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來到肯尼居住的森林。
肯尼稱這片土地為“霧紗林地”,因晨昏時分常有如薄紗般的淡白霧氣在林間流動。
這里遠離人煙,除了偶然迷失的麻瓜獵人,鮮少有外來者踏足。
但今天,這片靜謐的林地里彌漫著一種不同尋常的躁動,一種壓抑的恐慌正在肯尼精心照料的生靈間蔓延。
此刻,他正提著一個磨損但干凈的布袋子,里面裝滿了帶著露珠的鮮嫩蕨芽和一種散發著甜膩香氣的多汁塊根,這些都是他散養在附近一座開闊向陽山坡上的皮弗婁牛群最愛的點心。
那座山頭并未施下赤膽忠心咒。
他并非無力施展——恰恰相反,而是出于一種近乎自負的自信和對自由的信仰。
他相信這片林地的古老魔力和他長久以來的庇護,足以震懾所有不懷好意的外來者。
晨曦坡的陽光充沛,草甸豐美,一條清冽的小溪蜿蜒而下,形成天然的飲水源,是皮弗婁牛群理想的棲息地。
然而,當肯尼的靴子踏上山坡邊緣松軟的草地時,常年與自然生靈建立起的深層鏈接,瞬間反饋給他一個清晰而混亂的預警信號:
恐慌。
平日里溫順悠閑、如同浮動大棉花球般的成年皮弗婁牛們,此刻卻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巨大的蹄子焦躁不安地刨著地面,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它們粗短的尾巴不再愜意地搖晃,而是緊緊夾在飽滿的臀部后面。
布滿卷曲絨毛的巨大頭顱不時轉向森林深處,長長的、覆蓋著同樣蓬松絨毛的耳朵緊張地扇動著,短鼻子里噴出帶著濃重濕氣的粗重鼻息。
一些敏感的母牛將幼崽緊緊護在身下,發出低沉、充滿警示意味的哞哞低吼。
整個坡地上空,籠罩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緊張空氣,連草叢間跳躍的螢火蟲都似乎察覺到了不安,躲藏得無影無蹤。
“怎么回事?”
肯尼低沉的嗓音帶著安撫的魔力,他常年積累的威嚴與平和氣息暫時壓住了牛群最外層的騷動。
幾頭離他最近的成年牛停止踱步,向他投來充滿信賴又帶著明顯恐懼的目光。
肯尼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他沒有急于走向中心牛群,而是像經驗最老到的獵人和獸醫一樣,從外圍開始,緩慢而細致地巡視著整個草坡。
草葉上凌亂的蹄印,比他平時熟悉的任何一次都要深得多,顯示出急轉和驚跳的痕跡。
幾處茂密的灌木叢被蠻力沖撞得東倒西歪,散落的葉子和折斷的枝干上還殘留著幾根灰白色的毛發——
那不是牛的毛發。
他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一小片被壓倒的、沾染著新鮮泥土的草地上,那里還有一小攤幾乎被泥土吸收殆盡、變成深褐色的血點。
肯尼的心猛地一沉。他循著這零星的血跡和凌亂的痕跡,最終在一個由幾頭異常躁動不安的成年母牛守護的角落里,發現了情況。
一頭約莫半人高的皮弗婁牛幼崽正瑟瑟發抖地蜷縮在它母親龐大的身軀下。
幼牛那身本該是粉嫩柔軟的、初生不久的白色卷曲絨毛上,赫然有幾道刺眼的撕裂痕跡!
深色的血痂已經在背部最深的幾條傷口上凝結,像丑陋的黑色樹瘤爬行在粉白的皮膚上,周圍凝結著臟污的泥點和草屑。
一只原本應該圓潤可愛的耳朵邊緣被撕裂開了一個不小的豁口,皮肉翻卷著,暗紅色的血痂清晰可見,讓它顯得可憐又狼狽。
小家伙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眼神渙散,身體還在無法控制地細微顫抖,每當旁邊的風吹草動稍微大些,它就哆嗦著往母牛的腹下更深地鉆去。
母牛則用鼻頭心疼地不斷拱著幼崽,焦躁地用蹄子刨地,喉嚨里滾動著憤怒又悲傷的低鳴。
肯尼蹲下身,伸出手,動作極盡輕柔地安撫了一下母牛,表達著無聲的歉意。
他粗糙但異常穩定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傷口,在幼牛背部和破損的耳朵附近輕輕撫過。
指尖傳來微弱但清晰的魔力殘留——
一種冰冷、狂躁、帶著強烈獸性暴虐氣息的魔力痕跡。
這種氣息,他太熟悉了,是無數次在戰斗和追獵中打過交道的黑暗生物特有的,如同浸染了腥臭淤泥的狼毛擦過皮膚的觸感。
無需再判斷——
地上的爪痕深度、撕裂的角度、殘留魔力的性質,以及那幾根粘附在灌木上的粗硬毛發,一切證據都無比清晰地指向一種極其危險的魔法生物:
狼人。
“狼人?”
