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分武門斬亂麻,一朝一夕白了頭
- 縹緗云夢
- 冰琴慕雪
- 3144字
- 2019-03-26 18:23:07
武門廣場自古以來,就有舉辦祭祀,發布告示,公開處刑等用處。而近日,要把潘文起公開處刑的事情從王府里傳了出來,一時間,老老少少都對這件事有所耳聞。
對各類奇聞異事,家里長家里短的最敏感的地方,當然是茶館酒樓了。
“嗨,你們聽說了嗎?說是潘文起游山玩水回家后,為了給他家敗家娘們討歡心,在金玉坊打了一對昂貴的玉簪。因為沒錢,所以,殺人滅口,奪取了玉簪。吇吇~”
“哎呦,這事我也知道啊!只不過,跟你聽到的不大一樣!我丈母娘家的一個閨女是王府上的貼身侍女,她說啊,某天晚上,那個金玉坊的王大師傅,鬼鬼祟祟的拿著一個包裹,午時到了王府上,說是有要事求見。”
“你該不會是瞎編的吧?我們都聽說是潘文起,付不起玉簪的錢,殺了人。”
“千真萬確!喏!這是王府的特供茶點。這下,你們總歸信了吧!除了王府沒人吃得起這個茶點——荷花酥。”
“呦呵,你這是有備而來啊!說說看,你聽到的版本是怎么樣的!?”
“那侍女在門外隱隱約約聽了個七七八八的,大致就是那個王師傅似乎,把潘文起給的玉掉包了,拿到王府上上供給王大人。王大人怕有后患,給潘文起下了個套。還給了王師傅一些銀兩。”
“照你這么說,那潘文起還是被陷害的了?不過,眼下沒有一個人敢說王縣令的不是吧?他天王老子那么牛逼。親戚還能起兵燒了京州城,誰敢說他什么?”
“散了,這事當都沒聽說過吧,牽扯進去都不好。店小二!!結賬。走,爺帶你們去青樓逍遙逍遙。”
一個公子哥模樣的男子,帶著一群嘍啰拍拍屁股結賬走了。
雪樓四樓上,雪姨揉著太陽穴,一臉無奈的看著放在桌子上的人皮。
“你做得有點過頭了吧?雖然,我是說過,你就當我們不認識然后去鬧騰一下,把恩公的子孫救出來。沒必要亂殺人啊?另外,你說那王縣令身上有妖氣,是怎么回事?”雪姨背著手,來回渡步。
“雖然,被遮蔽了,但是,確實是有一絲妖氣。像是無名小妖,不足掛齒。對了,潘文起救回來后,我們要把他安置到哪里呢?眼下人多眼雜。”黑衣女子靠在樓柱子邊上,慢悠悠的說。
“這個嘛,簡單。就藏你閨房好了,反正,上面這一層沒幾個人能上來。所謂,金屋藏'嬌'嘛!反正,人是你救得,而且,你還特意讓人辦個假死的假象。所以咯,人歸你了。恩公在天之靈,估計也不會介意的。唯一介意的,估計就是那個龍家的大小姐了,你把她弄成了寡婦。”雪姨似笑非笑的看著一旁的黑衣女子。
“得了,說不過你。就這么著吧!”黑衣女子瞬間消失了,只留下這么一句話。
武門廣場今兒格外擁擠,站臺,茶樓上都擠滿了愛湊熱鬧的人。
這里的人有個特點:不管大事小事,都愛湊在一起,在茶館在街口,你家長你家短的,議論紛紛。一旦發生什么事情,比如街頭打架了,那就不得了了,瞬間都能里三圈外三圈的圍上一群人,不幫忙也不稟報官府,甚至在那吶喊助威!遇到什么老年人倒地了,那跑開的速度比躲瘟神還快,你要問他們為啥躲開?在他們眼里倒地的老人就是瘟神啊!萬一被抓住說是自己弄傷了老人,那不得賠個十幾銀兩?
這不,就算整個城的人都知道潘文起是被冤枉的,也沒人去官府請愿求情。反倒是,看起來了處刑的熱鬧。
“你們說著潘文起,冤不冤?買個玉簪子都能碰上這事情??雖然有點可惜可憐,也無可奈何,這天朝也就這樣咯!”
“說得輕巧,要是哪天我們自己攤上這事兒,那可怎么辦?現在這天朝這么亂。還真說好不好!”
“還能怎么辦,認命唄,俗話說得好,有權有勢有錢叫圣上,有權有錢叫官員,有錢的叫老爺,沒錢的窮人認命。”
“呵,你這還拽上了文。我們就平民老百姓,哪能攤上那事兒。就算天朝亡了管我屁事,我自己活得好好的就行了。管那么多純粹就是杞人憂天,房子都買不起了,還談什么政事?”
