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城南莊園
- 絕代駙馬
- 休吾
- 2633字
- 2019-03-11 12:28:45
“風蕭蕭兮易水寒……”
通往城外的官道上,薛文譽看著自己一行人,頗有些悲涼之感。
本以為穿成駙馬,能過上幾天舒坦日子,誰知道自己這個駙馬竟是個窮光蛋,非但養不起府中的奴仆,就連平日的開銷也捉襟見肘。
無奈之下,薛文譽只能算計了琳瑯公主一把,將債務轉嫁到對方身上。
不過,這么做肯定是有風險的,思來想去,他就有了跑路的念頭,準備去城南的莊園避避風頭。
說實話,他是不想去什么鄉下體驗生活的,這時候出行根本就是自找苦吃。
按節氣,現在還不到霜降,可這鬼天氣竟冷的出奇。
就算裹著厚厚的裘皮大氅,薛文譽也被凍得瑟瑟發抖,不得不在馬車里跺腳取暖。
在路上,薛文譽給自己打氣,五十兩銀子,夠他們幾個熬到年底了。
等發了俸祿,再風風光光的回去!
莊園在京城南三十余里開外,也是先前皇帝賞賜的,莊園附帶三百畝地,算是如今駙馬府唯二的經濟來源。
走了一陣,薛文譽撩起窗簾,探頭朝后面看了一眼。
除了他這架馬車,后面還跟著兩輛,是鄭管家雇來拖運東西的。
臨走之前,薛文譽帶人在府中搜刮了一番,把值錢的東西都裝上了馬車,防止有人入府行竊。
“胡嬸,來我這馬車吧,你那車也沒個遮擋,別被凍壞了。”
見府中廚娘胡氏籠著袖子,坐在敞篷馬車后面,薛文譽不由扯著嗓子叫道。
胡氏聞言,回頭笑著擺擺手,拒絕了他的好意。
薛文譽也沒有多勸,縮回身子嘆了口氣。
胡氏也是個苦命人,母親生她時,難產大出血去世了。
老父拼命將她拉扯到十幾歲,好不容易許了人家,卻沒想到不久后丈夫就得肺癆去世了。
丈夫死后,胡氏處境愈發艱難,后來理所應當的被公婆給趕了出來。
薛文譽的娘聽說后,心生憐憫,就讓她到府上做了廚娘。
此后,胡氏也沒有再嫁,如今已三十有七了。
想到這里,薛文譽不由想到鄭栓對自己講述的身世。
說起來,薛家也曾是書香門第。
百十年前,薛家在滇南縉州也頗有些名望。
奈何薛家后代不爭氣,偌大的家業只傳了幾代就中落了,完美的詮釋了富不過三代這句俗語。
薛文譽父親曾有心重振家門,可惜他讀了一輩子書,只混了個秀才功名。
直到去世時,他還念叨著要去參加鄉試,考個舉人功名回來。
在乾朝,秀才的特權很少,除了能免除徭役,最實惠的就是能在縣學就讀,從官府領取一些廩米或銀錢補助。
而免除賦稅之類的特權,只有考取舉人功名才能享有。
這也是薛老爹做了十幾年秀才,薛家還是沒有起色的原因。
薛老爹沒能完成心愿,但卻生了一個好兒子。
此后的十幾年間,薛家的田產不斷的減少,但薛文譽在科場卻是順風順水,一路過關斬將,十七歲就得了舉人功名,一時間名聲大噪。
次年,恰逢春闈,只要他再金榜題名,重振薛家指日可待!
然而此時,薛家只剩下五十余畝良田,下人也只有鄭濤,鄭栓以及胡氏三人。
進京趕考的時候,薛文譽為了籌集路費,便一咬牙,將剩余的田產賣了個干凈,帶著三個仆人離開了縉州。
一路上,薛文譽胡思亂想,思緒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在薛文譽離開半個時辰后,琳瑯公主收到了一封信。
“薛某身體有恙,打算去城南莊園調養幾月……對了,今日送還的下人該發月例了,還勞公主代為發放,薛某不勝感激!”
咔嚓。
看完信后,琳瑯公主一劍將桌上的茶杯斬裂,咬牙切齒道:“好你個薛文譽,竟然算計到了本宮頭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旁邊的北雪氣憤道:“公主,要不要奴婢派人將他抓回來?”
