非要從窗子入?”我有些不解的說了句,隨手將那窗子關了去。便轉身朝床榻走去。
“你如今這膽子可是越發大了,中毒一次還不夠長教訓的?”
我聽著陳崇遇的話,轉身看了過去,挑眉說“殿下深夜來訪,是有什么事么?”只見陳崇遇嘴角揚著朝我走近,我下意識的站到了桌邊。
“你怕什么?孤對你可沒什么興致,渾身一股藥渣味兒,孤避都來不及!”
我欲言,看了眼陳崇遇那臉有些捉摸不透他來這兒什么意思。卻聽他說著“白日里你傷了裴小姐?還搶走了披肩?可是真的?!”
原是為太子妃和她表妹興師問罪來了阿。我冷笑了下說“殿下若要責罰就責罰好了。可妾覺得沒做錯什么阿,殿下讓我照看元良娣,那就是重視元良娣的子嗣。妾半點不敢馬虎,那披肩是殿下賞給元良娣的,馬上入冬了,她身子金貴可不能受凍。那裴小姐雖然身份高貴也不是殿下的人,自然不可得殿下賞東宮女眷的物件了。那....那妾去拿回來也沒什么吧?”
以前我見陳崇遇總是安安分分的奢望他可以溫柔待我,可一次次的事下來,我的全心全意換回來的不過都是算計利用。也不知道何時起我待他全然沒了以往的順從,溫和了.....
“呵!溫良娣這般伶牙俐齒,孤都被你說的無話可說了。可你....用孤的名號去壓人,把蘊兒氣的都病倒了!這事,你說該怎么算?”
太子妃病倒了?那裴小姐不過受了點小傷而已,我聽著陳崇遇的話,挑了挑眉。卻見他朝我靠近走來,我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卻發現后背是桌子,早已無路可退。我瞥了眼桌子,對陳崇遇說著“太子妃那么嬌弱,殿下該好好去安慰的。若是責罰妾也不用親自來,叫南山帶句話就是了”
剛說完話,我的下顎就被陳崇遇捏著,迫使于他對視。我閃躲了下,卻被他捏的更是緊了“孤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什....什么?”我有些不解他話中意思,他的氣息噴灑在臉上,惹得我酥酥麻麻的。我臉一紅,忙將人推開,快步到了一邊站著。說道“殿下既然不是來責罰妾的,那殿下所為何事?”
“拿著”
他倒也不惱,竟從懷里拿了一包東西替了過來。我看了眼陳崇遇,伸手接了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捏了捏還是軟的,便拿起聞了聞,卻聽他說“別和狗一樣聞!這是蜜餞”
“我這有蜜餞,殿下給我這個干什么?”我打開看了眼確實是蜜餞,但有些不解他的用意。
卻見陳崇遇板著臉說“這是孤給你的賞賜,都吃完。你的藥每日喝著不是苦嗎?這是宮外買的,宮內都沒有”
我看了眼陳崇遇,只覺得好笑,是因為中毒的事對我有所愧疚所以用蜜餞討好我?討好?被我的想法深深的驚了下,對陳崇遇來說只是補償吧?一包蜜餞,這補償未免太過便宜了,不過我這贗品也怕只值這一包蜜餞。我將蜜餞包好,便放在了桌上,言“多謝殿下好意,夜深了,殿下該回去了”
說完,我便打算走去門口開門請他出去,卻被陳崇遇拉住了手腕,我回眸一看來不及開口已被他扛在了肩上朝床榻走去
“閉嘴!”他一語叫我咬住了嘴。被他放在了榻上,我忙要起身,卻被他壓了下來
“你那么急讓我走?”
我咬了咬嘴角,望著近在咫尺之人未言一句。瞥了頭去不再看他。
“我....毒人參的事你是怪孤?但太子妃雖善妒,可不會害人”
果然,他還是為了心愛的太子妃而來,為了她說好話。心里卻暗罵了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卻還是故作不解的問了句“殿下何意?妾不懂,和太子妃有什么關系?不是庫房的王公公做的么?”
“你離元良娣遠些。”他盯著我看了良久,方言了這么一句話。我從他手掌內抽出了手狠狠的推著他要起身,卻聽殿外一陣的嘈雜。
“良娣,太子妃帶人來了,說是看到了什么賊人進來”
翠娘在外著急的說著,我看了眼陳崇遇,那賊人可不就是陳崇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