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城頭變換大王旗
- 昭晰
- 特愛犯2
- 2151字
- 2019-03-14 00:05:00
婁縣丞是婁縣的二把手,名叫陸小鳳,就是吳郡陸家的人,算起來司馬珺要叫他一聲二叔。
陸小鳳覺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眼看著年近花甲,本想著今年再撈一把就乞骸骨去當個自在的富家翁。沒成想這節骨眼上鬧出這種事。
雖然只是個縣丞,到底是幾十年的老官油子,婁縣是個什么情況他是一清二楚,怎么可能有強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摸進縣城來?零陵王這事明擺著他就是個背鍋的。怎奈何,這鍋太大,一下子蓋下來,怎么著都把他蓋在下面了。
認命吧!只期望著不要抄家才是,好歹給老妻兒孫留條活路。
他和年輕的縣令被圈在吳郡等著,吃喝倒是沒為難他們,可這左等右等,頭發都長了一寸,還是沒個說法。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你倒是給個痛快不是!
當吳郡的人們開始披上冬衣的時候,京城的消息來了。
萬千漢人盼了百年才盼來的曙光,武皇帝,崩了。
……
謝云晰從來不是一個能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作為獨生女,在各方呵護下長大的姑娘,物質方面,雖然沒有礦但也是從來就沒短缺過。她一直信奉著船到橋頭自然直。
雖然沒了母親,謝云晰這小日子過得可是一點不差,當真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要啥有啥,更收下了一個“侄兒”當狗腿子”,可以說除了和吃較勁以外就沒啥事做了,這肉肉自然是見天兒地長,成了小胖妞。
這不,此刻正盯著陸家的廚娘做著綠豆糕。
旁的還貓這一個童子,約莫八九歲,頭上同樣扎著兩個揪揪,穿著靛藍色繡金絲元寶的袍子,脖子上一個赤金鑲紅寶石瓔珞,無不透露著這也是一個富貴窩里的小子。
“表姑,這能成嗎?”許是有密集恐懼癥,看著盆里煮爛搗碎后密密麻麻如同陰溝里孑孓一般的綠豆皮,富貴小子直皺眉。
“陸元斌,你這是在質疑我,有本事你別吃。”謝云晰看都沒看那小子,早就想吃綠豆糕了,這還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下人買來了沒那么多雜質的糖,總算是可以開工了。
至于旁邊嗎小子,自然是新收的“侄子”兼狗腿子,姨母司馬珺的嫡孫,陸府未來的主人,陸元斌。至于如何收拾熊孩子,投其所好,順著毛捋一捋然后再抓個把柄套套近乎,輕松拿下。
想著“表姑”弄出來的各種好吃的,再加上靠山祖母的倒戈,陸元斌果斷決定從心:“表姑,我去看看你的手爐換好了沒?”
正說著。
秋香過來了:“姑娘,手爐換好了。”說著將一個剛換好了炭的圓潤的長方形手爐放在了謝云晰手里。至于陸元斌,他表示這才入冬,用不著這些東西。
陸家的廚娘心靈手巧,最是會做各種糕餅,有道是觸類旁通,一個綠豆糕自然難不倒廚娘,在謝云晰大致說了個思路之后,到了晚上,一盤子精美的壓花綠豆糕端上了桌。
味道還行,太甜了點,多做幾次應該能掌握好比例。謝云晰表示了肯定,并予以精神和物質的雙重獎勵。
她正在努力學習著如何役使下人,要想馬兒跑就得給它吃草,這是古今通用的道理。
陸家這處宅子好大一片,生活著好幾房人,陟暮齋不過是司馬珺的院子,當然,這院子相當大,整整兩進十間上房,旁的還圍著兩排報廈是丫環婆子住的。還有廚房、恭房和庫房。
陸元斌住在南進第一排的上房里,司馬珺住在第二排的右梢間,謝云晰就挨著司馬珺住在右次間。
謝云晰人小,有什么事一般也不會告訴她,當然旁的說話的時候一般也不會刻意避著她。到著實讓她聽到了不少消息。
比如這次,在哄著她睡下之后,司馬珺找上了秋香,告訴了她零陵王的事終于了結了。
新帝將零陵王的棺槨遷回了建康,以王爵禮儀葬在了他還是皇帝的時候沒挖完的陵寢。
至于司馬茹,一并遷回由謝氏安葬,可似乎司馬茹的丈夫忠武候謝檜已經幾個月沒在家了,便由族老主持著給入了葬。
至于婁縣上下一干人等,治盜不利,致使零陵王遇難,全部咔嚓了。
可憐的陸小鳳。
兩人一個說,一個聽,司馬珺也沒把秋香真當個下人,畢竟秋香也是宮里出來的,和司馬珺也是頗有淵源。
窩床上假寐的謝云晰卻很是憤憤不平,自己老婆死了,自己這老爹也不管,丟在婁縣幾個月,即便是政治因素解除了,遷葬祖墳也不管。
真真兒的為老媽感嘆一句:所托非人!呸,渣男。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這老媽都安置了,我咋整啊?陸家雖好,可自己這是姓謝來著啊!
這一夜,謝云晰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迫切地想要見到被自己打上渣男標簽的老爹。
等呀等,盼呀盼。過年了。
陸家的家主是司馬珺名義上的兒子陸機。過年這種事,自從陸機坐上地方主官之后就沒回來過,年前倒是有仆人送信回來,問候了嫡母,勉勵了嫡子,再說了說如今時局動蕩,歸期未定。
縱是陸機沒回來,往年間過年這種事還是該熱鬧就熱鬧。今年陸家這個年卻是出奇的平靜,便是陸元斌要放爆竹也被司馬珺告誡就在自己家里玩,別出去浪。
謝云晰想了很久,覺得自己不能老是這么被動的等下去,要化被動為主動才是。于是央求著姨母給自己的老爹遞了一封信去。泥牛入江,石沉大海,一個回音都沒有。
穿越過來的第一個年就在這種悶得人快要窒息的氣氛中度過了。
其實謝云晰不知道,司馬珺是真真地疼愛她到骨子里去了。零陵王死了不過一個月,司馬珺就冒著干系和忠武候府聯系了。最后打聽到了謝檜的行蹤,還冒險給軍里遞過消息,全都沒有回音。
這事甚至做到了陸機都知道的程度,在陸機送回來的信里更是隱晦的提到了這些。
好在這種沉悶很快就被一場狂風暴雨吹散了。
在那桃花盛開的季節。
在外浪了一年的謝檜回京了,還帶來了京郊大營的一萬精銳。
一場政變以新帝的人頭落地迅速收場。
新帝的弟弟東海王劉義慈登上了皇位。
建康城發生的這一切謝云晰都還不知道。她只知道,謝家終于來消息了,她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