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愛的頭剛好埋在葉辭的頸間，細軟的發絲在她身上散落開來。聞一聞，有著自己家熟悉的洗發水味道。

小愛的身體軟軟的，皮膚傳遞過來的是冰涼的觸覺。

比起暖意，寒冷總是讓人不那么舒服。

葉辭側過身，和她面對面的躺在床上。小愛睜著眼睛看她，覺得此刻的葉辭特別陌生。可是說起來，她和她也并沒有熟悉到哪里去。

這段時間她見過葉辭很多樣子，高興的失落的生氣的……可是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兩個人面對面躺在一起，空氣里好像多出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嗯，是味道。

她們身上都散發著同一款沐浴露的味道，很普通的綠茶黃瓜味，很清新，清新中又帶著一點甜。

葉辭一直覺得，兩個人用同一款沐浴露是一件很曖昧的事情。

就像兩個人噴同一款香水。

不如說，是兩個人散發著相同的味道。

雖然還是會有小小的差別，但這意味著你和她是，那么的接近。

“干嘛盯著我看？”

“睡不著。”小愛閉上眼睛不看葉辭，“還用我再說一遍你家床很硬嗎？”

……呃。

雖然散發著同一款沐浴露的味道，但是神說起話來還是會氣死人的。

“不然我哄你睡覺吧？你不睡著我真的不敢睡?！?

“？”

“總怕你趁我睡著把我帶走，畢竟我還不知道你是哪路神仙，但是從氣質上看，真的很像死神……”

說完這些話之后……可想而知，小愛的枕頭砸到了葉辭臉上，她陰沉著臉直勾勾的盯著她：“不用趁你睡著了，我現在就帶你走?！?

接下來一陣雞飛狗跳，兩個人在床上拿著枕頭狂揍對方腦袋，一會扯一下頭發一會掐一下大腿……看過小學生打架嗎？對，就是那種打法。

仗著身高優勢，葉辭以用身體把小愛壓在床上的姿勢結束了這場戰爭。

兩個人四目相對，如果是電視劇男女主估計就親上去了，葉辭在心里冒出這個奇怪的念頭。

如果親上去，會怎樣？

葉辭的嘴唇碰到小愛的嘴唇，第一觸感是柔軟的，帶著一絲涼意。

她沒有再下一步的舉動，她也沒有躲閃。

兩個人保持著這種曖昧至極的舉動，小心翼翼的呼吸。

在數十秒后，兩個人分開。

“剛剛那是什么？”小愛打破了尷尬，雖然她一點都不尷尬，她并不清楚剛剛那個行為叫做“親吻”。

葉辭咬了咬下嘴唇，在腦海里想著措辭，要怎么好好解釋呢？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剛剛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只能怪兩個人距離太靠近，只能怪電視劇看的太多，只能怪……她聞起來很香。

一副很好吃的樣子。

人類就是有這樣的劣性，在做出某些自己不能接受的行為之后總是能找到各種各樣離譜的理由和說辭。

來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那叫做親吻。

如果兩個發生了感情的人，像剛剛那樣親吻，表示他們互相愛著對方。不過也有例外，比如友情，朋友間也可以親吻。當然，親人之間偶爾也會有這種行為發生?！?

小愛沉默，看起來沒有理解葉辭的話。

“親吻是可以和朋友隨便做的事情嗎？那和愛人呢？兩種吻會有什么不一樣？為什么我什么特別的感覺都沒有？是因為我沒有體會過別的親吻？但是我知道童話里，都是大結局王子才會吻公主，意味著故事的結束。”

“當然不可以?！比~辭伸出手輕輕揉著她的小腦袋，“朋友間的話……你要先確定那是你的朋友才對，畢竟有的人一生都沒有一個朋友。而且就算是朋友，也不會常常發生這樣的行為。至于特別的感覺？戀人之間的親吻會像觸電一樣，酥酥麻麻的，讓人覺得溫暖又美好甚至太激烈會讓人有窒息的感覺，跟我們剛剛不一樣戀人之間有更激烈的一種親吻方式……哎呀，講不清楚，你又沒有談過戀愛跟你說了也不懂。”

“那你剛剛為什么要親我？”

“難道這樣的場合下朋友之間是需要親吻的？”

“那你談過戀愛，跟愛的人接過吻嗎？”

面對十萬個為什么的代言人小愛同學，葉辭有點頭疼，她答不上來她的問題，而有的問題她又不想回答，至少在這樣的狀況下，她并不愿意提起除了面前這個十萬個為什么之外的人。

哪怕她知道她說什么，這個“神”都不會理解，她不會生氣不會尷尬，也不會有類似于“介意”這種情緒。

可是很奇怪，明明她們之間，就不應該有這種情緒。

更不應該有“親吻”這種行為。

小愛好像有點困，她眼睛慢慢的閉上，呼吸變得緩慢。

“因為你聞起來很好吃，我可能餓了?！?

不確定這句話小愛有沒有聽見，葉辭看著在她的順毛下已經迷迷糊糊的小愛，順手給她拉了拉被子。

她安靜的時候可愛多了。

葉辭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句：

我當時太年輕了，還不懂得怎么愛她。

莫名其妙的話。

葉辭看著睡著的小愛，覺得她很像自己小時候偷偷養的一條小狗。

只要一直撫摸著它的頭，它就會很快安靜下來并且睡過去。

可是有一天這條小狗被媽媽發現，媽媽不喜歡它，小狗被送去了鄉下的外婆家。

小孩子總是沒有為自己喜歡的東西做主的權利，只能掉幾滴無關緊要的眼淚。

最后一次見到那條小狗的時候，它已經不認識葉辭了，并且它有了別的小伙伴，它看起來真開心。

再之后，它好像是被車撞死了。

葉辭閉上眼睛，小愛要是知道自己覺得她和一條狗很像，估計今晚就不用睡了。

她聞到空氣中有一絲玫瑰的味道，不同于爛大街的玫瑰香味，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味道，忍不住想讓自己離小愛再近一點。

葉辭感覺到有一雙手將自己環繞起來，像是抱著自己的玩偶，小愛頭擱在葉辭的胸口上，淺淺的呼吸透過柔軟的布料砸在她的皮膚上。

她覺得自己睡著了。

夜晚總是使人做出莫名其妙的舉動，一旦天亮人就會開始懷疑自己。

但是哪有什么莫名其妙，人的內心對于感情總是有著隱隱約約的認知，只不過不去細想就會被忽略，畢竟人的一生，太忙碌了。

可惜，神并不理解人的所謂感情。

不明白掩耳盜鈴。

也不明白欲蓋彌彰。

“不知道‘神’有沒有初吻這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