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龍顏怒
- 日月同暉
- 血藏梅
- 2829字
- 2019-03-31 22:00:24
這幾天二人過的可謂是極苦,因為鐘晚的傷不能太過勞累,但離有人煙可歇息的地方又遠。還好有雀兒,二人用雀兒向子淵通了信,就一直待在破廟里。
這破廟周圍也不知多久才能到有人煙的地方,秦朝也不放心鐘晚一個人獨自負傷待在廟里,就自己每天都還是去山上采果子采藥回來度日。
鐘晚也力所能及地幫忙洗洗果子,偶爾狩到獵了做一道豐盛的晚餐。
二人,男早起干活,女在家料理家務,倒被時間磨練地如同一對鄉野夫妻一般。
一個吃飽喝足的午后,秦朝正用廟里的破掃把掃著風吹進破窗的落葉,鐘晚正一點點收拾著勉強稱得上“飯桌”的破木臺子。
卻只聽得“哐”的一聲,廟里不知道是否有著百年歷史的古董門終于壽終正寢了。
“大哥,妹子,我來拯救你們了。”一個激情昂揚的聲音在門倒下的那一刻響起。
二人并沒有所謂的被拯救的感動,反而是子淵被兩人目前的樣子嚇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他的哥哥,大黎朝的天子,現如今竟然拿著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掃把的熙熙攘攘有著幾根枝條的東西。
他的妹妹,大黎朝的女將,現如今竟然殘著一條胳膊收拾一個只有三條腿的實在是不想承認它是桌子的破木樁子。
不過二人卻對他的到來是平靜多了,鐘晚點了點頭,秦朝則指著門說“修好,再出發。”
“不是,這不是破廟嗎,沒門也沒所謂啊。”
“有所謂,因為這是廟,少了門你不如叫祭臺算了,況且我們能存活至今還不是因為這個容身之地。”
“那,那就回去后找人大修大建好了啊。”
“不,神佛不忌廟破,那樣算是浪費,是奢靡之風,不可取。”秦朝依舊很平靜的解釋道。
沒辦法,子淵只好帶著眾隨從動手在一旁頗為可憐的扶起木門一下一下的修理著門框。
好不容易修好了那依舊搖搖欲墜的門,子淵趕緊詢問這到底怎么回事,鐘晚為何受傷,二人又為何在這破廟里。
鐘晚也有些受不了他的婆婆媽媽,嘮嘮叨叨說道“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有事路上說。”
二人在馬車里一五一十地向子淵解釋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氣得子淵直拍大腿“好個糟老頭,居然敢直接弒君。本以為他大不了是想搶回罪證而已,沒想到竟有如此野心。”
秦朝倒是沒那么激動“兔子急了都會跳墻,他這樣做也從側面說明我們這次狠狠地重傷了他。”
“他如此膽大,回去非得治他個誅九族之罪不可。”
鐘晚接道“不可,只能傷他羽翼而已。竇太師極其謹慎,無論是這次金陵的事還是行刺一案都無法找到明顯的證據來直接定他的罪。”
“這個老狐貍。”子淵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秦朝與鐘晚對視了一眼才出口道“看來我們三人與竇太師的較量要開始拉開序幕了。”
“我們三人?”子淵不禁問。
“我已經暴露了,有刺客活著逃回去了,他一定會將我的模樣告訴竇太師。再一推算我不在京的時間,應該就能對上了。”
“這次本沒想到把你也牽進來的,可能……”秦朝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可能,整個鐘府也會被他們盯上。”
“鐘府?妹子,你別怕,你哥我一定保你們周全。”子淵義憤填膺地接過話,絲毫沒有眼色。
“不怕,爺爺和我都不怕。守我疆土,何懼一死。”雖然是回答子淵的話,鐘晚卻是堅定的與秦朝對視。
這一刻,二人都明白對方眼神里的意思。有堅定的信念和同樣不可動搖的守護。
第十七章
黑沉沉的大殿內鴉雀無聲,底下個個大臣戰戰兢兢地低著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沿著烏紗帽緩緩流至脖頸浸入朝服的領子里。
龍椅上坐的人卻是緩緩勾起嘴角,一副嘲諷的模樣。“各位愛卿今日無啟奏?往日里不是有很多建議嗎,怎么朕出去了一趟,有人毒害我的愛卿們。給你們喂了啞藥不成?”
