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用過早膳后，姚玉然便帶著沉璧和連翹往松鶴院走去。

姚府內亭臺樓閣之間點綴著生機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狀的石頭，突兀嶙峋，氣勢不凡。

條條青石道路上，穿著翠綠小襖的丫鬟，手捧著托盤，施施前行，看到姚玉然，福身行禮：“二姑娘！”

姚玉然微微頷首，待她走過后，丫鬟，小廝們這才站起身，繼續忙碌。

走在熟悉又安靜的小路上，姚玉然腦子里開始想著別的事。

她記得當年在她回姚家前幾日里，蕭家遣人來姚家探過話，當時趙氏礙于兩家臉面，沒敢替姚玉然直言拒絕，可背地里卻變著花樣的為姚嫣然鋪路。

憑著記憶，姚玉然游著神走到了姚老夫人所居的松鶴院。

姚玉然領著沉璧連翹進了松鶴院。

一身青色錦衣的婆子笑吟吟地迎了上前來：“奴婢見過二姑娘。老夫人方才還在念叨著姑娘呢！可巧姑娘您就來了。”

張媽媽能在姚老夫人身邊伺候數年，精明圓滑自不用說。見了姚玉然，分外熱絡殷勤。

姚玉然對張媽媽淡淡一笑：“勞煩張媽媽通稟祖母一聲，就說我來給祖母請安了。”

張媽媽笑著應下，轉身打起簾子，進了內室。

片刻過后，張媽媽滿臉笑容地走出來，請姚玉然進了內堂。

姚玉然盈盈福身：“祖母。”

見姚玉然走了進來，姚老夫人連忙放下手中茶盞，滿心歡喜的朝著她招招手。

待姚玉然坐到了姚老夫人的身邊，姚老夫人又仔細的打量著她：“住得可還習慣？可還缺什么少什么？”

姚玉然嘴角邊含著笑：“祖母不用擔心，習慣著呢。”

姚老夫人見姚玉然的氣色不錯，點了點頭。

姚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并不是張媽媽，而是傅媽媽，她頭發花白，目中染色溫和，看著便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婦人。

此時傅媽媽提著食盒走了出來，繼而又一一端出，笑盈盈看著姚玉然道：“老夫人心知二姑娘喜歡蕓豆糕，一早就命人準備著了，二姑娘快嘗嘗。”

姚玉然最喜歡的點心就是蕓豆糕了，蕓豆糕色澤雪白，質地柔軟，吃在嘴里也是香甜爽口，軟而不膩。

姚老夫人笑著，親手取了一塊蕓豆糕送到姚玉然嘴邊：“來，甜滋滋的，夜里做夢也是甜的。”

姚老夫人見姚玉然呆愣的盯著自己看，眼眶又有些微紅，連忙拍了拍姚玉然的后背：“愣著做什么呢，快嘗嘗，若是不合口，再讓她們重新做。”

姚玉然眼眶發酸，輕搖了搖頭，張開櫻唇，輕咬了一口，甜膩的味道讓她相信這是真的，她如今和姚老夫人的關系不再像當年那般疏離了。

姚老夫人含笑看著正吃著的姚玉然，滿是笑意的眸子倏然一暗，流露出幾分不舍來。

“祖母，怎么了？”見姚老夫人皺著眉頭盯著自己看了半響，姚玉然略感不自在。

“玉兒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

聞言，姚玉然一愣，看了一眼姚老夫人，下定決心似的開了口：“祖母，聽說蕭家來人商討婚事了…”

姚老夫人神色一頓，逐漸肅了臉色，接過張媽媽沏的茶也不喝，聲音也跟著沉重：“哪個與你說的？”

聞言，姚玉然連忙搖頭：“祖母別動氣，是四妹妹無意間聽到的。”

姚玉然知道讓姚思然背鍋，姚老夫人不會追究半點，畢竟姚思然還小，又懂什么呢。

聽到這話，姚老夫人轉眸看她，見她神色有些慌張，嘆了口氣：“不過是隨意提了一嘴罷了，若是玉兒不想應下，尋個好理由，莫要落人口實了就好。”

姚玉然一怔。

上輩子她剛回姚家不久，聽了姚嫣然告訴她蕭家派人來說親，姚玉然以為姚老夫人是為了給姚家鋪路攀高枝，這才在松鶴院里鬧了幾次，可今日聽姚老夫人這口氣…

姚玉然試探著開口：“祖母的意思…是要回絕了？”

“…蕭家若是普通的官宦人家也就罷了，可蕭家…唉，祖母怕你…”

還沒等姚玉然開口，張媽媽就走了進來，福身行禮：“老夫人，夫人領著三姑娘來請安了。”

張媽媽話音剛落，趙氏一身玉色華服就走了進來，身后跟著的少女正是姚嫣然。

請過安后，姚嫣然親昵的走到姚玉然的身旁，挽上她纖瘦的胳膊，笑盈盈的說道：“二姐姐，聽說普宗寺里的桃花開得正好，不如明日我們去賞花吧？”

那樣神色不似作偽，姚玉然心神一晃，好似見到了當年那個整天圍著她轉，與她說笑的妹妹。

見姚玉然不答話，姚嫣然笑著開口：“大姐姐快嫁人了，日后再想姐妹們一起出去賞花怕是難了…”

普宗寺是大夏數一數二的大寺廟，而后山的十里桃花林也是一大盛景，每年的三月桃花盛開之際都會有不少的王孫公子，世家閨秀前往觀賞。

趙氏嘴角上揚，道：“若然快出閣了，聽聞普宗寺很靈，又正巧桃花盛開之際，便尋思著帶幾個丫頭去轉轉。”

世人多信佛，姚老夫人深以為然，剛要頷首應下，轉念一想，又搖了搖頭：“今日這時候去也是晚了，明日準備準備再去，多添些香油燈芯，也為幾個丫頭都求一求，再備下鯉魚烏龜，一并放生了。”

趙氏掃了一眼姚玉然，笑著應下。