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待會拉一個能夠幫他付賬的人過來,那不就是客官您嘛。”
這該死的柳鹿蹤!滿懷心痛的將錢交給店小二后,徐文便轉頭回去風月樓。
柳鹿蹤雖然已經走了,但是他所說的話還是縈繞在徐文心頭,如同一根不斷收緊的繩索,勒的徐文漸漸喘不上氣。
徐文看向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都是在這個茯神縣有一個家,每天辛勤工作,撐持著一個家庭的存續。
作為凡人,他們是無力的,但也是幸福的,不需要擔心其他的事情,只需要顧好自己的家庭,便是顧得了自己的天下。
每一個人臉上雖然并非都是帶著幸福,但都很放松,他們知道,在這個茯神縣生活,有時或許會很累,有時或許會很辛苦,但人生總歸是有希望的。
而權望侯卻想將這一切毀壞殆盡?
徐文當然不會讓其這么做。
作為一介道士,又怎能看著一縣百姓身亡呢?
徐文慢慢地往風月樓走,腦海中不斷思索著柳鹿蹤的話。
姑且就當柳鹿蹤說的是真的好了,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他說的話是事實,但是也同樣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他說的是假的。
如果沒有足夠深的地基,那么也建不出風月樓這么高的樓一樣,而不管徐文如何思索,如果不是建立在一個確切的基點上,那么便如同空中樓閣,隨時都會轟然而塌。
按照柳鹿蹤所說,妖族在茯神縣的主導是權望侯,想來壓制妖氣也應該是他主導,這樣就算有修士來到茯神縣,也不會通過茯神縣如此濃重的妖氣發現潛藏的妖族。
而權望侯想要做的事情,從八年前開始便已經有了端倪。
那么第一步,就先了解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吧。
雖然徐文自己完全不知道八年前發生了什么事,但是反正肯定有人知道,不管是問自家師叔也好,問步樓主也罷,總是能夠得到解答的。
徐文思慮間,雖然能夠下意識地避開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但是卻也不知不覺間沒有走在回往風月樓的路上,而是順著人流,走向了另一條路。
順著人流而行,徐文還是沉浸在思考當中,連自己周邊的人漸漸稀少,甚至自己的一只腳都踏上了橋都恍若未覺。
等等,橋?
徐文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走到莫名橋了,甚至一只腿已經跨上了莫名橋上的石階。
雖然說走過莫名橋,穿過與峣望相遇的那條小巷子,徐文一樣能夠回到風月樓。
但是玉飴堂可是遠在茯神縣另一邊的,徐文不知不覺間所走的路,已經夠他從玉飴堂和風月樓之間走上兩個來回了。
徐文心中暗自警告自己,果然以后還是不要在走路的時候想事情,實在是太危險了。
像這回還算是幸運的,只是走到了莫名橋而已,他要是運氣差一點,說不定能夠走到妖族在茯神縣的大本營去。
“你怎么跑這來了,不是應該在和峣望吃東西嗎?”
誰吃東西可以連著吃一下午啊?
徐文循聲望去,雙手撐在莫名橋的石欄上,身旁放著一把油紙傘的青衣人,正在看著他。
誰不識笑道:“在茯神縣出門不帶傘,難道是想淋雨嗎?”
徐文聽了誰不識的話,直接伸手,“那你把傘借我啊。”
“沒有問題,”聽了徐文的話,誰不識直接把傘拋給徐文,“不過租金的話就算你便宜一點,一個呼吸的時間,一塊金錠。”
一個呼吸的時間就要一塊金錠,你賺錢可真是有夠容易的。
徐文感覺手中的傘仿佛是燙手的烤芋頭,直接拋還給誰不識。
“我們一般人不會稱呼這種事叫算你便宜點,”徐文眼一瞪,“都是管這叫坐地起價!”
誰不識手一伸,牢牢地抓住了徐文拋過來的油紙傘,隨后將傘直接靠在石欄上,讓傘不至于倒在地上。
誰不識苦惱道:“沒辦法,最近總是免費給人提供情報,這一行越來越難做了,只好額外找點營生增加點收入了。”
誰不識這話倒是沒半點虛假的成分,自徐文來到這茯神縣,他似乎就沒在販賣情報這一行上賺上哪怕一兩黃金。
他這幾天的收入,加起來也才五十文。
這對于買賣情報的規矩是“允一要求,或者黃金百兩”的誰不識來說,可以算是天方夜譚了。
白金宸就不談了,誰不識每次遇見他都沒有好事,那五十文就當是破財免災了。
而之前給徐文提供有關于墨淵雅的情報,誰不識基本上是看徐文是一個小輩,再加上自己也算是和徐文有些牽連,所以幾乎相當于免費贈送了。
另外那次給徐文用藏在石欄里的紙條給徐文提供情報的時候,誰不識其實一直在附近觀看,將徐文從憤怒到更加憤怒到怒不可遏的一系列動作盡收眼底。
所以看小輩受苦,也是誰不識的樂趣之一。
他到現在還記得徐文面對那碗面時視死如歸的表情,和吃進肚子里時,那從視死如歸轉變為驚悚,再變為絕望,最后木然的神情轉換。
一想到徐文的師叔是白金宸,再想到徐文那時的表情,誰不識感覺自己吃飯都可以多加兩碗。
“你現在的表情很嚇人啊,”徐文不自在的摸摸胳膊,“為什么我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種無聊的事情,”誰不識迅速變換表情,然后不屑道:“簡直比銅錢還要讓人感覺無聊。”
“你竟然還會說出這種比喻,”徐文奇道,“你不是最喜歡錢了嗎?”
徐文可還記得,當初晚上的時候偶遇誰不識,他還以為這家伙在賞月,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在盤算月亮能夠賣多少錢。
這么一個愛錢成癡的人,竟然會覺得銅錢“無聊”?
真讓人懷疑誰不識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我是喜歡錢沒錯,但是我更喜歡金子,銅錢這種東西,就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還是早日換成金子比較讓人感覺舒服。”
那你這不就只是喜歡金子嗎,還說那么多干什么。
“算了,跟你談錢簡直是浪費我的人生,”誰不識看向徐文,“你今天過來,是有什么想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