底下眾人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水至清則無魚,誰也不敢擔保自己清清白白一點事兒也沒有。如今新皇登基自然是要給舊臣們一個下馬威更何況這金陵王一案早已是鬧得滿城風雨。
“眾位愛卿不說,那讓我來猜猜緣由。金陵一事,掏出來了多少人的老底。五品的,正四品的,這都是我們的國之棟梁啊。如今竟也與這貪贓枉法之人結好。”秦朝一步步緩緩走下來,在大臣們之間來回踱步。
見他們一個個如今都做了縮頭烏龜,秦朝更是怒從中來,額頭上也暴起了青筋手指微微顫抖地指著他們。“世危見臣節,世亂識忠良。如今國未內亂,敵不曾冒犯,就在這太平年間就讓朕知道了朕的愛卿們多清廉多衷心。”
說完急步上了臺階,做到龍椅上正聲道“此次案件所牽涉的人一一重罰,諸位愛卿若有親友在內,按無勸說監督罪也罰,降官職一級,扣除俸祿一年。”末了,甩了甩袖子起身離開只留下一句“退朝。”
這邊鐘晚但是愜意地窩在暖炕上磕著瓜子好不自在。
“晚兒,你怎么一天到晚心這么大,我聽人說今日朝堂變動,新帝大怒,懲戒了好多人呢。”阮憶夢急匆匆地趕來問道。
“我知道啊,反正與我無關。”依舊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
“聽說這次金陵一事牽出許多人來,你這次遠去是否就是此事?你的傷也是因此而受?”
“嗯,是啊。”
“那,那你這意思是要擁護新帝了。”阮憶夢試探性地問她“”晚兒,你可要知道。喜歡是一方面,但若要站錯隊,性命可不是玩笑的。”阮憶夢滿臉擔憂地看著她。
鐘晚拍了拍手上的瓜子殼屑十分正經嚴肅地回道“我清楚的,現在朝堂無非是新帝和竇太師兩黨明爭暗斗。但在我看來竇太師此人心思不正,他日就算耍手段做了那位置,于百姓也是百害無益。這樣的人,若是我去擁護便是為虎作倀。況且,爺爺衷心所向的是秦氏的王朝,而新帝有能力有作為,我們理應幫襯。”
聽到她頭頭是道的分析,阮憶夢卻不是嘗試辯駁或是詢問,而是首先松了一大口氣的樣子。“你能如此想是最好不過了,阿姐本想著你守邊疆數年。不清朝政,唯恐你是因為女兒情懷才如此做。見你這樣明白其中的緣由,也知你如今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便也不怕你走歪路,走錯路。”
鐘晚卻撇了撇嘴,“阿姐還只當我是小孩子呢,改日真還讓你見識一下我上陣殺敵的模樣。”
阮憶夢只是溫婉地笑了笑,幫她理清額前的碎發“你呀,在阿姐面前不永遠都是虛了幾歲的?”說著又去瞧瞧她的傷“怎么樣了,我為你介紹的李大夫治理的可還好?”
鐘晚倒是沒心沒肺地嬉笑著“很好,過不了幾天我就能彎弓射大雁了。”說著還吃力地做出一個拉弓的姿勢。
“慢點慢點,別又傷著了。”兩人剛哄笑結束,阮憶夢又狡黠地瞇著眼睛問她“好了,那么現在你該跟我說說,在金陵你們發生些什么了吧。”
“什么發生什么啊。”鐘晚看似紅著臉在逃避,但是聽到阿姐問他倆人的事情時又忍不住地嘴角上揚。
“別裝了,這次上朝,你只是胳膊上了便準了假。那太仆寺卿可是告假自己病重不起都強行把他拉去聽訓。他這么做,還不是因著不想連累你,連你也一塊罵了去。”
鐘晚似是害羞地半捂著臉,“我可有可無的人罷了,他想敲打的對象又不是我,我自然可以不去。”
“你在我面前有什么好矜持的,你都喜歡他多少年了。你就心中沒泛起一絲絲漣漪?這次出行你就沒有一點點作為?我不信,你自小也不是那種軟綿綿的性子。”
鐘晚思考了一番,又像只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垂頭喪氣地趴下來“我們通過此次出行,達成了深刻的戰斗友誼。近一步的,我是什么也沒看出來。”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來的,她騰一下坐起來“對了,我都為他擋了一劍,他居然還兇我。”
聽著她這似是抱怨又似是嬌嗔的描述,阮憶夢也只好摸摸她的頭“看來我們晚兒的歸宿路,是道阻且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