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在歲月余香中成長

管賢強

幼苗變成大樹、嬰兒成為少年，這是學生們生理上的成熟，與之相應的還有你們精神的成長。列夫·托爾斯泰說：“人類被賦予了一種工作，那就是精神的成長。”人只要不乏吃穿，身體總會長大，可是精神的成長需要經典的支持、需要經典的引領。每個個人成長如此，國家和民族發展更是如此。

獲得精神的成長，你們可以直面復雜的現實情境，在種種沖突中獲得直接的體悟；你們也可以承認個人生命在時空上的有限性，選擇通過讀書來化外在的間接經驗為自己精神成長的養料。很多時候，我們精神的成長是借助“讀書”來完成，甚至“讀書”有的時候幾乎成為了“教育”的代稱。在讀書中獲得教育，可以超越時間，我們不僅和先人對話，還可以遐想后人的境況；讀書也可突破空間，我們可以成為亞里士多德的學生，可以做先師孔子的弟子。當超越時空的所有資源都成為你們精神成長的養分時，大家的精神成長便向宇宙的無限性敞開。

第一卷的領域是“成長”。全書共分六個專題，分別為“感恩至情”“聒碎鄉心”“與往來者”“生之雜味”“為學者談”“師恩舊憶”。從確定領域到每個專題的設置我們都費盡了心思，思考日益深入，編選的思路也越來越清晰，目的是為大家的精神成長奠基。

了解了我們的編選思路，大家還可以隨著我們的指引大致了解第一卷精彩的內容。打開第一卷，首先映入你們眼簾的便是親人和故鄉，這是人成長的原點。傳統中國依靠血緣和地緣來維系。血緣造就了每一個人的起點——家。家庭成員間的感情，千百年來訴說不盡。地緣為家與家提供了一個可靠的聯盟——鄉。故鄉總是溫暖的，難以割舍的，令遠離它的人魂牽夢繞。“感恩至情”專題和“聒碎鄉心”專題即是從人的原點談起。在“感恩至情”中既有父母和子女間的親情，也有同輩手足之情。敘述主體既有接受者孩子，也有施與者父母。作者情感的抒發總是被生活中某個情境、某個片段所觸發，相信這些情境、這些片段直到今天仍然可以為當代學生提供全面體會親情的機會；選文敘述主體角色多元，這便給了學生換位思考、學會傾聽的機會。今日為人子女，未來為人父母，倘若能體會父母良苦用心，則不但對現在有益，于未來也是頗多好處。“聒碎鄉心”描繪了每個人心中一直惦念并且獨一無二的家鄉。家鄉的美好，或者是一草一木，或者是一石一路，或者是親人舊事。對故鄉的情感總是濃得化不開，豈止“月是故鄉明”啊，連星星也是故鄉的才最好看。

人從原點出發，成長也需要不斷跋涉。跋涉過程中，總會離開故鄉親人，遇到他鄉他人他事進而豐富自己的內心。“與往來者”談社會中接觸到的那些人，有些人是朋友，有些人是敵人，還有些人非敵非友卻給了我們不少感悟。“生之雜味”談人成長過程中產生的種種感慨，這些感慨和生活有關，向生活學，在生活中學；這些感慨也和自己有關，正因為是自己的才如此真切，成長中的種種雜味正是成長的必經之路。人生有時像食物的烹調，充滿著各種滋味，有時我們感受人生的甜美，有時人生也會酸甜苦辣、五味雜陳。在生活中學習、成長固然重要，在學校中讀書求學也讓人戀戀不舍。“為學者談”專題中，幾位大學者仿佛長者一樣和我們談讀書，如何讀書，怎樣治學，最重要還要思考如何做人。師生相互交流，他們相信這些未曾謀面的學生終會學有所成，經世致用，為家國和民族出力。學者過于高深，可是在學生日常生活周邊的老師總顯得親切可愛。“師恩舊憶”專題通過記述教育家言行和思想的文章，反映那個時代中育人者們的浮沉悲喜，追憶那些老師給自己成長帶來的深遠的影響。

需要說明的是，民國文章某種程度上反映了民國時代轉型的焦慮。本卷中不少文章含有一定的矛盾和糾結，這是轉型期的必然。我們萬萬不可放過這些矛盾點，過去的掙扎或許會對今天有所啟迪。且這樣的矛盾也正是文學的張力所在，是我們國家在挫折之后的蛻變。蛻變是成長的一部分。同時，在編排第一卷的時候，我們深知你們閱讀過程中文本的歷史情境和作為學生的你們當下體驗之間的隔膜，為此我們將這些文本先與一些中學生閱讀和分享，并指導學生記錄下閱讀最初的感受，這些同齡人會把自己少年時代的思索與感悟為民國選文解讀添加靈動的注腳，相信會讓文本之前的你們感到親切，獲得許多啟發。

總的說來，第一卷就是要緊扣“成長”領域，從成長的原點談到成長的發展過程，囊括了成長的方方面面，相信你們通過閱讀一定能獲得啟迪，就像一位同學在伴讀中寫道：“光陰流逝，如今這杯茶漸漸地涼了，那口苦，淡了；那絲甜，消了。”不錯的，民國的確已經遠去，如這茶，涼了、淡了、消了、甚至從某個角度說——盡了。然而“茶雖盡，杯中余香同樣令人回味無窮”。我們編寫這套書，就是力求將那余香留存，讓回味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