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煜和莫觴衣趕來的時候，發現周圍只剩下一片狼藉。

赤梨落抱著君塵瑜于雪地中，兩人已幾乎被雪淋成了雪人。

“落兒……”

聽到翎煜的呼喚，赤梨落這才動了動眼睛，看到來人是翎煜，她瞬間回神。

“翎煜，有沒有辦法，救救君塵瑜？”

翎煜看了看君塵瑜，發現君塵瑜的血液已竭盡，心跳全無。心頭一跳，搖了搖頭。

赤梨落的眼睛隨即黯然，再次看向懷中半闔著眼的人。

“翎煜，你說我為什么無法將君塵瑜的眼睛合上，他到底在不舍些什么？”

“翎煜，真的沒辦法了么？”

赤梨落的話似是從遙遠的天邊吹來，縹緲無力。

“有。”莫觴衣接言道。

“君塵瑜是因為失血而……況且，天地寒冷，減緩了他衰竭的速度，只要服用血草和人魚的眼淚，再以血魔的心頭血輔之，用棲魚之血尋回他的魂魄即可。我看過你的記憶，你也是被召喚回的魂魄，不是嗎？”

“人魚的眼淚？要回去嗎？”翎煜道。

“回去，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得到人魚的眼淚，君塵瑜，他不能死。”

……

她與夢里的相識？

芷間想了想，笑看向赤梨落“那要從一頓熱里紅說起。”

她從已經烤得外焦里嫩的肥羊身上割下一塊肉放進荷葉里遞給一旁的赤梨落，飲下一口燒酒，她是棲魚之地的守護者。

“那時熱里紅是我們那最受推崇的美食。

而夢里二百六十歲，我一百八十歲。

我偷偷瞞著父親與澤清他們見面，去品嘗那置子樓的熱里紅，便是那日讓我遇到了夢里……”

芷間依舊記得那日正值寒冬，澤清與她相約置子樓，半途傳信于她，告知她，他將帶著他的阿姐。

“二毅，澤清何時有個姐姐？”

芷間揉了揉不斷叫囂著的小肚子，哀怨地拍了拍桌子。嚇得一旁的坤寧猛地打了個激靈。

“澤清什么時候能來？”

“他去接他的阿姐了。”

芷間撇了撇嘴，阿姐？難道澤清就不知兩個陌生女人相處會十分尷尬嗎？更何況那是他的姐姐，也算是他半個家中長者，她作為他的友人，肯定會束手束腳，那還出來玩什么？

不如各自分開好了！

“二毅，我能否與坤寧先走？”

她實在是不喜那尷尬的氛圍，思來想去還是先走為妙。

“芷間，你確定？你不怕澤清了？”

芷間想起了這么多年來澤清對自己的欺壓，不住地抽了抽嘴角，認命地癱在了椅子上。“……好吧，我不走便是了。”

“不要郁悶了，一會兒熱里紅就要上來了，你可以盡情吃。”

芷間無力地翻了翻白眼，無意中回頭，卻是一白皙秀雅的面容闖進她的眼底。

男人？還是女人？

“二毅，你們居然不事先點好飯菜，難道是為了等我來狠狠宰我？”澤清側身先讓那人進去，狠狠拍了一下二毅的后腦勺。

胖胖的二毅瞬間火冒三丈，芷間趕緊伸手安撫他，怕他與澤清鬧起來，惹人非議。

“二姐，坐吧。”

芷間一愣，女人？

她抬眼，那人真巧坐在她的側對面。

只見她一身白衣著身，外罩一層粉紗，一雙細長的眼睛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唇形略厚，泛著好看的淡粉色，卻并不突兀。

白凈的皮膚，修長的身材，與一般男子個頭差不多，一頭齊肩短發未被修飾任何，卻分外地干凈利落。

好一個帥氣漂亮的人兒，只可惜是個女子。

“芷間，好久不見，你更丑了。”

聽到澤清的話，芷間淡若止水，竟未行動任何。

“怎么？一年未見，你這變化可不是一丁點啊。居然不生氣抓狂？”

“呵，我的承受能力不是早就被你調教出一個高度了嗎？我沒事，你盡興說。”

“那好吧，今天為了給我二姐接風，這頓飯我請了。”

芷間瞟了一眼澤清，已將五十滴淚石扔給了他。

她在私下傳音道“我總是要拿些出來的。”

澤清也未推辭，就勢收下。

“那么，就來玩游戲吧？輸一次，便飲一碗笑紅顏。”

“為何不飲夢三千？”坤寧問道。

“夢三千太烈太苦，若飲夢三千，便沒得玩了。”芷間解釋道。

“我拒絕，上次澤清灌我三壇笑紅顏，可害慘了我。”二毅擺手道。

“怎么？”芷間疑惑問道。

“還怎么？送進醫館，吐了一夜，頭疼了七天。”

“二毅，你還是不是男人？芷間，別管他，你只管記數便好。”

“哦，好吧。”

芷間示意讓坤寧準備好紙筆，又看熱里紅上桌，便迫不及待地伸出了筷子。

“芷間，二姐還沒吃。”澤清用筷子制止住她的行為，芷間瞬間覺得不好意思，訕訕收回伸出的手。

“無礙，動筷吧。”

聞言，芷間瞬間笑臉盈盈地伸出筷子，一口將香辣的羊肉片塞進嘴里，對澤清做出一個得意的表情。

澤清瞪了瞪芷間，“再得意，小心我揍你！”

“你阿姐在這，你敢？”芷間比手勢道。

“今天先不和你一般見識。”

“我怎么沒聽說過你有個阿姐？”

“她是我姑姑的女兒。”

“哦。”

芷間給坤寧夾了一些肉，又給二毅夾了些，這才美滋滋地吃起來。

“你為何不給我夾？”

“你自己有手。”

“你這是又皮癢癢了吧？”

芷間翻了翻白眼，不予理會。

“芷間，我要喝多少夢三千？”二毅問。

“七碗。”

……

“芷間，我要喝多少夢三千？”二毅又問道。

“八碗半。”

“啊？那么多啊？這么說我要大睡三天三夜了。對了，幾碗來著？”

“八碗半。”

……

“芷間，我……”

“十一碗。”

“芷間，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實誠。”

“怎么了？”

她看了看二毅，卻見他壓聲湊到她耳邊，“你就不能少給我算幾碗？”

“啊？”

“給少算幾碗。”

“在澤清眼皮子底下？我慫。”

“……友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