“你小子夠絕哈!我看好你!明兒,你就是跟班的領頭了。看完這公開處刑,爺帶你們再去青樓逍遙逍遙。”公子哥帶著一群嘍啰悠噠悠噠地向青樓走去。
嗚嗚嗚嗚嗚嗚嗚~~~一陣陣低沉地的號角聲,從武門廣場中心傳來。王府的雜役吹起來號角,鼓手“咚咚噥噥”地敲起來皮鼓,公開處刑開場了。
王縣令黑著臉從右邊的屏風走了出來,伸手示意民眾們安靜。滿臉寫著疲憊的神情,皺著眉頭,沉吟了一會。
“各位鄉親父老,歡迎來到皋城!我是王縣令,本次我要為各位在場的人,斬處知法犯法的犯人——潘文起!把他壓上來!綁在柱子上!”
官府雜役壓著一個頭戴布袋的,不停掙扎的人上了臺。誰也看不起布袋里人的面部是什么樣的,只聽到吱吱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反復強調自己沒有罪。此時的廣場上,一片安靜,哪怕掉個銅錢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犯人潘文起,知法犯法,為謀他人財物,趁夜色殺人滅口,以至于至今金玉坊的玉匠師傅尸骨難尋。以圣上之名,降天罰,今日大兇之日,施以斬首之刑!屠夫!斬!”
話音剛落,人頭落地,那布袋也隨之翻滾了一圈又一圈。
王縣令,內心忐忑不安,生怕那黑衣女子再次出現,說是不滿意。趕緊讓人收了尸,慌了神似的收了官旗打道回府了。
武門廣場正對面的雪樓上,一個黑衣女子坐在房檐上,看著這一切。
“雪姬大人,你說這樣好嗎?不取他狗命??我查過了,潘伯伯的事情,也與他家族有關聯,要不我今晚再去一趟?”黑衣女子如同蛇妖一樣,舔了舔嘴唇。
“哎,算了吧,他那樣子,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妨礙我們大業的事情。嚇唬嚇唬他就夠了。再說了,已經這樣了,想必龍家大小姐已經哭成淚人了,不必多此一舉。”
黑衣女子笑了笑,望著漸行漸遠地王縣令:“算你識相,雖然有點假,但是,雪姬大人都那么說了,那就這樣吧~”
另一側房里,潘文起正喝著悶酒,吃著花生米,雙眼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白色爬滿了頭發,可謂是一夜白了頭。
“公子,還在喝悶酒啊?不如陪我聊聊天下下棋?你這么痛苦的喝酒,我都快看哭了呀!”黑子女子倚在門邊,斜眼笑著。
潘文起依然如故,不曾起身,不曾開口說話,只是呆若木魚般得喝著酒。
他心里還在思索著,前些日子,還和妻兒老小在一起其樂融融,今兒怎么就落魄到這般田地?
他自個兒就在那心底里打圈兒,鉆進牛角尖里出不來了。除非,重新回到過去再開始,很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黑衣女子見潘文起依然如故,氣不打一處來,一個閃身便跟提小雞一樣抓起他衣領!大聲對他吼著:“文起,你丫的是不是個男人?虧你還有妻兒,你的雄偉氣魄呢?你的責任心呢?我知道你很難過,至少你還活著,你妻兒也好好的,平安無事。雪姨罩著你,也只是情分,不可能管你一輩子吧!?你丫的快點振作起來啊!啊,啊!真是氣死老娘我了!受不了你這個懦弱的柔弱書生。”
“我……我能怎么辦?”潘文起說著說著哭了起來:“天要下雨,自家老母親尸骨未寒,我便是這般田地……”
黑衣女子見潘文起哭得如此傷心,忍不住心頭一軟,便輕聲細語安撫起來:“好啦,好啦!我就一個暴脾氣,心口直快,你別在意啊!雪姨說了,因為你以后只能隱姓埋名加之改頭換面,所以你人歸我了!嘛,別害怕哈,跟姐混有肉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雖然我比不上龍家大小姐,但是,論胸圍多大,我更勝一籌”
潘文起突然間不哭了,和見到奶的嬰兒一樣,仔細端詳著黑衣女子,不自覺地伸手。
“好家伙!我就說說,你還來真的?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老色鬼!?我真替龍家大小姐抱不平。”黑衣女子嘴上說著,但也沒伸手阻攔,任由潘文起擺弄。
黑衣女子臉上泛起了紅暈,身體不禁地顫抖著。看著潘文起瘋瘋癲癲地傻樣,嘆了口氣說道:“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你都是我的人了,別怕我傷心,我的也是你的。那龍家大小姐還有你兒啥的,你就忘了吧!你以后就算是我家的夫君了。”
只見潘文起如同孩童見到媽媽一樣,癡傻得笑著,還嘀咕著什么。似乎變回了少年的他,又似乎成了瘋癲的傻子,沒人知道。
一時間,房間內溫度上升了幾分,情意迷亂,寬衣解帶之后,便是雨天過后的黎明了。
至于親情和愛情還是一夜情深,管他呢?人啊,生來就是自私的生物,說不準第二天就看不到太陽了,這么思考下來,哪還有心情考慮后果?
嘛,萬物皆有情,有忠有義才是正途!
論世間情為何物?
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