肯尼兩道濃密、仿佛飽經風霜的毛蟲般的眉毛緊緊鎖在了一起,眉心擠出幾道深刻的溝壑。
這個疑問更像是在對這片森林本身發出質詢。
“這區域……什么時候有狼人活動的痕跡了?”
他低沉的聲音帶著冰冷的困惑和一絲被冒犯的慍怒。
他選擇這片遠離魔法社會喧囂的林地,正是看中了它的純凈與安全。
他熟知林地周圍的每一個魔法節點,每一個可能吸引強大生物的能量漩渦點——
方圓數百里,絕對沒有已知的狼人聚落存在。
皮弗婁牛群在這里繁衍了數代,從未受過如此襲擊。
這些骯臟的食腐者怎么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領地里?
襲擊他精心守護的牛群,傷害毫無防備的幼崽?
這絕非意外迷路。
憤怒在肯尼沉穩如山的外表下開始涌動、積壓。
傷害自然生靈,尤其是幼崽,這是對他守護之道的根本挑釁!
肯尼解下肩上那挎包,沉穩地放到地上。
他先是用粗糙但絕對溫柔的大手輕輕推開過分擔憂的母牛,用一種牛群完全信任的方式,將那還在顫抖的幼牛抱了起來。
小家伙很輕,溫熱的身體依偎在他強壯的臂彎里,似乎感受到了來自強大保護者的氣息,顫抖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單膝跪在柔軟潮濕的草地上,一只手穩穩地抱著幼牛,另一只手則如同變魔術般從看似普通的挎包深處掏出東西:
一個磨得很光滑的水晶小藥瓶,里面是濃稠如鮮奶的白鮮香精;
另一個漆黑如墨的小瓷罐,蓋子打開,里面是銀光流動、沉重冰冷的液態水銀;
還有一個古樸的木碗。
他小心翼翼地將少量白鮮香精滴入木碗中心,接著,手腕極其穩定地用一根細小的銀棒,蘸取了極少的液態水銀——
多一滴都足以致命。
銀棒在水銀罐口輕輕敲擊,讓那微小到幾乎看不見的一滴亮銀色水珠落入木碗中的白鮮濃漿里。
肯尼用一根干凈的木片,挖取調配好的藥膏,極其輕柔、精準地涂抹在幼牛背上猙獰的傷口和破損的耳朵上。
藥膏一接觸受損的皮肉,那些深色的血痂邊緣就發出極其微弱的滋滋聲,冒起一絲幾乎看不見的藍灰色輕煙——
這是狼毒被中和凈化時產生的反應。
幼牛在藥膏冰冷的刺激下微微瑟縮了一下,但肯尼手臂沉穩的力量帶來了奇異的撫慰。
看著幼牛傷口上那帶著冷酷獸性的爪痕,肯尼的眉頭始終未曾舒展。
狼人為什么會在這里?
它們的目標是什么?
只是為了狩獵?
還是……另有所圖?
一種更深的警惕如同冰冷的蛇,纏繞上他的心頭。
為幼牛仔細處理好傷口,將它安全交還給焦心不已的母牛之后,肯尼站起身。
他沒有立刻動身去追獵。
那雙沉淀了滄桑的眼眸緩緩閉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周遭森林的喧囂——鳥鳴、風聲、葉片摩擦——仿佛瞬間被無限推遠、淡化,最終歸于一片沉靜的漆黑。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的內在專注。
他將自己的意識無限下探、擴散,如同將根系深深地扎入腳下這片古老土地的記憶深處。
肯尼的身體仿佛成為了一道橋梁。
龐大到難以估量的的魔力,如同沉眠的地底河流被驟然喚醒,從他堅韌的軀干中無聲地奔涌而出。
這并非暴烈的沖擊,更像是一種溫柔而浩瀚的漣漪,以他為中心,如同最精密的聲吶波,貼著森林的地面、樹干、巖壁,以驚人的速度向著四面八方蕩漾開去。
這股探測性的魔力掠過之處,一切都如同在超級顯微鏡下無所遁形:
一股殘留的、尚未完全散盡的、由數股糾纏在一起的、充滿狂躁、暴虐、血腥、饑餓的混合魔力痕跡。
這痕跡雖然微弱,但在這片被肯尼魔力浸染得無比純凈的森林中,它刺眼得如同白紙上的墨點,骯臟且邪惡。
它們從受傷的幼牛處延伸出來,軌跡混亂、急轉彎,顯示出襲擊者們在攻擊受阻或被反擊后的慌亂逃竄。
它們像一條惡臭的線,歪歪扭扭地扎進了霧紗林地北部更為原始幽深的區域。
更讓肯尼眼神冰寒的是,他同時感知到了幾股更靠近冬青根學院方向、更加集中且帶著明確目的性的狼人氣息——
與襲擊他牛群的這伙污血者高度同源。
狼人……正在有目的地集結!
