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高高在上,此等俗語物怎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呢,老臣這就替你毀了它!”龍神絕哈哈一笑,將那玉璽擲于地上,頃刻間碎成一地玉茬子。
存王失了顏面,低著頭無地自容,但這又能怪誰?他小時候在國子監(jiān)不好好聽講,自然不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典故,如今被人嘲笑,甚至將來會淪為天下人的笑談……
現(xiàn)在存王滿腦子都是天下百姓譏笑他的神情,仿佛他們一邊指著條狗,一邊笑著道:存王不識金鑲玉,東市買來鎮(zhèn)國璽啊哈哈……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千古笑談!
可是,龍神絕怎么就像早有準備一般,帶著文武百官,一上來就騙取自己的信任,讓自己松懈,步步逼近,取得玉璽大庭廣眾之下說了出來,難道?難道他早就知道這傳國玉璽是假的?
存王回過神來,覺察出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還是說,這本就是他精心設的一個局,用來,用來諷刺他?!
存王徹底怒了,他抬起頭冷冷地看著龍神絕,嘴角抽了一抽,狠厲道:“不留活口!通通殺了!”
身后的軍隊拔劍出鞘,幡旗被大風吹起,兵戈擦碰的聲音此起彼伏,士兵們爆發(fā)出怒吼聲,向前沖來!
而這邊的禁衛(wèi)軍也是迎了上去,兩邊人馬頓時打成一團,巍峨宏偉的朱雀門下鮮血淋漓。
龍神絕走了過來,拽起韋龍的手,連忙道:“殿下速速隨我入宮!”
醒王見狀,帶著王雨露和君也好連忙跟上,文武百官也跟在他們身后跑了起來。
禁衛(wèi)軍人數(shù)比長安邊防營少了將近一半,根本抵擋不住,他們殺進來,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此時根本不宜在宮門口僵持,而應該直接入宮,請皇帝冊封太子,讓這一切成為定局。文武百官作為見證者,存王不可能殺光他們,否則他這皇帝也是形同虛設。
到時候只要將他謀反一事公諸天下,管他有什么陰謀詭計,都會被粉碎!
文武百官在場,只要皇帝下了圣旨,到時謀朝篡位的消息一傳出去,他必死無疑……
退一萬步講,他就算坐上了皇位,也會被世人戳著脊梁骨罵,更別說各地封王是否會起異心了。
看著醒王一行人和文武百官全都入宮,存王有些著急了,他絕不能容忍此事出現(xiàn)變故!
在他原本的計劃里,最好的結果就是逼韋朕禪位,自己再借著這傳國玉璽,順應天命登上帝位。
可如今玉璽已碎,龍神絕帶著韋龍已經(jīng)入了宮,文武百官也都進了去。他根本奈何不了這些朝臣,他們都是清水河溝里的臭石頭,又臭又硬,固執(zhí)地堅持著腐朽愚昧的信念,他們不是韋朕的狂熱信徒,但在他們腦子里,皇帝的正統(tǒng)傳承是無比絕對的。
在他們眼里,只有皇帝親自冊封的太子,才有成為下一任君主的資格!
如果……如果韋朕封了韋龍為太子,他就徹底失敗了!他殺不光文武百官,如果殺了他們,整個國家就會陷入巨大的危機之中,逐漸分崩離析,被鄰國慢慢蠶食,到頭來他也只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發(fā)生的事情!
所以,文武百官,絕不能見到皇帝,絕不能見到!
活著的皇帝!
存王咬著牙,提著劍立刻追了上去,身后多余的軍隊沒能參與到戰(zhàn)場,也是一同跟上!
長長的宮道里出現(xiàn)一幅從未有過的場景,原本最注重儀態(tài)的朝臣和皇子都是撒開腳丫子肆意跑著,一前一后,就像一條長長的水蛇,在宮道中向前扭動。
逐漸你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原本這條‘水蛇’是兩頭厚,中間空的形狀,可慢慢地,它被逐漸拉長,前面越來越薄,中間反而是越來越厚。
原來武官還好,但是文官就不一樣了,他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跑了一會兒就氣喘吁吁放慢了步子,在宮道一旁擦著汗互相扶持著往前走。
不一會兒存王便看見了零零散散的一些文官,冷聲吩咐道:“把這些人給本王全部抓起來,押入天牢!”
他們哀嚎著,無比憤怒地指責存王是一個竊國賊,但很快就被大隊伍中出來的幾個士兵捂住嘴,拖了下去。
存王提著長劍繼續(xù)向前追去,慢慢又抓住了許多朝臣,里面也逐漸多出了些武將。
又過了片刻,他已經(jīng)能看見最前邊的龍神絕和寒王,還有在他們身后跟著的醒王一行人。
可是再往前就可以看到大明宮的一個屋檐了,存王猛然停了下來!
追不上了,他們就要到了!
他把長劍隨手一丟,從一旁手下背上取下了大弓,抽出一只箭!
遠遠地瞄準了寒王,他拉開一個滿月!
殺不了皇帝,我就殺了你!
我倒要看看他傳位給誰?。?!
存王的臉徹底扭曲,他眼中涌動著無比瘋狂地神色,一個呼吸之后,他松開了手指!
咻——
箭羽涌現(xiàn)著寒光,穿梭過漫長的甬道,飛速向著寒王飛去,醒王突然回過了頭,沖了過去橫在兩人中間。
藍發(fā)還在空中飛舞,他的靴子上滴答流淌著殷紅的血,衣袖還高高懸在空中沒有落下,腰間的玉佩被甩落在地上碎成兩塊……
長安的秋天很是凄涼,連帶著秋風也夾雜著失落的氣息,而面前一身玄衣的男子很是平靜,他的眉宇之間藏著一絲英氣,臉上緩緩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醒王呆呆地看著他,難以置信地問道:“影子?!”
影子點了點頭,咳出一大口血,捂著胸口,鉆心的疼痛清晰地傳來……
這一切不是夢……
“王爺,影子……回來了,可是影子……也要走了……咳咳……”鮮血涌上了他的喉嚨,導致他有些口齒不清,他扶著醒王的肩膀,如同脆弱的稻草,風一吹就會倒下去。
醒王哽咽道:“為什么……你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回來……”
影子有氣無力地說道:“王爺吩咐的,我能做的都做的了,唯一沒能做到的,就是繼續(xù)保護王爺了……”
“你個傻子,我……我不是說過……玉璽之事結束你就不必回來了嗎……嗚嗚……我不是讓你回家養(yǎng)老了嗎……”醒王控制不住情緒,涕泗橫流。
存王走到一半,這才聽到這句話,怒道:“韋羽澤原來是你!用假玉璽來欺瞞本王,害本王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君也好看著殺氣騰騰的存王提著劍沖了過來,連忙扯著醒王,道:“情況不妙,王爺快走!”
可醒王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在原地扶著影子痛哭流涕。
但是影子卻一把推開他,虛弱道:“王爺,就讓我……最后……咳咳……為你做些事吧!”
他艱難的轉過身,獨自面對著千軍萬馬……
與此同時,君也好也是強扯著醒王往后逃去,醒王回過頭,萬分痛苦……
存王走上前來,順手一劍刺進影子的胸口,將他刺了個對穿,鮮血濺射到他的臉上,染紅了他的王冠!
影子倒了下去,連帶著的是醒王的嘶吼。
醒王怒吼出聲,存王聽到他的聲音,舔舐著嘴角的鮮血,抬起頭冷冷看著在君也好手中掙扎的醒王!
“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