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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桓王

  • 三月春風似剪刀
  • 則諳
  • 3215字
  • 2019-12-16 22:11:44

華服公子一反剛才冷峻的面容,沖著阮沅她們笑嘻嘻。

“你不是已經走了一會兒了么?怎么又回來了?”沈情問道。

“本是走了,結果走著走著,聽見馬車外有人喊出事了,我掀起簾子去瞧,發現大家都往回跑,我也就過來湊熱鬧了。”

沈情無語地看著崔筠:“你可真行,都走了還回來湊這個熱鬧?!?

“我本來也不想管,我喝了酒正犯困呢??陕犚娪腥苏f‘沈府的馬車也被堵住了,這事要鬧大?!瘎e人的事我自然不愛搭理,但是你的事可就不一樣了,必須回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得,得。”沈情一臉聽不下去的表情,趕緊讓他打住。

“你不信?真傷心。”崔筠嘴角癟下,作傷心狀。

“我信我信。謝謝崔少爺關心了,您還是趕緊回家休息去吧。”

“這不看見好友,來精神了,酒也不困了嘛?!贝摅薜?,眼神明亮,確實不見醉態。

這小子如今真是好酒量。

“哎我剛才聽著來氣,又喝了酒,心中豪氣萬丈,下腳也沒收勁兒,也不知道輕重?!?

“你那一腳下去,估計得躺上幾天。別看現在還能走動,明天怕是起也起不來?!北R棲玄道。

“有這么嚴重么?”崔筠摸摸鼻子,他倒也不甚在意那人明日能不能爬起來。這種潑皮無賴受再重的傷也是活該,傷得重不重有什么所謂?反正是罪有應得。只沖著盧棲玄道:“其實還好,算他命好,這一腳我踹的。我疏于練武,如今靠得是往日的底子,要是換你,怕是不死也得殘。”

盧棲玄抿著嘴,沒有反駁。

崔筠練武不過是為了強身健體,盧棲玄練武卻是真真正正為了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盧棲玄乃將門之后,族中長輩皆從戎報國、披甲為將,駐守在大周朝各處,保四方太平。他爹就是當今的武威大將軍,大將軍很有安危意識,認為只有居安思危,常備不懈才能真正的國祚綿長,江山無恙。大將軍也很有擔當意識,覺得盧家兒女生來的職責就是保江山太平。因此從小對他家的兒女實行鐵血教育,不說盧棲玄的兄長弟弟,就是盧棲玄的長姐也被訓練的能提劍上戰場,擔得起一聲女中豪杰。女兒尚且是如此教育,更別提男兒了。盧家的小輩,從小就被自家的各路親戚磨礪,一年四季,天天早起練功自不必說,被帶去荒山里修行幾月也是常有的事。盧家家教甚嚴,可能是將門出身,不似一般世家驕縱孩子,他家一大家子都堅信,一日不練三日空,因此就算寒冬臘月大清早,盧家小輩也得被家里的長輩拽起來跑圈練功。

別家孩子大冬天都是手里捧個暖爐,大氅穿得暖暖和和的,就盧家小孩每日可憐兮兮的練功練武。家眷們串門子閑聊,提起盧家的孩子,都要道句“小可憐,可憐見的?!毙r不懂事,孩子們也就學著自家母親跟著亂叫,因而盧棲玄也就有了個別稱,就叫“小可憐”。

如今長大了,越發覺得威武大將軍高瞻遠矚。寒冬來臨,別的人走在路上,被凍得縮脖子耷拉腦袋,獨盧棲玄腰桿筆直,宛如雪中俊竹,挺拔堅定,任再大的風雪也壓不彎它。

“天色不早了,你不是說伯父最近看你嚴,你可仔細點別回去晚了,挨罵?!比钽涮嵝训馈?

“得走了,得走了。剛才我也同你們說了,如今局勢也些變化,老爺子讓我安生點,我不多說,先走了?!贝摅蘅纯刺焐f道。說完,又看著盧棲玄:“一起走?”

盧棲玄還未開口,崔筠一副明白了的樣子,擺擺手:“明白了明白了,你坐沈家的馬車回去對吧?那我自個走了?!?

“我倆兩家順路,我捎他回去,你快些走吧,別又叫你爹罵?!鄙蚯榈?。

崔筠笑嘻嘻地看著沈情,又看了看盧棲玄,點點頭:“麻煩沈小姐把我兄弟送回家?!?

“對了,你們可別忘了,擇日再聚!”末了,還要再叮囑一遍。

“啰嗦?!贝蠹倚χf,擺手讓崔筠趕緊走。

“小姐,我們也該走了。老爺夫人在家里等著呢”送走崔筠,夕拾也道。

“知道了。”沈情看著等在不遠處的馬車,回頭同阮沅道別:“我也要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別委屈自己?!?

“放心,放心。”阮沅拍拍沈情的手,同沈情往她家馬車上走起:“走,我送你上車?!?

“希望下次再見,是在不遠的日后?!?

“一定的。如今天氣這般好,各家都下帖子作宴,定會很快見面的。”阮沅笑著道,扶著沈情上了馬車,又對夕拾叮囑道:“好生照顧你家小姐,她今日飲了酒路上馬車駕得穩些,慢些,別叫她難受了?!?