“哼!”
肯尼鼻腔里發出一聲冰冷刺骨的輕哼,充滿了嘲弄與決斷的殺意。
傷了他的牛,還想安然無恙地離開?
在他肯尼守護的土地上,傷及無辜生靈就等同于向他本人宣戰。
況且,狼人突然在冬青根學院附近活動,這個異常信號本身就值得徹底清查。
他沒有耽擱哪怕一秒。
抱起幼牛的手臂緩緩收回,垂在身側,整個人從那種扎根大地的靜穆姿態瞬間轉變成了出鞘利劍般的凌厲。
眼神睜開,銳利如電光。
下一個動作——他只是向前踏出了一小步。
就在他腳尖落下的瞬間,空間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沉悶的低鳴。
仿佛這片區域瞬間被抽成了真空又猛地釋放開來。
他周圍的光線劇烈地扭曲、坍縮、拉伸。
移形換影咒!
當視覺恢復清晰,肯尼的身影已經徹底從晨曦坡溫暖的陽光下消失無蹤。
原地只剩下因瞬間空間擠壓產生的環形氣浪掃過草叢形成的低伏痕跡,以及空氣中殘留的、強大魔力碾壓過后的微弱嘶嘶聲。
與此同時,在距離晨曦坡足有數英里之遙的、一片被濃密藤蔓和古老冷杉覆蓋的林地深處,一小隊狼狽不堪的人正艱難地在灌木叢中穿梭。
他們的人數大概在七八個左右,個個身材粗壯,步履沉重,身上的衣物破爛不堪,沾滿了污泥、樹葉和干涸的暗紅色血跡。
有些人頭上纏著滲血的布條,有人跛著腳,還有人痛苦地捂著胸口或肋骨的位置,顯然不久前經歷了一場頗為激烈的對抗,并落了下風——
那些皮弗婁牛的角撞和憤怒踐踏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們此刻維持著人形,因為月亮還未升起,但每個人身上都透著一股化不開的戾氣和難以完全收斂的獸性。
猙獰的面孔即便在人形下也帶著粗野的特征,眼神閃爍著兇光,呼吸粗重。
“呸!”
走在中間,一個額頭帶著新鮮撞擊淤青、鼻子還在微微流血的壯漢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狠狠推了一把走在他前面、比他更加狼狽的高個子。
“都他媽怪你!非要去貪那該死的一口!那牛崽子能他媽的比新鮮的人肉還香?!”
那個高個子正是襲擊幼牛時首當其沖,也是被憤怒的成年母牛重點照顧的對象。
他的一條胳膊不自然地扭曲著,用破布條草草吊在胸前,額角豁開一個大口子,血痂黏住了亂發。
面對同伴的指責,他不僅毫無悔意,反而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齜著歪斜發黃的牙齒,貪婪地瞇著眼睛回想:
“嘿嘿……你少放屁……那玩意兒……剛斷奶的小牛皮,嫩啊!那血,熱乎乎地順著喉嚨往下……”
他似乎完全忽略了傷口的劇痛,沉浸在暴力的回味中。
“蠢貨!”
走在隊伍左側一個相對矮小但眼神更顯狡黠的家伙毫不客氣地咒罵著,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高個子吊著的胳膊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疼得對方一個激靈。
“幾口破牛肉把你腦子也他媽撞傻了?牛肉?!牛肉算個屁!”
矮個子的眼神瞬間被一種更加原始、更加貪婪的光芒點燃。
“格雷伯克那老東西說的沒錯!細皮嫩肉!細皮嫩肉的小巫師!那才叫頂級的點心!那血肉里的魔力,那恐懼尖叫的味道……”
他陶醉般地深吸一口氣,仿佛已經聞到了獵物的甜香。
“老芬里爾可是拿了真金白銀出來!我們他媽是趕著去吃大餐!不是讓你個蠢貨去撿地上的爛肉末!”
