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既然已經達成了約定,賠付了望月樓的損失后便向著寶藏埋藏的地方出發了。
根據鳳霓裳得到的消息,這寶藏埋藏的地點是在臨安府郊外的一處廢棄寺廟之下。
這古寺年代久遠,荒廢了許久,早已絕了香火。
時至今日,早已沒人知道這寺廟的過往。
再加上這寺廟與城里的距離又太遠,平日里自然沒什么人來這地方。
這便大大減少了寶藏被人發現的機會。
若不是如今機緣巧合,也斷不會被人重新找了出來。
這寺廟之后有一處禪師塔林。
供奉著這寺廟歷代禪師圓寂之后的舍利子。
這塔林中一共供奉有三十七座寶塔。
寶藏的入口就藏在東南角一座看起來比別的塔稍矮些的寶塔下。
寶塔被磚石封住的大門已經被人破開了。
無數人正爭先恐后的朝著那不大的入口里涌去。
這寂寂無聞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寺終于迎來了熱鬧。
只可惜迎來的不是些誠心禮佛的信眾,而是些被貪嗔癡蒙蔽了心眼的狂徒。
塔林的入口處還立了塊大碑。
上書《金剛經》中的四句偈子: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這大碑也不知道歷經了多少年風吹雨打。
廟里的佛像都已經破敗不堪,殘缺不已,只這四句偈子還能看個分明。
只是筆劃也開始漸漸的淡了,遲早也要褪去的不能再看。
任俠客他們才剛一到,便發現這塔林里已經打成了一團。
原來這寶塔的入口實在太小,一次僅能容得那么幾個人進去。
后面的人都怕先進去的人得到的好處多點,便誰也不肯相讓,只好各憑武藝,自己打出一條路來。
于是從塔林入口處開始,越靠近入口的人武功大概率便越高,層次顯得極為分明。
算算時辰,這寶藏如今已經開放了大半天,誰也不知道進去了多少人了。
只是讓人略微感覺古怪的是,到現在為止也還沒一個人出來過。
不知道是里面的機關太過厲害,都折損在了里頭,還是這底下另有出路。
“展護衛,你們幾個留在這外面便好了,如果今夜子時我們還沒上來,你便帶人回鳳家報信。”
鳳霓裳不是孤身來的,鳳家主脈的護衛們她仍隨身帶著。
“小姐,這底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不如還是讓我們先下去探探路吧。”
這寶藏出現的古怪,展護衛們都擔心鳳霓裳在底下遭遇危險,便自告奮勇的請纓。
“不用了,有任少俠顧公子他們陪著我,大概率是沒事的。”
鳳霓裳心意已決,寒星草的事情事關重大,必須要她親自出手,否則便不能放心。
更何況如今他們一行人有六先天,如果真遇上什么搞不定的情況,帶上展護衛他們也只能是再多折點人進去。
展護衛他們也想通了這一關節,不禁神色有些黯然,只能點頭稱是。
混戰的人群中,不乏江湖好手,但更多的還是些庸才。
任俠客一行人毫不費力的便前進到了入口處。
這時候在他們前面已經又進去了四個人了。
“總覺得有些詭異啊。”
任俠客看著眼前黑黝黝的地道入口,總覺得自己好像在直視一頭不可名狀的猛獸一般,心里暗道。
他環顧了一圈,便發現不獨是自己,鳳霓裳,顧道平,江潮生公冶鼎他們也是在輕蹙著眉頭。
寶塔里,地道入口的兩側墻壁上描繪著幾幅壁畫,只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早已經看不分明。
只能隱約看出是些神像圖。
任俠客細細看了兩下。
“鳳姑娘?”
這時候后面眼看著又要來人了,未免不必要的沖突,江潮生便問了鳳霓裳一句。
“呼。”
鳳霓裳輕呼了一口氣,略微定了定神,便道:“走吧。”
先前他們一行人已在客棧里討論了許久,已經結成了暫時的探寶聯盟。
這時候這寶藏雖顯得詭異,卻也沒有知難而退的道理。
便隨著鳳霓裳的腳步一一步入了地道里頭。
這地道建造的極為粗糙,而且狹窄異常,只能容納兩人同行,任俠客他們便分成了三個梯隊。
鳳霓裳任俠客走在最前面,浪客司寇江潮生在中間,斷后的則是顧道平和公冶鼎。
這地道很黑,縱然六人都帶了火折子,在這黑暗中看的也不是很分明。
地道有些彎彎繞繞,修建的如同迷宮一般。
他們才進去不久,便聽到身后面又傳來踏踏的腳步聲。
看來又有人沖出了亂戰往這里來了。
斷后的顧道平和公冶鼎二人便做好了準備,提防可能的襲擊。
只是讓他們感到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
那腳步聲剛開始還聽得清楚,但沒過多久便漸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
“難道又上去了?”
六人暫停了一下前進的腳步,各自對視。
這時候地道里顯得極為安靜。
這時候任俠客又想起來他們一路走來也沒看到在他們先前進去的那四個人,也是連聲音也沒有。
“好像有些不對勁,他們不是上去了,而是他們走的路和我們不是一條。”
走在最后的公冶鼎面色有些凝重道。
他修煉的《無上瑜伽經》最能鍛煉人的靈覺感知。
在這狹小黑暗的地道里能發揮出來的作用不可以道理計。
剛才的那踏踏的腳步聲他聽得最清楚,那腳步聲并不是往后退的,恰恰相反,正如同他們一般是往下前行。
只是他們走的比他們快,所以才一下子就聽不見聲音了。
公冶鼎將他感知到的東西跟幾人說了說。
“可是我們進來時候明明只有一條路。”
鳳霓裳輕蹙眉頭,這寶藏顯得越來越詭異了,她一向自制,很少出現情緒變化,可面對這莫測的迷宮,也感到有些棘手。
明明剛才他們前行的時候,一直打著火折子照亮地道周圍的墻壁,并無發現其他的岔路口。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們已經進了某個陣法里。”
江潮生瞇了瞇眼睛。
陣法之道,古來有之。
江湖上也有不少以陣法聞名的門派。
在場的眾人都是名門子弟,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任俠客不知道別人如何,只是他自己所在的天門山,卻是有專門研習陣法一脈的修者的。
只是他未曾修習過罷了。
“如果真是陣法,那便難辦了,我們連何時入陣的都不知道,要想破陣便更難了。”
說這話的時候,顧道平緊握了一下手中的殺秋劍,他的殺秋劍是祖上傳下來的神兵,頗有些神異。
這么多年的磨合,已經讓他和殺秋劍能夠達到短暫的心意相通。
剛剛握緊劍鞘的時候,顧道平便感覺,殺秋劍在冥冥中提醒自己,這暗中好像有什么東西一直在窺視著自己一行人。
還有一股隱藏的極好的殺機轉瞬即逝。
一行人現在已經是一條繩的螞蚱。
他便將這感覺跟眾人說了。
“既然是陣法,就算現在我們原路返回也不一定回得去了,還是繼續前進,興許能找到出路。”
任俠客沉聲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他算是最早就覺得這寶藏有些不對勁的人,如今出了這番變故,更堅定了他的看法。
這背后的幕后黑手也不知道是何人,想做些什么,截止到現在為止的,整個寶藏事件都如同一團迷霧。
他再次從懷中掏出那藏寶圖,想看出些東西來。
“如果是要破陣,我這里可能有一樣東西能幫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