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霜的尸體確實不能帶走。”

“我的娘子，為什么不能帶走，未免可笑。”

燕摩鞥看著李順，神色帶著些許擔憂：“若李都尉突然反悔，我燕家小門小戶可承擔不起，還望李都尉諒解。”

李順拂袖而去，燕摩鞥這只老狐貍，真是小看他了。罷了，拉攏燕摩鞥也好，燕摩鞥這些年積累了不少人脈，以后也少不了靠他。

哀樂起，燕家眾人綴泣，前來吊唁的人不少。一是可憐燕無霜年紀輕輕就重病身亡，二是查看暗中那流言真假。

“這燕無霜回門之日就重病而亡，是把眾人當傻子騙咯。”一著深色衣裳的男子走過。

“是呀，看來傳聞是真的，這李家不是個好的，這燕家為了權勢將女兒嫁入李家，這晚上都不知能不能睡著。”旁邊另一個男子跟著點頭附和，兩人邊走邊說沒看到一旁站著的燕青辰和燕摩鞥。

“二位莫不是眼紅了，說出這番話編排我？”這二人乃是燕摩鞥的同窗，同是四品官做了五六年，不見升遷希望。

“燕大人此言差矣，那可是吸女兒的血，我等又怎么會眼紅呢？”那人似笑非笑，說完又將目光落在一旁的燕青辰：“燕公子可莫學自家父親，吸姐姐的血，良心會不安。”

燕青辰只覺著羞愧，二人所言確實如此。

哪兩人見燕青辰紅了臉，背著手離去，嘲笑的聲音隔了多遠還可以聽見。

“這就是父親想要的權勢嗎？受人唾棄，吸女兒的血。”

“所有人都可以罵我，唾棄我。唯獨你，燕青辰不能。”

他給他鋪了這么久的路，他卻看不懂，還一再說些話氣他。燕摩鞥都有種再生一個的想法，可他年紀已高，只得默默咽下。

燕青辰別過頭離開，不再回頭看燕摩鞥。

燕蕪意站在院子里的亭子邊上，身后的桌子上擺著她送出去的添妝，李家今一大早就把大姐姐出嫁時的嫁妝送了回來。

也是做給外人看，這京城人中不少人夸李家厚道，新娘子過門一個月回門暴病身亡，不找燕家說理就算了還把嫁妝給還了回來，她給的添妝也就送到她這兒來了。

燕蕪意想，木盒子里的夾層那封信姐姐沒看到，即使看到了也不會改變的，不是嗎？

燕青辰離開靈堂那邊后準備回院子，倒是看到了燕蕪意在那亭子邊上，似在發呆，又想起她攔住他時說的話，走上前去喚了一聲：“三妹妹。”

“辰哥哥。”

燕蕪意回了話，見燕青辰臉上帶著憤怒和羞愧，不知在靈堂那邊是又經歷了什么。

“一直以為三妹妹心最柔軟，畢竟她單純文靜，可我發現我錯了。你與父親一模一樣，而我也不差。”燕青辰話里充滿了自嘲的味道，卻在指責燕蕪意，指責她攔住了他給姐姐討回公道的機會。

燕蕪意自然明白燕青辰的意思，他在怪她，燕蕪意嘴角勾起一抹笑，眼底寫滿了嘲諷：“哥哥，我喜歡你這樣單純，父親對你寵愛，母親對你喜愛，你的仕途順意，同窗對你敬重，你一帆風順。

所以你單純你幼稚，你就覺著你去圣上哪里告御狀就可以為姐姐討回公道，你不知道接下來的后果是什么。

圣上會趁機收回虎頭令，李家丟失虎頭令，接著整個燕家上上下下都死在李家的報復下，可大姐姐已經死了，其他人也要跟著死嗎？

你覺著這種結果就好嗎？大姐姐從定親開始就注定了的結果，你接受不了，卻要讓其他人為你接受。

這就是你所謂的不自私嗎？”

燕青辰被燕蕪意說的啞口無言，燕蕪意嗤笑一聲：“辰哥哥，你聰明，不會看不懂。”

“三妹妹，你比我想象中要成熟。”

燕青辰突然發現他看不懂父親也看不懂妹妹，或許他從來都不了解。

“哥哥，你只是把想法往好的地方想，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