一提到“細皮嫩肉的小巫師”和“芬里爾手里的真金白銀”,這伙人眼中原本因受傷和失敗而帶來的沮喪瞬間被狂熱的欲望所取代,連傷口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
幾天前,當臭名昭著的狼人首領芬里爾·格雷伯克帶著一身濃烈的劣酒氣和某種深藏在骨子里的敬畏,向他們這群同樣見不得光的亡命徒宣布他那“襲擊冬青根魔法學院”的瘋狂計劃時。
所有人——包括這個矮個子狼人——都像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笑話。
“哈哈哈!老芬里爾!嗝……你又從哪個麻瓜垃圾堆里撿了本《黑暗巫師笑話大全》回來?襲擊魔法學院?你他媽以為我們是那個名字都不能提的家伙?”
有人醉醺醺地拍著桌子狂笑。
“老子寧愿去啃霍格沃茨禁林里發瘋的炸尾螺!”
另一個醉鬼含糊不清地嘟囔,引來一片哄笑。
格雷伯克那張本就猙獰的面孔在哄笑聲中扭曲起來,被低劣酒精和管家給予的痛毆雙重折磨的神經瀕臨斷裂。
就在他的狂怒即將爆發時,他那只滿是污垢、指甲蠟黃的爪子,猛地砸在了那張堆滿了空酒瓶、煙灰和油漬的木桌上。
“嘩啦!哐當!”
酒瓶滾落碎裂的聲音異常刺耳。
接著,所有狂笑聲戛然而止。
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
因為格雷伯克砸下的不僅是拳頭——
還有一只鼓鼓囊囊、幾乎要脹裂開來的皮革口袋!
袋口的束繩在巨大的沖擊力下松散開來——
下一刻,一片刺眼奪目的、足以讓最冷酷的眼睛都為之瞬間失神的璀璨金光,在那張骯臟的木桌上炸開。
金加隆!
成色十足、嶄新锃亮、數量多得足以堆成一小座金字塔的金加隆!
它們在昏暗、充斥著劣質酒精氣味的骯臟地下酒吧里,制造了一場視覺上的小型核爆。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整個小團體。
剛才還在哄笑嘲諷的狼人們,臉上的醉意如同被冰水潑過,瞬間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原始的貪婪、赤裸的欲望和徹底的瘋狂。
他們的瞳孔在那金光的刺激下急速收縮、擴張,如同發情的野獸!
沉重的錢袋,清脆的撞擊聲。
格雷伯克被打得半死卻帶回真金白銀的事實。
所有的證據串聯起來,將這個瘋狂計劃的可行性瞬間提升到了一個他們無法拒絕的高度!
……
“嘿嘿……對對對!”
被矮個子點醒,那個斷了胳膊的高個子也反應了過來,顧不上疼痛,咧開嘴露出一口黃黑色的壞牙,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他媽的忘了這茬!小巫師!新鮮的小巫師!牛肉算個屁!這次……哈哈……我要挑一個最嫩的!聽她尖叫!老子要當著那群白癡傲羅的面把她……”
“噗——哎喲!”
他得意忘形的狠話被一聲猝不及防的碰撞悶響和痛呼打斷了。
原來是他走在隊伍最前面,突然一頭撞在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上,撞得他眼冒金星,踉蹌后退。
“操你老母!什么鬼東西?!”
他捂著撞疼的鼻子破口大罵,伸手胡亂摸索,卻只摸到冰冷堅硬的空氣。
其他狼人疑惑地上前,伸手觸碰,也發現了那道完全透明卻牢不可破的墻壁。
他們驚慌失措地向四周摸索,但無論朝哪個方向,那無形的墻都牢牢地將他們圍困在一個半徑不過幾碼的圓形區域內。
“是巫師的咒語!”
其中一個反應最快的狼人最先嘶吼出來,恐慌讓他的獠牙不受控制地從下唇刺出幾分,黃色瞳孔兇光暴漲。
“此路不通。”
一個平靜卻如同凍土深處刮出寒風般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隊伍中一個狼人的耳邊響起,近得仿佛說話的人就貼著他的后頸。
所有狼人都猛地一顫,汗毛倒豎,瞬間僵在原地——
他們竟沒有一個人察覺到這聲音的主人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肯尼的身影如同從林地的陰影中直接凝聚成形,就站在那個狼人身旁,距離近得可以聞到狼人身上濃重的血腥和汗臭味。
他花白的胡須在微風中紋絲不動,那雙沉淀著森林意志的眼睛掃過這群被困住的野獸,眉頭微蹙,帶著一絲冰冷的困惑:
“奇了怪了——為什么狼人會在這活動?”
他對這群狼人想做什么并無興趣。
但他們踏入了他的領地,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這就絕不可能讓他們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