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嗚咽，所過之處，留下了濃稠的血腥味。遠處的林子里，間或有幾只凄厲的鳥鳴。

宋錚閉了閉眼，伸手抹去了唇邊的血。若不是身體支撐不住，楊子妍絕對沒有好下場。

“你真弱。”

楊子妍上前去踩他的手，宋錚往旁邊翻滾，躲開了她的腳，一把握住了她的腳踝，眼神陰狠毒辣。

楊子妍的小腿嫩白細膩，他的手仿佛煉獄蝰蛇。

若是前世的宋沂航受此折辱，他會咬著牙受下，吞下所有的不甘，怨憤，混著血淚咽下去。

他是云朝最意氣風發的狀元郎，也是從底層掙扎，撕咬，一步步踏著污穢骯臟摸爬滾打爬上來的野狗。

但是宋沂航對外表現孱弱，處處謙和，不會如同這般野心勃勃。

“救護車很快就到。”楊子妍自信他不會死，輕易地掙開他，“再也不見。”

――

楊子妍的藥膏配好那天，也到了中小學報到的日期。高三有一整天的報到時間，她先帶小軒去新學校。

學校門口停放許多豪車，楊子妍認不出名字，但也知道價值不菲，小軒握著楊子妍的手緊了緊。

“家長不要進去，讓學生自己去參加測試就可以了。”

學校是陳薇幫忙找的，但是入學條件非常嚴格，需要測智力。

小軒平時傻不愣登的，寫字還得帶拼音，楊子妍真有點擔心他。

“姐，為什么別人可以進去？”

他手指的方向，正進去了一輛車，門口的保安一臉諂媚。

楊子妍摸了摸他的頭，“如果你是佼佼者，姐姐也可以進去。”

小軒走進學校，按照指示，進了一間有很多設備的房間，里面有一個年輕的男人穿著西服。

他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皮膚泛著不正常的白，但給他的感覺很溫暖，小軒沒有特別緊張。

“小朋友第一次測智力嗎？”他說著，拿出來一份問卷，“看看上面的字認不認識。”

小軒能認出來大半，但是還有很多不認識。想著他不能給姐姐丟人，就沒有說。

“都認識。”

果不其然，結果非常糟糕。

問卷不能帶走，小軒兩手空空的出來。他眨巴眨巴眼，眼淚就委委屈屈的掉下來了。

自責，難過，感覺對不起姐姐。

小軒后面還有人依次進去，出來后臉上都是大大的笑容，牽著爸爸媽媽的手。

“這孩子隨我，智商高。”

“明明是遺傳了我的基因好不好。”

“走走走，爸爸帶你們娘倆去大吃一頓。”

他們夫妻倆牽著孩子，一人一只手，笑著淡出了小軒的視線。

他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托著腮，低頭抹了一把眼淚，不想被別人發現自己哭了。

從學校門口進來的時候沒有感覺路有多長，但是出去時覺得這條路特別的長。

太陽也很曬，眼淚和汗混在一起，流進嘴巴里都是咸的。

他走著走著就停住了，呆呆地盯著路邊的一塊大理石做的墩子。

小軒沒有粉筆，盯了它好久，腦子里飛快閃現出一連串的圖形與數字。

上午這批學生的智力都測完，校長送剛才那個年輕人出來。

“這小孩是不是智力沒過關？”

“嗯，成績確實不太好。”

“虎頭虎腦的，長的挺不錯。”

小軒沒注意到他倆，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甚至都沒有想到楊子妍還等在門口。

“你算出什么來了？”

小軒隨口回他，“這是空間幾何題，難度有點大。”

校長忍不住笑，心想這可是他當年競賽題的變式，對這個小娃娃來說，難度能不大嗎？

“你想聽嗎，”小軒剛哭過，眼睛亮晶晶地看他，“我可以告訴你怎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