琳瑯公主思索了片刻,道:“你去通知夏侯珣,讓他派府中護衛盯著姓薛的,有他的消息務必稟報本宮,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是?!?
北雪面色肅然,領命而去。
……
“公子,小王村到了?!?
恍惚間,馬車停下,外面傳來鄭栓的聲音。
回過神來,薛文譽深吸一口氣,將大氅緊了緊,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這……就是咱家莊園所在的地方?”
薛文譽看清周圍景象,頓時目瞪口呆。
眼前,是一片低矮破舊的建筑。
建筑大多是灰褐色的土房,上面蓋著石板,也有用茅草搭起來的窩棚,在呼嘯的寒風中搖擺不定。
鄭管家兩個月前來這里收過佃租,因此對這里還是挺熟悉的。
見薛文譽似要奪路而逃,忙出聲道:“公子,這只是村子外圍,里面就好多了。”
聽到這話,薛文譽心下稍安,跟著鄭管家朝村莊里走去。
他們這一行人,立刻在村里引起了一陣騷動,村中的百姓紛紛出屋圍觀。
薛文譽留心觀察了一下,這些百姓雖然穿著滿是補丁的衣服,不過卻沒有衣不蔽體的情況,看來日子還算過的去。
“公子,到了。”
進村后走了百十米,鄭管家走到一個院子前,打開木門對他笑道。
“這就是咱家的莊園?”
站在自家莊園門口,薛文譽臉色黑的像鍋底。
眼前,其實就是個放大版的農家小院,主體建筑是幾間坐北朝南的瓦房,再用低矮的圍墻圍出一個大院子,這就成了鄭管家口中的莊園。
鄭管家喜滋滋的道:“我上次就看過了,這屋子也很敞亮,一點都不潮濕,保證您住的舒適。”
薛文譽嘆了口氣,抬步走進了院子。
鄭管家無疑是聰明人,他知道自家公子從小就沒吃過苦,如今這居住環境,和老宅比都差了十萬八千里。
如果他不顯得樂觀一點,說不定薛文譽馬上就要打道回府了。
由于長期無人居住,院中長滿了雜草,房檐上也長起了青苔,看起來甚是荒蕪。
既來之則安之,薛文譽嘆了口氣,便吩咐鄭栓去卸馬車上的東西。
本來,薛文譽也想去搭把手的,奈何鄭濤死活不讓,他就只好背著手在院中瞎指揮,讓自己顯得不那么無所事事。
等卸完東西,付過車夫運費后,幾人就著手規置東西。
在薛文譽整理書籍的時候,鄭栓興沖沖的跑進來,道:“公子,村中里正在院外,說是要來向您問安,還帶了東西!”
“問安?”
薛文譽眉頭一皺:“你告訴他們我的身份了?”
“嘿……嘿嘿,先前有人找我打聽,不小心就說漏嘴了。”鄭栓有些不好意思的撓著頭。
“我該把你這嘴巴縫起來!”
薛文譽踹了他一腳,本來自己就是來避難的,低調才是王道。
誰知這小子嘴這么碎,自己都沒來得及交代,他就把幾人身份泄露出去了……
苦笑著搖搖頭,薛文譽也只好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院外,站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他身后跟著幾個年紀不小的老頭,手中提著一些野味特產。
薛文譽整了整衣衫,邁步朝院外走去。
“老朽王德仁見過薛駙馬!”
見院中走出一個身穿華服的青年,王德仁連忙躬身下拜,身后幾人也趕緊行禮。
在乾朝的禮儀規定中,除了天地君親師,或在一些特殊場合外,對任何人都不必跪拜,只需躬身作揖即可。
先前鄭管家跪倒在琳瑯公主面前,純粹是被嚇得腿軟,否者也是不需要跪下的。
薛文譽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將王德仁扶起,并讓鄭栓接過其他人手中的東西。
“諸位不必多禮,我到莊子上小住一些時日,不會叨擾吧?”
王德仁惶恐的道:“薛駙馬光臨鄙村,實乃我等榮幸,只是村中條件簡陋,唯恐招待不周,還望駙馬海涵?!?
“王老客氣了,直呼我薛公子即可?!毖ξ淖u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