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禍水東引
- 絕代駙馬
- 休吾
- 2157字
- 2019-03-26 18:14:09
這時,張分守起身,憤慨道:“下官早就覺得他居心叵測,只是苦于沒有證據,才壓下了這個心思。
依下官之見,咱們索性去打御前官司,就說爐子確實是他所獻,部堂提議推廣此物,也是為了黎民百姓。
但薛文譽居心叵測,秘密將爐子獻與部堂,卻是為了借機牟利。
至于那首詩出處,咱們就推說不知何人所寫,這樣也不算和他共謀,而他也沒有證據不是?
如此,朝中諸公就能看清他的真面目,讓他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屋中眾人眼前一亮,這個方法倒是不錯,既能揭穿他的陰謀,又能出一口惡氣,可謂一舉兩得。
思考半響,呂元正卻搖了搖頭,道:“不妥,不妥,這小子還留了一手呢,咱們要是這么辦,怕是要和他同歸于盡了。”
眾官員面面相覷,不知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老夫也是剛想明白,為何這詩他只寫了半闕,原來是故意為之的。”
屋中的人都是些人精,馬上就明白了呂元正話中的含義。
當日,薛文譽只吟出了半首,眾人連番催促,他卻是神神秘秘,不肯繼續寫下去。
現在想來,他定是將下半闕留著,等著工部眾人發現真相。
若是他們咽下這口氣還好,那就萬事大吉了。
倘若工部等人想對付他,薛文譽只要拿出后半闕詩,前后一對照,怕是傻瓜也能確認他是原主人。
到時候,工部眾人說的話誰還會信?
這樣,就算是呂元正這樣的部堂級大佬,也只能忍氣吞聲,幫他瞞天過海……
嘶!
想到這里,劉一武等人皆是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這小子心機竟如此之深,怕是在很久前,就定下了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吧?
若是薛文譽聽到這些推論,定會噴出一口老血,若是沒有那半首沒寫的詩,他還真有可能因此翻車……
工部眾人商量了半日,都只想出了一些沒什么用的辦法。
后來,還是呂元正老奸巨猾,才想出了個禍水東引的辦法。
茶廳中。
薛文譽驚訝道:“為何是戶部給事中彈劾我?還連工部也一起告了?”
“學生也不知道,想必是公子買下了礦山,戶部那幫人眼紅,想將礦山收回去,這樣就有利可圖了。”
“哼,礦山是我真金白銀買回來的,各種手續一樣不缺,想空口白牙的就收回去,簡直是癡心妄想!”薛文譽冷聲道。
“恩公,若按照以往的程序,官員受到彈劾,須在家自省,不能再去衙門了……”
“那豈不是正好?”
薛文譽高興道:“你去前院知會一聲,就說我病了,不能見客的那種,誰來都給我擋回去。”
目送王正宇離去,薛文譽閉目沉思起來。
在乾朝的律典中,只要是無主之物,都能被視作歸朝廷所有,這礦山自然也包含其中。
戶部給事中彈劾他的罪狀,就是自己勾結寧禺縣令龐文遠,以幾乎白送的價格,拿到了這三座無主礦山的所有權,而且工部上下還推波助瀾,助他達成目的。
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侵吞國有資產!
不過,薛文譽買這礦山,可也花費了八百兩銀子,哪里算是白送了?
這龐縣令也是倒霉,循規蹈矩的做事,卻憑空被牽連進這樁案子,現在怕已經被氣得吐血了吧……
不過戶部也真狠,為了從自己身上咬一塊肉,卻連這種清廉官員都能犧牲,真是夠殘忍的。
思來想去,薛文譽覺得他還是比較穩的。
畢竟,買下礦山到現在已過了一個月,只要工部的人不摻和,戶部的彈劾根本無傷大雅!
這時,薛文譽忽然聞到一絲幽香,不由睜看眼來,眼前是一張俏麗的臉龐。
“呀!”
陸非煙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朝后退后了幾步。
“是……是奴婢吵醒公子了嗎?”陸非煙臉色微紅,拿著一條薄毯有點無措。
薛文譽伸了個懶腰,道:“沒有,剛才我在想事情,沒有睡著。”
“那奴婢就不打擾公子了。”陸非煙想退下。
“別急著走,我有事要問你。”
“公子請說。”
薛文譽拉著她坐下,饒有興致的道:“你來了這么些天,我還沒問過你的事,不如講給我聽聽?”
“公子想聽宮里的還是宮外的?”陸非煙眼神微有些慌亂。
“就從小時候講起吧。”
“那奴婢就從記事起說。”陸非煙鎮定下來,低聲道。
陸非煙自幼生在商賈之家,除了父母,她還有個哥哥陸天陽,雖然家里不算大富大貴,卻也是錦衣玉食。
在七歲那年,因父親陸又龍生意不順,虧了辛苦積攢的幾千兩銀子,還欠下了一大筆高利貸。
為了逼陸又龍還錢,這些債主無所不用其極,經常派流氓上門滋擾,無奈之下,他只得將祖宅抵給了債主。
就這,家里還欠了不少銀子。
經歷了大起大落,陸又龍最終憂郁成疾,沒多久就一命嗚呼了,而他的妻子傷心欲絕,也緊跟著尋了短見。
父母去世后,陸天陽就帶著她在街上乞討,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度日。
某日,他們被欠債的一個債主抓到,陸非煙雖然穿的破爛,卻著實是一副美人胚子。
這個債主就動了心思,將她梳洗打扮了一番,高價賣給了城里的人牙子。
兜兜轉轉了半年,陸非煙最終被賣到了宮里,成了一名最低級的宮女。
初進宮時,陸非煙受了不少苦,稍一犯錯,就會被管事們打罵。
受了委屈,她也不會當眾落淚,只是夜晚時躲在被窩里偷偷哭泣。
在宮里度過了幾年歲月后,陸非煙出落得更加漂亮,隱隱有艷壓群芳之勢。
某天,她被借到坤寧宮做事時,恰巧被皇后看中,這才有機會脫離苦海,到儲秀宮學習琴棋書畫。
直到前不久,皇后吳氏才將她賞賜給了薛文譽。
說完身世后,陸非煙背過身去,擦掉眼角的淚水,臉上再次變得清冷起來。
“都是苦命人啊。”
薛文譽長嘆一聲,拍著她的肩膀道:“以后你就在府里安心住下去,也不用那般拘束,就當是自己家就好。還有,在府中,你們就不用自稱‘奴婢’了,這稱呼聽著不習慣。”
說完,他就背著離開了。
陸非煙走到門口,微紅的眼眶充滿了疑惑。
她原以為薛文譽對她起了疑心,這才來尋根究底。
可現在看來,他只是找自己閑談而已,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