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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仇人相見

禪約一人來到了朔丘葬了平陰的那個深淵,他看到地上散落的黑玉骨,與雜石混在一起,他心如刀割,他瘋了一樣的跪在地上,將那碎裂如碎石的黑玉骨一一揀起,將它捧在手心,許久不愿放開。

雪花隨深淵里的風飄蕩,手心的霜凍住了黑玉骨……

他將黑玉骨放在隨身攜帶的白色香囊里,突然,深淵開始搖晃,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地上裂出一個巨大的縫隙,山石墜落,整個朔丘土崩瓦解……

他握緊白色香囊,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了他的身上,他不掙扎也不反抗,任由身體墜落,他的眼角飄出一片雪花,它在朔丘的碎裂的塵埃里,被淹沒了……

再醒來時,他只覺身上很燙,冰冷的身軀在抵抗著陽光。他慢慢睜開眼睛,陽光如劍刺入他的雙眼,他的黑色斗篷不知何時丟在了何處。許多人在看著他,他們衣衫破舊,一身傷口。他們是暗靈四族的族眾,他猛然起身,見一片空曠,許多暗靈族眾光著腳站在空地上,他們眼神空洞沒有光亮,在禪約的正前方五十米整個場地的正中心位置,有一個高高的寶座,那寶座刻有九獸盤旋交錯九尺之高,禪約慢慢起身,抬起頭看著寶座上的人,他紫衣云袍,頭戴金冠,威風八面,他好像也在看著禪約……

突然,他從寶座上飛了下來,身旁的暗靈族眾紛紛退后跪伏在地上。

那人威風向前,仔細打量了一下禪約低聲問道:“你為什么不跪?”

“我為什么要跪?”鬼君認出了這個人,他是五千年前未死的復影。鬼君緊緊的握住白色香囊,壓抑著心中的痛恨。

“我想起來了,你是鬼君……五千年,未有你消息……”

鬼君指了指身后眾人說:“他們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們?呵……他們只是我神族用來提升修為的工具而已,這里,是無極原最大的鋒雪道場,每日都會有人來這里修煉。今日,我心情好,來此地看看,看看這些煉奴是不是還聽話……”

鬼君向遠望去,有一個小神正在與妖族一人練劍,小妖幾乎拼盡全力……可是他們還是如同沙袋一般被敲打:“為什么要這樣對待暗靈!”

“為什么?因為勝者為王,敗者就該被踩在腳下如同螻蟻……我絕不會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除非他們死了……對了,鬼君,我勸你好好呆在你的鬼城,只要你在光下,就得服從我的命令。我,復影,是無極原的神尊。如今,神族統領無極原,暗靈……要么就被我踩在腳下,要么就躲在暗處,永遠不要出來……”他冷冷一笑,飛入高出寶座。不再理會禪約。

此時,一個魔族族眾拉住了鬼君胳膊,他恐懼著,焦急著對禪約說:“鬼君,我求你帶我們走吧,我們只是他們修煉的稻草人,我們會死的,求你,帶我們走……”他話沒說完,胸膛便已被刺穿……

高高在上的復影,不以為然的看了一眼死去的暗靈,不耐煩的對驚恐不安的暗靈眾人說:“在鋒雪道場,你們還能茍活幾日,若想逃,這就是下場!”

馭氣成冰鱗,穿心而過……他會鬼族的招數……原來,相崇尊是死于他手……禪約憤恨不已,他飛身而起,幻影無數,圍繞著復影,狂風起,聚氣成劍欲殺他個痛快,誰知,復影只邪魅一笑,閃到鬼君跟前,那把聚氣而成的劍穿腹而過,復影毫發無損。

“鬼君,我勸你還是不要在我面前用什么招數,否則,我會一招一式全部還給你……”話音剛落,一把聚氣而成的劍就貫穿了鬼君的腹部,復影抓緊他的衣襟將他狠狠的推到了地上,他掐住鬼君的脖子,鬼君無法掙脫。他冷冷說道:“鬼君怎么忘了,我是復影,我能吞噬敵人的靈力,也能復刻敵人的招數……你怎么對我,我就會一五一十的還給你……和我對抗,就是在與你自己對抗……哼……”他松開手,拂衣而去。鬼君不在意傷口,他苦笑起來,憐憫的看著道場里受近折磨的暗靈族眾,心痛不已低語道:“無形……復刻……寄生……吞噬……”

“哥哥!你怎么了!”泫海從天而降,扶住禪約,憂心的看著他的傷口。

禪約只抓緊了她的胳膊,說了句:“無事,快走。”

泫?;仡^向那高高的寶座望去,看寶座上高傲的人,她心中不忿,遂伸手丟出一個水球朝那人臉上丟去,冰涼刺骨的水球撞在了復影的臉上,復影的華衣濕透,他氣憤不已,手提銘血向泫海刺去,劍鋒與她胸口一寸之遠時,復影看清了那張清秀高傲的臉……復影形神皆醉。他落地收起銘血劍,禪約順勢將泫海拉到自己身后。

“你還想干什么!”禪約問。

“鬼君的鬼城還有如此絕貌女子……”復影的眼神一直盯著背后的泫海。

泫海性格直率勇敢,她繞過禪約,站在復影面前說:“剛剛是你欺負我哥哥?”

