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萬人散在草原上，點起了無數的篝火，夜幕深處連綿數百里的軍營，也是星星火火……

靈兒和谷長生所在的山坡，帳篷連著帳篷，短短的一天時間，人煙罕至的天鵝湖畔成了一處大集市。這些駱駝客都是些精明的商人，多少年沒同時遇到這么多人了，紛紛解開行囊，把他們的貨物鋪張開來，做起了生意。

鐘若櫻和鈕九天各派了數百支巡邏隊，在人群當中巡弋……

靈兒小心地把銀票對折，放進腰間的暗袋里，用手壓平。

“我爺爺找我有什么要緊事嗎？”靈兒問道。

“一位病人送給游大軍醫一個牛頭，我煮了一個下午才把它煮爛，爺爺叫我喊你回去吃牛頭肉。”谷長生答道。

“我又不喜歡吃牛頭……谷長生，你也想賺點外快嗎？”

靈兒把羊毛氈上的小石頭，全都擋到了草地上，又撿起三顆石子放回到羊毛氈上。

谷長生正納悶靈兒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銀子？見靈兒有帶他一起發財的意思，胸口砰砰直跳，等稍微平靜一些，才清晰地回答道：“當然！”

“看到那些大鐵鍋沒有？”

“看到了呀！”

“你見他們往大鐵鍋里添水，就放一顆小石子在這里，就這么個簡單的活兒，你給我盯一個晚上怎么樣？”

靈兒盡量說得輕描淡寫。

“活兒是簡單，但得熬夜……你也知道，我這人飯可以少吃幾頓，但覺……”

谷長生大靈兒好幾歲，靈兒這點小心思他自然明白，這不是帶他一起發財，她這是要雇傭自己替她干活。

“你說個價吧！如果太高了，我情愿自己干……”

靈兒見那邊往鐵鍋里倒水了，又放了一顆石子到羊毛氈上。

“一百兩！！”

谷長生大著膽子開了個高價。

“滾，請你馬上滾回我爺爺那兒去，告訴他，今天晚上我還有事就不回去了。”

靈兒氣憤地揮手讓谷長生馬上消失。

“一百兩是太高了點，還是你說吧！”

谷長生一開口，就覺的自己有點獅子大開口了，挈馳軍的子級軍官，一個月也就一兩銀子的津貼，一百兩抵得上好幾年的津貼了。

靈兒伸了一個手指頭。

“十兩，太少了點吧！”谷長生搖了搖頭。

“不，我說的是一兩……”靈兒說出了她的底價。

谷長生像是被靈兒污辱了一般，猝地站了起來，“我還是叫游大軍醫自己來找你吧！”

“站住，看在你替我保密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加點。”靈兒心里擔心爺爺知道這事，會壞了她的賺錢機會。

“多少？”谷長生做出一付拔腿就走的姿勢。

“五兩！”

靈兒伸開一只手掌。

“十五兩，少一錢我馬上走人。”谷長生下了最后通牒，他做靈兒的助手才幾天，說話的口吻已經很像靈兒。

見谷長生學自己，靈兒笑了，“我見過不少財迷，沒見過你這么貪的，好吧！就十五兩，看在你是我助手的份上，讓你也賺點。”

靈兒站了起來，喜滋滋的谷長生一屁股坐到了靈兒剛才的位置上，“游軍醫，我晚飯還沒吃呢！接的這活兒，人又不能離開，等下別忘了給我買五個肉餅過來，要多加肉的那種……”

“沒問題，只要你不漏下放小石子，明天早飯我也包了，谷長生，如果你干的好，明天晚上我還雇你，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游軍醫，你放心就是，我是不會拿十五兩銀子開玩笑的，我不傻……”

靈兒特別滿意谷長生的回答，想到爺爺在還等自己，回身拔腿就跑。

“肉餅，靈兒，肉餅！”

谷長生沖靈兒的背影喊道。

“知道啦，我給你買六個。”

靈兒頭也不回回答道……

谷長生愜意地斜躺著，磕起了靈兒吃剩的那包瓜子……

正在吃晚飯的游南山幾乎一整天都沒有見靈兒，見她跑進帳篷，放下手里的剔骨小刀，皺著眉頭埋怨道：“我說你幾句，你就跑出去玩一天，看來我是管不了你了。”

“爺爺，不是我不想幫你，也不是我不想回來，是九公主請我吃飯，我怎么好意思駁她的面子嘛！”

“咦，谷長生呢，不是他找你回來的嗎？”

游南山忙了一天，直到天都墨黑了，才有空坐下吃點東西，見靈兒身后沒谷長生的身影，隨口問道。

“長生子想去看雜耍，我放他假了，我讓他明天早上再回來值更……”

“長生這孩子勤快，你可不能老是欺負他。”

“我欺負他？我欺負他還放他假？還給他買肉餅？”

游南山愛吃牛頭，他撕下一大塊面頰肉遞給靈兒。

“我在九公主哪兒吃過了。”

盡管靈兒肚子很餓，但為了爺爺不起疑心，拒絕了牛頭肉美味的誘惑。

“你真沒口福……”

游南山把肉塞進嘴里，兩個腮幫全都鼓了起來……

靈兒替游南山倒了一杯馬奶酒，“爺爺，您那本記錄方子的古書放哪兒了？”

“喲呵，平時叫你看，你死活不肯看，怎么今天太陽掉進東海了？想起看書來啦！”

游南山端起馬奶酒，嗞地喝了一小口。

“爺爺，我發覺人老了，話就多……”靈兒急于在書上查找一個快速補充體力的古方子，見爺爺話太零碎，忍不住抱怨道。

“在大藥箱的右角上，放東西要有次序，每次用完……”游南山突然覺得自己話確實多，趕緊用小刀叉起一個牛眼珠子，把自己的嘴堵上了。

靈兒翻出那本書，找到那個方子，把那十幾味藥全都記到了腦子里。靈兒在白天的時候，就一直在琢磨，能不能再弄出一種“茶”來，賣個更高的價錢。

“靈兒，你背那個神力方子干嘛？”

游南山對這本古書研究了幾十年，離靈兒有三米遠，光憑靈兒翻書的動靜，就知道她停留在神力方上。

“爺爺，你說什么？”

靈兒心里吃了一驚，沒想到爺爺對這本古書做到了爛熟于心……她假意聽不清楚，把書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