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戚姨娘，給謝云瀾看病用的時間更多了，號了脈，看了舌頭，問了謝云瀾很多問題，又問了戚姨娘很多問題，又問了奶媽子很多問題。張?zhí)t(yī)才笑呵呵地寫了個方子。

倒是謝云晰這個看熱鬧的最后成了熱鬧。

劉招弟拉著在旁邊直哼哼謝云晰也讓張?zhí)t(yī)看看，望聞問切，一套下來，結(jié)論：脘腹飽脹，隱痛。通俗來講就是吃多了。

“我的晰姐兒?。】蓜e再胖下去了，再胖下去以后瘦不下來了怎么辦？”后媽哭笑不得。

謝云晰放下了手中飴糖。

寒暄過后，戚姨娘領(lǐng)著謝云瀾走了，謝云晰也走了。

九畹閣的故事還沒結(jié)束。

劉招弟的第三個大丫鬟翠蓮走了進來，后面跟著的可不就是張?zhí)t(yī)嗎？

“張?zhí)t(yī)，你我也打過幾年交道了，依著你的口氣神態(tài)，還有什么你就一并交代吧！”劉招弟比著座位給張?zhí)t(yī)示意了一下。

“郡主，這位姨娘若只是身子虛到真難不住我，只是…只是這位姨娘似乎患有一種惡疾?！?

張?zhí)t(yī)神色凝重，不待劉招弟繼續(xù)追問，便繼續(xù)說到：“數(shù)年前，我也曾遇到過一位婦人，癥狀和脈象與這位姨娘相似，也是體虛伴有晨起時手足僵直，便是體虛之癥還不如姨娘嚴重。我依著體虛的方子治，果有好轉(zhuǎn)，手僵也沒了?？汕皫啄?，我又見到了她，手足膝蓋關(guān)節(jié)腫大，幾乎無法行動，形容枯槁，只怕命不久矣?！?

“對此我束手無策。”說罷，艱難地搖了搖頭。

“當真有此惡疾？”劉招弟一臉驚駭。

“不知道，也許另有原因吧？”

“當真藥石無功？”

“我沒有辦法，便是太醫(yī)院諸位同僚也未曾知道誰有辦法?！睆?zhí)t(yī)抿了抿嘴：“只能按著陽虛的方子先醫(yī)著，定會有一定效果，然后再試試其它手段。”

“如此，只希望張?zhí)t(yī)多多費心了?！?

“好說好說，陽虛之癥伴有未知惡疾，當緩緩圖之，長期堅持。若是一下補得太過，怕緩癥加急?！睆?zhí)t(yī)再拱了拱手：“若郡主無有吩咐，我便告辭了?！?

“翠蓮，你送張?zhí)t(yī)出去，多一份酬金?！?

“謝郡主?！闭f著張?zhí)t(yī)便跟著翠蓮出去了。

劉招弟拿起張?zhí)t(yī)留下的方子看了起來，等翠萍回來后，劉招弟用手指在紙上畫了一個圈。

……

祖母要走了。棲霞山上有個風景秀麗的莊子，那是祖母的嫁妝，她要去那養(yǎng)病。

謝云晰很是納悶，祖母這怎么看都不像有病的樣子。再說這家里一樣綠樹成蔭，空氣清新，怎么就不能在家里養(yǎng)病了？非要去棲霞山？

于是，她問了出來。

“祖母，在家里養(yǎng)病嘛！我能時時來看望你?！?

“囡囡乖。”

“那祖母，我能和你一起去棲霞山嗎？我可以給你端茶倒水?！敝x云晰舞了舞小胳膊。

“怎么，我聽說你嫡母也沒怎么圈錮你，你在九畹閣自在著呢？”祖母笑著刮了一下謝云晰鼻子。

“我想祖母?！辟u個萌，越來越覺得祖母和前世的奶奶重合在了一起。

“行了，祖母身子不好，別過了病氣給你，等你在大兩歲，祖母再帶你去棲霞山玩，現(xiàn)在你還是老實在家呆著，祖母又不是不回來。”

賣萌失敗，什么也沒改變。

“乖囡囡，我可是聽你嫡母說了，太醫(yī)說你吃太多了?！弊婺刚{(diào)笑了起來。

“祖母～你也笑話我。”沒有那個姑娘喜歡別人說她胖，哪怕真是個小胖妞。

老太太卻是笑得更開心了：“別聽他的，喜歡吃就吃，胖點才有力氣，抗餓。”

“祖母，孫女不依?！笔裁唇锌桂I？

祖母走得很堅決，除了謝云晰以外，就只有劉招弟狠狠挽留了一把。反倒是謝檜和謝楮兄弟，對于自己的親娘要走，沒有過多挽留，只不過是說了些場面話。

祖母走得也很隨意，輕車兩輛，沒有多的行李輜重。仿佛那天邊的云彩，揮灑間便飄向遠方。

……

老爹也走了，時局所制，必須得扎在軍營里，不定期才能回來。走得無聲無息，走了之后謝云晰才知道。

……

要說這建康宮，其實謝云晰是去過的，只不過彼時尚在襁褓。如今，沒有婆母丈夫需要伺候，閑得發(fā)慌地劉招弟帶著謝云晰又進了建康宮。

武皇帝一生戎馬，掏空了身體，堪堪過了壯年便撒手人寰，臧太后年齡自然也大不到哪兒去，只是武皇帝去了以后，但有些鶴發(fā)雞皮的感覺，明顯老了。

“太后金安。”謝云晰經(jīng)過突擊訓練，倒是學會了幾個禮儀，恭敬地給太后行了個禮。字正腔圓，珠圓玉潤。

這就算是見到了這個國家最核心的幾個人了？有點做夢的感覺。

“晰姐兒快起來，來，這是宮里新做地的蜜芽桂花糕，你嘗嘗。”

太后挺好，見面就給吃得。

“謝謝太后?！辟u個萌，甜甜一笑，上手。圓圓的壓花糕，杏黃色，咬一口，飴糖的麥香，淡淡地蜂蜜果香，桂花的清新，完美地糅合在一起，誰也沒蓋過誰，誰也遮不了誰。

真好吃！這年頭也就糕好吃了。

再來一塊。

“晰姐兒，好吃嗎？”

“太后，這個糕餅真嗝…好吃?！?

“慢些，慢些，拿回去慢慢吃，可別又吃多了，回頭你嫡母倒來怪我。”太后說到最后笑了起來。

謝云晰有些尷尬，愣了一下，一口將手里的一小塊丟嘴里，斜著眼睛看了自己嫡母一眼，翻了個小白眼。

長舌婦！

劉招弟倒是有趣，竟在殿中當著太后的面回了個白眼，起身道：“太后，我家晰姐兒可是知事明理的姑娘，最是讓人省心了。太后若再說晰姐兒不懂禮，侄女可是不依?！?

“好好，是哀家的不是。”太后就一直笑著，顯然很是寵溺自己的侄女，一點也不惱：“哀家今日便說，晰姐兒定是個好姑娘！”

“謝太后恩典?！眲⒄械芟采厦忌?，看了看旁邊懵懂地嫡女，壓低了聲音說到：“晰姐兒，還不謝太后恩?！?

“罷了罷了，哀家這是補過，談什么謝恩??！可別回頭你那婆婆又說我矯情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