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不喜歡我，我也沒必要告知她我對她的感情。”

“你就不覺得可惜？”赤梨落問道。

“不覺得，她并不是我唯一一個喜歡過的人，雖然自從她之后我再也沒喜歡過別人，但以后誰又說得準呢？說不定不久的將來，我就能遇到那個可以與我相伴的人了。”

“你沒有成婚？”

“沒有，在那之前，血魔的詛咒降臨，死了不少人，澤清死了，二毅死了，我的命丞坤寧也死了，夢里失蹤，無數家族覆滅，而我僥幸活了下來，自此茍且偷生。”

“棲魚之地被混沌污濁，你又哪來沒被混沌污濁的棲魚？”

“棲魚之地之所以被混沌侵蝕是因為空間的破裂，異空間的混沌之氣從空間裂縫泄露，雖然裂縫不過幾秒便消失了，但還是沒有避免污染的來臨，所幸它只污染了棲魚之地，而在棲魚之地被污染之時，我及時捕捉了幾條。”

“那你可愿意……”

赤梨落本想向她索取棲魚，這時，她懷中的傳音草卻突然有了動靜，只好先將索要棲魚一事擱置一旁，從懷中拿出傳音草。

來信之人竟是翎煜，她壓下心中莫名的不安，捏決，一番沉重之聲傳來，生生擊碎了她的從容之態。

“阿落，龍族送來了棲魚之血，我們回來之后發現君塵瑜已不見了蹤影，巫醫族說君塵瑜已藥石無醫，莫觴衣的方法對君塵瑜來說……無半分作用。君塵瑜作為龍族前任少主，在兒時便用火族所制驗生石記錄了生命，如今驗生石已碎，君塵瑜恐怕……”

聽到翎煜傳音，赤梨落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傳音草從她指尖滑落，輕飄飄落在地上，激不起半分動蕩。

“還有，女兒國重金懸賞，尋找鳳延，如今鳳延已失蹤數日，下落不明。阿落，我們等你歸來。”

芷間望著赤梨落慘白的小臉，心中不禁吐槽傳音之人太過直接，不知委婉所為何物，她經歷無數生離死別，早就看淡一切，雖覺得赤梨落有些可憐，但未給她安慰，一是為了讓她磨礪內心，二是她實在不會安慰人，只好離去，給赤梨落留下一片凈土，供她平靜。

是夜，月黑風高，萬里無星。

“王主，陣已布好，只待赤梨落。”

孟婆清冷的聲音打亂了那人的思緒，他尚未回頭，淡淡“嗯”了一聲，孟婆便退身黑暗中隱去。

“落姐姐，我們為什么不能去尋翎煜，鳳哥哥明明早就痊愈了，我們為什么還不回去？”颯隱好看的眉毛皺在一起，小臉苦巴巴的。

自從七年前赤梨落帶著一個人來尋他后，他們便再也沒出過山谷。他并不是說多想念颯隱，只是想出去看看，他總有一種感覺，他是他們三人中多出的那一個，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

“颯隱，我無法再回霧靈山了，我是血魔，暴露在人前會引來殺禍之身。我真的累了，颯隱，我不想出去，難道你已經厭倦了與落姐姐一起生活嗎？如果你想出去，那么落姐姐送你。”

赤梨落臉上牽起一抹溫柔，她拍了拍颯隱的肩膀，如今颯隱身高一米八七，已經脫離了少年的樣子，她不愿意束縛他，十年安靜的生活已磨去了她的尖銳，她已沒了當年的斗志。

“怎么可能！我不走！我不會厭倦與落姐姐一起的。只是……落姐姐，我們已經避世十年了，外界無法得知我們的消息，我們同樣也無法得知外界的消息，我們切斷與外界的聯系，到底是為什么？”

赤梨落沉默，十年避世究竟是為了什么？

不愿接受君塵瑜逝世的死訊？逃避數千人的追殺？亦或是不讓慕容琳若與鳳延相見？厭倦了外界的紛爭煩擾？

都有吧，她的骨子里果然有著懦弱和自私。

十年前，她尋颯隱的路上，遇上了重傷的鳳延，她本想將他送回女兒國，卻因一己私欲將他留在身邊，她用一年時間為他療傷，她本想等他醒來便將他送回，她一直帶著面具，不怕與他碰面，卻不想，他醒來后，已失去了記憶。

“阿落……”

赤梨落聞聲回頭，盡管知道是他，十年來，每當他喚她，她都會毫無例外地心中蕩起一層又一層的波瀾。

說她自私也好，卑鄙也好。有了鳳延，哪怕當初種種的苦痛，都會煙消云散，她可以通通不在乎。

只要，他在她的身邊。

“我在。”

“我們成婚吧。”

赤梨落粲然一笑，淚水正在眼眶盤旋不去，她柔聲回應，清風吹起她淡粉色的衣袂，帶走幾片淡藍色的花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