“是,奴婢明白。”夕拾應道。

“放心好了,我定把情兒安安全全送回府,你也快回吧,別回去晚了被別人說什么?!北R棲玄又道:“斐然,我們就先走了?!?

阮沅同謝蘭玉點點頭,看著沈家馬車慢慢走遠。

“你府上的馬車怎么還沒來?”

“我沒叫他們來,這又離裴府不遠,走回去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剛好也叫我好好呼吸呼吸這新鮮的空氣,我可好久沒見過這日暮西沉下的東都了?!?

“那走吧。我送回去你?!敝x蘭玉說道。

兩人說些自己的近況,

那樓修得很是氣派

“咦?這里竟新開了家酒樓?”

“四方居。剛開不久,菜味不錯,她家獨有的青梅酒很是不錯,不似別家那般瑟,清苦中帶些甜,算有特色,下次有機會請你們過來?!?

“你已經來過了?。俊?

“剛開就來了,她家自開業后生意興隆,如今算是東都數一數二的酒樓?!?

“比之翠樓如何?”

“翠樓算是有了旗鼓相當的對手?!敝x蘭玉解釋道:“翠樓勝在味道佳,而四方居卻贏在意境二字。四方居里布置雅致,更難得的是在內部人力挖造了一湖,屋頂構造奇特,可透星月之光,并繪制了二十八星宿及飛天神女圖,每晚月光星光傾瀉而來,自然就有了幾分醉人意境。而且四方居里面只設獨立的雅間,密閉極好,在這里面談話也少去了被旁人聽去的擔憂。所以你看,來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阮沅往四周看了看,這酒樓前面停得馬車俱是些裝飾華麗、拉車的也俱是高頭大馬。看來都是東都有錢的人。

正看著,就見一馬車穩穩當當停在四方居門前。

馬車四角垂著銀鈴,車廂是用上好的金絲檀木制作而成,還特意上了漆。馬車看著也要比一般人家的大些,拉車的馬膘肥體壯,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是精心打理過的。

誰家的馬車啊?這般氣派!

正偏頭看著,猜測是誰家的馬車,就見馬車旁的小廝卷起珠簾,里面坐著一玉冠華服的青年。阮沅正偏頭看是誰家的馬車,冷不防正主出現,視線一時來不及收,正正撞在一起。

……

“請桓王安。”阮沅很快反應過來,忙垂下眼簾,屈身問安。身旁的謝蘭玉也禮儀完備的作揖行禮。

青年走下馬車,身著鶴紋圓領窄袖袍衫,系九環帶,腰間掛著通透溫潤的玉佩。

青年看著他們點點頭,顯然是認識他們的,但語氣也不親近,只問“你們也約了臻品樓?”

“只是路過?!敝x蘭玉說道。

“嗯?!鼻嗄甓髁艘宦暫螅矝]繼續開口。

“天色不早了,不便再打擾桓王,若無其他事情,我們便先行告退?!敝x蘭玉道。

青年抬了抬手,示意讓他們走。

阮沅同謝蘭玉再行一遍禮后,往前走去。

“你不是已經嫁與裴珩為妻了么?”

已經走出半步,冷不防被發問,阮沅一愣,反應過來又一想:這是個什么怪問題?他這是什么意思?

正欲回答,又聽得那人道:“沒事了,只是隨口一問。走吧。”說罷,大步走進四方居中。

“他那是什么意思呀?”走出去了老遠,阮沅還是在疑惑。

“不曉得。”謝蘭玉搖著扇子,悠悠然。

“怪人!”阮沅撇撇嘴:“我嫁給裴珩不就是他爹的旨意么?他明知故問什么?當時的禮單我沒注意看,等下我回去要好好看看,看看他到底送沒送賀禮?”

“我猜是有的?!敝x蘭玉道。

“我也覺得?!弊约旱幕槭?,朝中大臣、皇親貴胄應該都是送了賀禮。一來是皇帝陛下賜婚,大家要給皇帝面子;二來是好友間的情分,裴家不知道什么情況,但同阮府交好的世家不在少數;三來,就是就是想趁機拉關系的人,憑自己父親和裴珩父親的地位,想趁此關系拉關系的人絕不在少數。不僅僅是想要謀官途的朝臣,連后宮之人也在趁此機會送上了賀禮。如今太子之位懸而未決,宮中貴人誰的兒子都有可能登基為帝,雖說皇帝如今最為器重的就是皇后之子桓王和惠妃之子昱王,但到底太子之位還沒有定下來。所以說,若是背后有了世家大族的支撐,逆風翻盤也不是沒有的事。宮里的各位娘娘都是聰明人,什么想不到?因此趁著這場婚事,送大禮的不在少數。

“那他是什么意思?”

“怕是在提醒。”謝蘭玉扯扯唇角。

阮沅瞬間了然,接著就是一陣惱怒,這人是在提醒自己要遵守婦德么?

“今兒是怎么了?怎么總遇見奇葩?!?

“你說,這桓王是不是從地里爬出來的?才剛及冠,就這般老氣橫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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