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在三年前拜入隱玄宮的收徒儀式上,曾聽白金宸講過他來到茯神縣的事情。
雖然當時白金宸具體說過什么,徐文已經(jīng)不太記得了,但是有一點他倒是記得很清楚。
那就是,白金宸在八年前來到茯神縣,然后就在茯神縣呆了兩年,六年前再離開。
而徐文在給峣望買衣服的那家成衣店的胖掌柜說過,峣望也是在八年前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茯神縣的。
而且峣望在白金宸離開茯神縣,也就是兩年后,額頭間突然生出了雙角,從此被人視為人人喊打的妖族,開始了獨自一人的生活。
這兩者的時間相當吻合,難道說其中有什么聯(lián)系嗎?
這件事背后師叔參與了?不對,身為道境一派掌門,白金宸不可能也沒必要干出這種事,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徐文思慮間,下意識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柳鹿蹤突然透露給他的消息,似乎讓一切都串聯(lián)了起來,如同蜘蛛在陰暗的角落悄無聲息織出的一張巨網(wǎng),讓徐文在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其中一角。
可是這并沒有讓事實得以明晰,反而這只是有一點點的線索,讓整件事更加的撲朔迷離了起來。
僅憑這一絲的線索,讓徐文推理出了無數(shù)可能,卻又被他一一否決,龐大雜亂的信息和偶然冒出的想法在腦海里如同風暴一般卷起一切,卻又沒有讓徐文能夠得出一個合理的結(jié)論。
徐文拿起一塊綠豆糕吃了起來。
不行了,再想下去腦子就要燒壞了。
徐文暫時將這些繁雜的猜測與問題拋之腦后。
轉(zhuǎn)而徐文看著柳鹿蹤說道:“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這是徐文最后的疑問了,再柳鹿蹤解答完這個問題后,茯神縣內(nèi)中這個撲朔迷離的問題,將在迷霧中再次向徐文掀開一角。
“你之前說,茯神縣將要不復存在了,”徐文緊盯著柳鹿蹤,“是什么意思?”
正是這一句話,才讓徐文留下來。
雖然不知道妖族具體想要在茯神縣做什么事情,搞什么陰謀,不過按照尹書棋占所解出來的內(nèi)容,應當是不會造成茯神縣不復存在這等嚴重的后果才是。
畢竟自徐文拜入尹書門下,成為道境隱玄宮一脈首席大弟子開始,他就沒見過尹書的棋占出現(xiàn)過哪怕一次的失誤。
不然徐文也不會覺得哪怕這個掌門尹書不做了,改頭換面去當個江湖術士招搖撞騙,也能混一個名留青史。
“如果你們什么都不做的話,”柳鹿蹤笑得很是神秘,“那么確實如此。”
“你這個回答沒有任何意義,拿點實際的東西出來。”
光憑這一句話就想打發(fā)徐文,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柳鹿蹤說了茯神縣有可能不復存在,那么先不管真假,徐文是一定要問個清楚的。
神州六境,是整個神州能夠保證一般凡人安全的六個地方,而除此之外,也就只有麒國了。
而麒國雖然說是也能夠讓百姓安居樂業(yè),不必踏入六境之外的荒絕禁地,但實際上也不過是沾了道境的光罷了。
像其他五境,他們與荒絕禁地的分割線極為明顯,幾乎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一條線分割出了五境。
而道境,只是靈氣充沛,而靈氣充沛,也只是在濃度上而言,既然充沛,就肯定又不那么充沛的地方。
而這兩者之間,并沒有一個明確的分界線。
這也是道境成為了神州六境中唯一一個沒有明確分界的地境。
因為沒有分界線的緣故,所以判斷一個人是否在道境是很困難的,幾乎只能靠距離道境共計七個門派的距離來算。
比如是從北方進入道境的,而道境的最北邊就是徐文所在的隱玄宮,如果能夠遠遠看見飄在空中的隱玄宮,那么就代表踏入了道境。
而麒國,之所以建立在瀕臨道境的地方,就是這個原因。
麒國所在的位置,瀕臨道境,卻又不接觸道境,但是又可以享受到充沛的靈氣。
而對道境來說,麒國就像是大熱天自己在拿著蒲扇扇風乘涼,而旁邊有一個小孩在蹭風。
但是如今,這個小孩身上最靠近自己的地方,卻有可能會炸了。
這容不得徐文不擔心。
茯神縣是麒國的最南端,換而言之,就是和道境最接近的一塊。
如果妖族想要在茯神縣搞什么大動作的話,很難不波及到道境。
這才是徐文有此一問的原因。
“既然你想要實際的東西,那我就再告訴你一點,”柳鹿蹤說道,“此事主謀乃是妖寰境,權望侯。”
說完這句話,柳鹿蹤就不見了,就如同他從未出現(xiàn)在這里一樣,來的自然,走的也不突兀。
只留徐文一個人,看著自己面前的清茶怔怔發(fā)呆。
權望侯,這又是什么人,聽起來倒是很厲害的樣子。
感覺這個人應該在妖寰境也是很厲害的一個人物,既然柳鹿蹤說妖族在茯神縣的陰謀是權望侯一人主導,那么說妖寰境的妖族之間,也是有沖突,有不和的。
這點倒是很容易就反推出來,既然權望侯這個名字帶了一個“侯”字,那么按照公侯伯子男的排序,很明顯就知道權望侯這個人在妖族應該是極有實力的人物。
但是除了“侯”以外,還有“公”,既然只有權望侯出動,那么說至少不是所有妖族都想著要毀掉茯神縣的。
“這倒算是一個好消息了。”徐文喃喃念叨。
今天一個下午,徐文經(jīng)歷的事情簡直是太多了,多到他都感覺有些累了。
本來他是準備今天下午放松一下,好為明天的百釀會養(yǎng)足精神,結(jié)果沒想到卻是三番兩次遭遇柳鹿蹤,更是得知了這等消息,簡直是勞心又勞神。
算了,回風月樓吧。
徐文站起身準備走人,這時玉飴堂的店小二走了過來。
“這位客官,麻煩你把帳結(jié)一下。”
“好的,”徐文掏出錢袋,“總共多少錢?”
店小二搓搓手:“一兩銀子,多謝惠顧。”
“怎么這么貴!”徐文一臉驚詫,“不是只有一壺茶和一盤綠豆糕嗎?”
“跟您同桌的那位客人,他之前來的時候點了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