“哥哥?以鬼君之貌,有這樣一位妹妹也是情理之中。”

“哼……不要以為你花言巧語,就可以逃避罪責!”泫??粗?,寸步不讓。

復影微微一笑,將劍柄遞給泫海說:“妹妹可以再刺我一劍,就當為兄長賠罪……”

泫海欲接過他的銘血劍,狠狠給他一劍,誰知,禪約卻拉住她的手,化成黑色的影子離開了道場。

鬼君殿里,泫海埋怨道:“哥哥!你為什么拉我回來,他都把劍遞給我了,為什么不報仇?”

“此人陰險狡詐,暗靈除了鬼族全部被復影控制了,我們在那呆的越久越危險?!?

“復影?就是那個比你還討厭的神?”

禪約轉過頭不看她,而是盯著那塊玄冰魄。

“我本以為你這樣的人就很討厭了,因為無論對手怎樣對付你,你都不會死,復影不僅不會死,而且還能吞噬別人的靈力,復刻別人的招數,真的是太討厭了!”泫海轉頭看哥哥,已沒了身影,抬頭一看,他正在那塊玄冰魄旁看的出神。

平陰的余魂掙扎在玄冰魄里,幾度清醒,幾度忘卻,幾度迷失,突然他抬起頭,目光悲愴無邊,他喉頭輕動,在玄冰魄里,說了一句話,而玄冰魄中的聲音,禪約是聽不到的,只看他的嘴形,像是:“救救我……”

禪約的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

他不舍的看了平陰一眼,狠心轉過身飛回了鬼君殿。自責低語道:“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救你……更沒有辦法去減輕你的痛苦……對不起……”

“好深的悲傷……”泫海慢慢走到禪約面前,已淚流滿面。禪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抱住泫海,失聲痛哭起來……一個冷漠孤傲的鬼君,這般哭,泫海還是第一次見。

泫海輕撫他的背細語安慰道:“哥哥要哭,就哭個痛快……我就在這里。”

“他仇恨未消,日日與九煞羅魂糾纏著,每時每刻被自己的仇恨執念折磨著,而我卻親手將他鎮壓在這里……”

“哥哥在最初時,沒有將九煞羅魂毀滅,是因為他與九煞羅魂糾纏在一起,哥哥不舍,才將它鎮壓至今……哥哥你糊涂啊……”泫海輕輕的擦拭禪約臉上的雪和霜說道,“他的痛苦與日俱增,九煞羅魂就會越來越強,現在它已經控制不住了。哥哥你當初若毀了九煞羅魂,就是幫他了結痛苦啊……”

“可是……他就永遠消失了……他與我在這鬼城五百年……他與我相知,他就是我!”

泫海心疼的看著禪約道:“哥哥,你知道為什么詠丹會離開你嗎?你知道為什么這么久你的修為仍是沒有任何突破嗎?因為,你把情字看得太重了……”

“我生為暗靈,修鬼道,我的時間是靜止的……偌大的鬼城,浮在混沌宇宙,我的頭上就是勃勃生機……我從頭到腳都是冷的,我愛上詠丹時,我才知道我原來有心,我的心在跳動,遇見平陰時,我才知道,我的心會痛,痛的那樣真實……”

“哥哥本不用修鬼道的,當年,是因為我,我執著擺脫暗靈成為光靈,哥哥為了幫我,用一己之力將我身體里的暗靈洗去,送我去海王星安心修行,所以哥哥體內才會極陰極邪,只能修鬼道……”泫海心疼的流出了眼淚……

禪約欲伸手為她拂去淚水,卻發現,手未觸及她的臉時,淚已成冰。

禪約的手顫抖的縮回,轉身,不再看泫海。

“哥哥,我在海王星苦心修行馭水之術,現在只要有水的地方,任何人都奈何不了我……”

“你苦心修成光靈之力,便不要在這鬼煞之地呆了,現在,神族就在無極原上,你若去便去吧?!?

禪約飛上石雕鳳凰,棲身躺下,手里握緊那個白色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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